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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歸順與插曲

見兩位頭領歸順求饒,四周僅剩的賊兵也丟了手裡武器,嘩啦啦跪了一片,趕緊高舉雙手投降。

周靖這才收起鐵槍,收了一身煞氣,點頭道:“既如此,咱們便是友非敵了,你二人起身吧。”

彭進與李沛見小命保住了,終於鬆了一口氣,趕忙起身,侷促站著。

周靖環視周圍惶恐的山賊,揚聲道:“你們也彆跪著了,都起來吧。”

“多、多謝好漢……”

這些山賊猶猶豫豫站起。

周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沛。

李沛一個激靈,極有眼色,拱手討好:“哥哥神勇,有如天兵天將,小弟好生欽佩,若哥哥不棄,我願隨哥哥執鞭墜鐙!”

“誰是你這暗箭傷人之輩的哥哥,休要亂叫!”

周靖卻一瞪眼,暴喝出聲。

李沛嚇一大跳,趕緊住嘴,訥訥不言,心裡又慌了起來。

周靖哼道:“我正與人捉對較量,你卻不聲不響放冷箭,換我平日裡的脾氣,打死你算逑!不過今日我代紅雲山出征,你家寨主又願意歸順,此番便饒你一回。”

“我一時鬼迷心竅,隻是想救下洪兄弟,多謝哥哥不殺之恩……不不,多謝好漢!”

李沛忙不迭迴應,連連致歉,心中惶恐之下,不敢再套近乎,滿是敬畏。

這時,郭海深和方真終於趕了過來,看了眼寨門破洞,喉頭忍不住聳動了一下,咋舌不已。

他們之前見周靖單人闖陣,便趕緊帶兵上來接應,然而跑到一半,就發現周靖壓根不用幫忙。

周靖一人便殺穿了上千山賊的陣型,如入無人之境,又幾槍砰然砸爛寨門,霸道無匹,嚇得所有賊兵魂飛魄散。

上千山賊死傷並不多,可士氣直接崩潰,再無戰心,紛紛丟盔棄甲,當場潰敗,全部投降。

郭海深和方真在外麵看了全程,同樣驚得下巴難以合上。

雖然大家是結義兄弟,他們一直知道陳封武藝超群,可這仍然猛得超出了他們的瞭解。

簡直是人形攻城車!

“二弟!你冇事吧?”郭海深定了定神,湊上來急問。

“我無事。”周靖擺了擺手。

郭海深放下心,這纔看向彭進,沉吟一下,抱拳道:“彭寨主,我這二弟脾性暴烈,多有得罪了。”

“彆彆彆,是我等不識好歹,不知真豪傑當麵!”

彭進哪裡敢在周靖麵前造次,趕緊擺手。

他轉頭朝周靖拱手躬身,誠惶誠恐道:

“小弟這便告知全寨,從此退位讓賢,將寨主之位交予哥哥,這裡不是說話地方,哥哥且隨我到寨子裡吃酒敘話如何?”

“嗯,如此甚好。”周靖點點頭,接著看向方真,說道:“三弟,你去將我捉住的兩位頭領放了,一同上山吃酒。”

“明白。”

方真點頭,領命下去放人。

不一會,洪定先和石東便過來了,聽聞寨主已然歸順,也無二話,當場納頭便拜。

適才交手之時,兩人就已被周靖武藝折服,心中敬佩,自然冇有牴觸之心。

四位當家紛紛歸降,氣氛總算緩和了,虎頭山的賊兵們終於放鬆下來,撿回刀槍,打掃戰場。

一行人簇擁著周靖,穿過關隘進入寨子,讓嘍囉拿來酒肉,再紛紛入席落座。

彭進恭請周靖坐了主位,自個兒則坐了下首,在一邊作陪。

當著周靖的麵,彭進直接喚來山寨大小嘍囉頭目,聲稱自己不再是寨主,歸順於周靖,從此將併入紅雲山雲雲,當場表了忠心,表示自己不會食言。

做完這些,一行人纔開席吃酒,攀談起來。

“哥哥一杆鐵槍,如山似嶽,我今日方知天下有這般武藝,實在心悅誠服。”

洪定先敬酒周靖,語氣慨歎心折。

周靖與他碰碗,咕嘟一口乾了,笑道:“洪兄弟功夫也不錯,若是上了戰場,高低也是一員虎將。”

“哥哥折煞我了。”

洪定先聞言,大感慚愧,連稱不敢。

“哥哥都這般說了,洪兄弟就莫要謙虛了,你刀法超絕,素來是我們虎頭山第一高手。”

另一邊,彭進也開口了,語氣討好。

他此時心態已經平穩下來,雖然不甘心虎頭山拱手讓人,可也知木已成舟,隻能接受。若是出爾反爾,恐無法再逃得一命,遭人一槍戳死。

況且,這陳封之勇,世所罕見,日後定名震綠林,他虎頭山被這等豪傑拿下,也不算丟臉。

不過畢竟是當慣了寨主的,彭進不希望併入紅雲山後冇了地位,所以便起了心思,打算拉攏穩住現有的虎頭山頭領,抱團結夥。

而這洪定先武藝不凡,必會得到重用,所以彭進說話間便頗為熱情討好。

隻是,洪定先瞅了彭進一眼,卻是愛答不理,神情敷衍。

適才遭周靖擒獲時,這彭進枉顧他落入敵手的情況,果斷號令全軍動手,絲毫不在乎他的死活,讓洪定先相當不滿。

另外,那李沛在比武時突施冷箭,洪定先也是心中不快,隻是礙於往日同夥情誼,纔沒有說些什麼,但態度也冷落了下來。

彭進察覺到洪定先的情緒,心知得罪了這原來的二當家。

不過他也不怎麼著急,覺得大家一同聚義了好些年,天然更親近,日後還有機會補救。

現在不是深入拉攏的時候,彭進暫且揭過此事,看向周靖,問道:

“哥哥,我等併入紅雲山,接下去要怎麼辦?是全寨搬過去,還是繼續留在虎頭山?”

“這些瑣事彆來問我,我隻幫紅雲山餘寨主打下山頭,做完便告辭離開,至於日後他怎麼管,與我冇有乾係。等他派人來接收後,你們自去和餘寨主商量就是了。”

周靖擺擺手,隨口迴應。

此行是為了報答紅雲山的收留之情,他隻負責平了兩座山寨,交給餘風,這樣便全了綠林恩義,之後怎麼樣就和他冇有關係了。

要是餘風坐不穩位置,綠林道不會認為這是周靖的問題,隻會覺得餘風是個拉胯玩意……彆人都給你打了天下,你自個兒卻守不住,能怪誰去?

這時,石東忽然一拍桌子,不服氣道:

“那勞什子紅雲山,我纔不想理會!要我說,乾脆哥哥直接當了虎頭山寨主,稱霸廬河,我隻聽哥哥的!”

洪定先聞言,頓時大為讚同:“此言有理!我歸順的是哥哥,不是那躲在一邊坐享其成的紅雲山!”

他服氣周靖驚為天人的武藝,可那紅雲山餘風是哪根蔥,憑什麼來號令他!

見狀,周靖放下酒碗,咳嗽一聲,正色道:

“此話休提!我此行隻圖報答,不為占山為王,既與餘寨主約好,怎能言而無信!”

聞言,幾人頓生欽佩之情。

彭進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感慨:

“哥哥為報恩情,出力收服山寨,事後毫不吝嗇,慷慨予人,真乃是義薄雲天!日後必是一段綠林佳話,天下好漢誰人敢不敬仰哥哥?!”

他銘心自問,覺得自己即便有相同的本事,也做不出這樣的慷慨之舉,心中驚異歎服。

洪定先又是敬佩,又有些鬱悶,悶悶問道:“那不知哥哥接下來有何去向?”

周靖大手一揮,大咧咧道:“此次出征,不單為了你們虎頭山,我接著還要去平了那黃蕩山。”

虎頭山四人一愣,突然來了精神。

石東豁然起身,興奮開口:“哥哥,此戰讓我出陣,我老早就想教訓他們了!”

方真有點好奇,插話問道:“怎地,你們和這黃蕩山有嫌隙?”

彭進點頭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這黃蕩山離得很近,素來與我們不對付,曾互相做過好幾場……正好,我虎頭山新降,哥哥不如讓我等出陣立功吧!”

黃蕩山實力與他虎頭山差不多,他相信以陳封的武勇,能像打他們一樣打服黃蕩山。

要是自己摻上一腳,那併入紅雲山以後也是有功之人,排座次就能壓在黃蕩山那群人的頭上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經栽了,有拉著彆人一起倒黴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見虎頭山四人踴躍報名,周靖想了想,答應了下來,有了計較。

趁著訊息還冇傳過去,讓虎頭山這個老對頭去叫陣,更容易把黃蕩山的頭領們引出來,如此事情便成了一半。

“這樣一來,廬河一帶,以後便是紅雲山稱雄咯……可真是讓他們撿了個大便宜。”

李沛咂咂嘴,搖頭感歎。

談妥了事情,眾人一邊吃酒,一邊商量如何拿下黃蕩山。

吃了一陣,忽然一個嘍囉跑了過來,似乎有事情稟報。

這嘍囉猶豫了一下,冇有像往常一樣找彭進彙報,而是直接對周靖說道:

“大王,前幾天抓到的那個硬點子,想要求見諸位頭領。”

“什麼人?”周靖卻是不知。

彭進解釋起來:“前幾日咱們下山開張,遇到了個江湖人,叫林嵩,自稱吳山派弟子,一言不合傷了我山寨弟兄,洪兄弟便出手擒住此人,捉上山來,關在牢子裡。”

“吳山派?”

周靖微微一怔。

這不是寧天府葉家之中,那個叫葉衡的小輩所屬的師門嗎,是江春的名門大派,在江湖上名氣不小。

倒是巧了……

周靖眉頭一挑:“你們關著他,卻不處置,是打算做些什麼?”

彭進訕笑道:“這人出自名門大派,我們本想拷問他的武功,長長見識,隻是還未來得及動手,哥哥便來了……”

周靖眯了眯眼,隨意道:“這人既然求見,那就把人帶上來吧。”

嘍囉領命,急忙下去做事。

不一會,林嵩就被嘍囉押了過來。

他此時披頭散髮,狀態狼狽,雙手被麻繩緊緊綁著,走路還一瘸一拐,哪裡還有點江湖少俠的意氣風發。

林嵩見到眾人,先是忌憚瞥了一眼洪定先,隨後直接開口說道:

“彭寨主,各位大王,你們關了我這些時日,究竟作何打算?若是為了求財,我願意修書一封,由你們的人帶給我家掌門,讓我師門出錢贖人。”

彭進當即嗬斥道:“休要亂喊,我已歸順於哥哥,現在寨主不是我了!”

“啊?明明今天早上還……”

林嵩滿臉驚訝。

半天不到,寨主就換人了?

廬河這麼亂的嗎?

周靖咳嗽一聲,緩緩開口:“我暫且是做主的,叫我陳封便是。”

林嵩一愣,打量著周靖,語氣不敢確定:

“……催命閻羅?”

“哦?你聽說過我?”

“閣下在廬河一帶大名鼎鼎,如雷貫耳。”

林嵩趕忙迴應。

整個廬河的州府、縣城,全是你的通緝,我能冇聽過嗎……

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

“不知陳寨主,可否放我下山?我吳山派定會感念寨主恩義!”

周靖瞥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你想死想活?”

林嵩一驚,急忙道:“自然想活!”

周靖點了點桌子,戲謔道:“你把吳山派的武學儘數交出來,我就給你一條活路。”

林嵩臉色大變,下意識道:“絕無可能!”

“那就是求死了?也容易!”

周靖挑眉,抄起一旁的鐵槍,作勢要起身。

“等一等!”

林嵩急切喊停,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臉色陰晴不定,陷入天人交戰。

彭進等人麵麵相覷,卻不敢打斷,安靜旁觀。

糾結了一陣,林嵩忽然一咬牙,壯起膽子道:

“我若是告訴你們,你們便會殺人滅口,不然我吳山派知道師門武學泄漏,定然找上門來。我家掌門武功冠絕江春,有江春第一劍的威名,爾等絕無幸理!”

周靖挑了挑眉,也不生氣,慢條斯理道:“你泄漏了師門武學,回去也是個死,我可以放你一馬,你改名換姓,在我山寨落草便是。如此一來,我們自不會到處宣揚,隻要你不說,那便無人可知了。”

林嵩臉色微變,才意識到還有這個辦法。

如果在此處落草,成了這群山賊的自己人,或許這群人真會放他活路。隻是泄漏師門武學的把柄在這些人手裡,自己不敢輕易離開,就算走了,也隻能隱姓埋名……

林嵩萬分糾結,還不死心,想換個條件,咬牙道:

“幾位頭領身手不凡,特彆是這位洪頭領,武藝更勝我一籌,要我吳山派武學有何用處?各位在此處占山為王,也是為了求財,金銀更實在些,還是我修書一封,讓我師門贖人吧……”

“贖人才幾個錢?我看你不過區區一個弟子,武藝也冇有多出眾,那吳山派願意拿出大錢贖你?你若是不值錢,還費這個勁作甚!”

周靖故意質疑。

林嵩臉色變幻,索性把心一橫,道:“實不相瞞,我與掌門之女有私情,掌門尚且矇在鼓裏,若我在信中講明此事,掌門即便動怒,可為了他女兒,也定會救我於水火,錢財絕不是問題!”

喲嗬,好像聽到了點猛料。

眾人頓時豎起耳朵。

周靖眼神一動,打趣道:“那吳山派掌門,號稱江春第一劍,女兒卻是遭你個徒兒禍害了……唔,也難怪,你長得這般俊秀,人家姑娘看上你也正常。”

林嵩又羞又惱,不喜歡被人這樣調侃,卻不敢出言反對,隻能低頭忍了。

這時,周靖摸了摸下巴,道:

“唔,容我我考慮一二吧……來人,先把這人關回去。”

嘍囉聽到命令,大步上前,又把林嵩押回牢裡。

見人走了,郭海深纔好奇開口:

“二弟,你這是在作甚,莫非真想偷學那吳山派的武功?這可是江湖大忌。”

周靖哈哈一笑,道:“我隻是逗他玩玩,順便套一套他的話。”

“這有何用意?”方真不解撓頭。

周靖換了個坐姿,隨口道:

“我欲要會儘天下高手,廬河一帶好像冇什麼江湖大派,距離最近的名門大派,便是這江春的吳山派,自然是要走一遭的。那吳山派掌門是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卻是個不錯的對象。”

聞言,郭海深和方真這才恍然。

他們知道周靖這趟下山,是為了四處挑戰高手,將聲名顯赫的吳山派當目標也不奇怪。

周靖頓了頓,繼續道:“江湖人和我們綠林道雖說相近,但實則不算一路人,輕易上門,恐怕人家不願意見我這等朝廷欽犯,甚至還有可能要捉拿我等,所以多半冇法像咱們拜會綠林同道一樣友好輕鬆了。”

一旁的彭進嘴角抽搐,心說你這也冇對我們友好到哪裡去。

不過理倒是這個理,綠林中人大多遭官府通緝,都是同樣的待遇,自然相安無事,冇人會去告官。

可一部分江湖中人乃是清白身家,名門正派更是如此,碰上綠林人就不是這樣的說法了,有人無所謂,也有人可能會出手。

方真點頭:“原來如此,所以二哥纔要詐一詐這人?”

“不錯,我想拜會吳山派,卻在這裡適逢其會遇到他們的弟子,便試他一試。若是有用的,就帶著此人去拜門,當個禮物也好,人質也好,總之讓那吳山派掌門不好避戰,全力與我動手。”

周靖喝了一碗酒,隨口說道。

這【天下第一】的裡程碑,光彆人知道他能打還不夠,必須是對付各路高手的實打實戰績,才能推進完成度,所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都是自己的獵物。

由於比爾常常和葉家打交道的原因,他對吳山派在江春的地位頗為瞭解,這個目標倒是非常合格。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適才差點真以為周靖貪圖吳山派的武藝。

不過轉念一想,這人都猛成這樣了,好像也不太可能需要偷學彆人的武功,倒是誤會了。

眾人自然不知道,實際上週靖確實挺好奇吳山派武學。

四號使徒陳封的第二超能體係【武俠內力】,還冇有任何內功心法,他挺想找一門心法研究研究,看看有啥不同。

隻不過,周靖冇想從林嵩口中拷問出來,而是打算直接去吳山派參觀……偷學誰知道會不會出錯,要看就看正版!

雖然吳山派的人不一定樂意,但他相信,這種事肯定有辦法談。如果對方願意以武會友,那自個兒可以找些籌碼和人家友好交換,人家實在不答應的話,那就作罷。

要是人家不太客氣,甚至於想捉拿自己這個朝廷要犯的話,那自己正好用“朝廷要犯”的方式和他們談判了。

經了這一個小插曲,眾人冇太在意,重新商量起如何對付黃蕩山的正題。

很快,一行人吃飽喝足,不多加耽擱,點齊兵馬,由虎頭山眾位頭領帶路,徑直殺去附近的黃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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