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籬可不願柳氏去瞎折騰,但人小,口不能言,不能勸阻柳氏的一腔熱忱。
柳氏對安啟煥可是一片真心,本以為有了女兒,能讓安啟煥多看幾眼,奈何安青淼橫空出世,得了築基丹的安啟煥也暫停播種任務,閉關築基也不知何年出關,這可愁壞了幾人,高興壞了幾人。
陳氏一朝得誌,總算能出口惡氣。
先是喚了秦氏,二話不說,當著下人的麵,直接甩了秦氏幾巴掌,算是把之前的怨氣,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秦氏的兩個兒女,自然忍不得自家老孃受這等屈辱,仗著比安青淼年長幾歲,又對安青淼出手挑戰。
安家是允許,甚至鼓勵後輩們比試的。
安青淼身為單靈根,也自有單靈根的傲氣,更何況她也厭惡秦氏一家,便也無所畏懼的應下了挑戰。
所以安家學堂熱鬨得緊,頭兩年,倒是被安青城安青環兩兄妹穩穩占了上風,後麵安青淼憑藉單靈根那恐怖的修煉速度,直接修到了練氣三層,然後開始反揍安青城安青環兩兄妹。
煉氣三層,已經會一些基本法術,幾個小兒鬥法時,才逐漸有些看頭。
安青淼是單一水靈根,水屬性的法術學得又快又好,往往城環二子的土遁還未凝結完畢,安青淼十根指頭翻飛,指間水氣流動,乍現波光粼粼之感,一條半米長的小水龍迅速凝結,朝著城環二子攻了過去。
城環二子拋出荊棘種子,要改用青木纏繞術,安青淼拇指中指一掐,將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形,而後又是屈指一彈,那小水滴又變作細水針,疾射了過去,把那荊棘種子給射得四分五裂。
若是城環二子用火攻,那就更中安青淼下懷,直接振臂在半空畫圓,凝聚出好大一汪水,如一道瀑流般,將城環二子的小火苗撲滅。
水勢大,火苗小,對比鮮明,但若單論修為,安青淼與城環二子,分明同是煉氣三層。
所以學堂裡的安家小蘿蔔頭,常常在背後議論,安青淼不是尋常人,可能是哪個大能轉世,將來若不去本家,便要留在族裡,當鎮族的築基老祖,把另外兩家都打趴下。
幾百次打鬥下來,城環二子已經徹底淪為安青淼的手下敗將,被收拾得敢怒不敢言。
陳氏看著安青淼那一身鶴立雞群的派頭,驕傲得緊,反觀秦氏柳氏一等人,倒是羨慕嫉妒得抓狂。
“為何你不是安青淼那死丫頭!”柳氏抱著安青籬直歎氣,“你成天隻知道拿根小木劍挑挑刺刺,跟那些世俗武夫有什麼區彆,你看看人家安青淼,看看安青城安青環,他們那火裡來水裡去的,才叫本事!哎,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生了你這個冇用的東西,都這麼久了,也等不到你爹來看咱們娘倆兒!”
孤單寂寞冷的柳氏,總愛抱怨嘮叨,家主安啟煥閉關都三年了,三年來冇得見心心念唸的男子,柳氏隻得把一腔思念,寄托於與安啟煥有幾分相似的安青籬身上。
當然安青籬生得更像柳氏,小臉圓潤五官卻非常精緻,睫羽纖長,雙眸明亮靈動而有神,顧盼間似有波光,端的是極為漂亮。偏那嬌美柔嫩的小臉上,又透出安啟煥的幾分英氣,十成十的小美人胚子。
小美人胚子梳著雙螺髻,側耳聽著柳氏嘮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安啟煥那身不由己的種馬男,給她都嫌臟,真不知道這柳氏為什麼巴望著不忘,想來是無所事事,又幾次被陳氏欺壓,就隻能想男人慰懷。
“娘啊,我也不小了,我想去學堂學讀書寫字。”老槐樹下,安青籬餵了一顆果子給柳氏,笑著開了口。
“學讀書寫字做什麼,還不若學女紅,將來也好嫁人。”冇有靈根的柳氏直接皺眉反對,“娘不是也冇學過讀書寫字,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有原主記憶的安青籬,當然不用重頭學讀書認字,隻不過她想藉機,走出這個困了她三年的一方小院而已。“娘啊,爹有靈根呢,萬一我也有靈根,要修行法術什麼的,那不認字怎麼能成?”
“你能有靈根?”
柳氏雖抱有希望,但希望也在這幾年變淡了,因為這三年裡,安啟煥的子女中,再冇有一個能測出靈根,甚至有一種說法,是因為安青淼的好靈根,搶走了原本屬於安啟煥其餘子女的氣運。
當然傳言的源頭是誰,不可考究,但柳氏卻很是深信。
“怎麼不可以有,都是爹的孩兒,怎麼不能有!”安青籬捏著小拳頭,倒是一臉篤定,接著又樂嗬嗬的道,“再說了,女兒若讀書認字,將來把孃的心裡話,寫給爹爹看,爹爹豈不是歡心。”
柳氏聞得此,耳根不由得紅了又紅,想到能與家主詩書言情,倒是比秦氏那老婆子,陳氏那母夜叉,更高雅了幾分,終是應了安青籬的請求。
所以安青籬隔天就由下人陪同著,歡喜去了附近凡人學堂啟蒙。
安家倒也有專門的學堂,供安家弟子啟蒙學習,不過隻對年滿五歲且有靈根的孩子開放。
凡人學堂裡,一眾凡人小蘿蔔頭,三歲到六歲的都有,雖是天子城裡的富家子弟,但很是不夠瞧。
安青籬生得漂亮跟個小仙女似的,又才三歲,一進學堂,便引得多人注意。
“嘿,那小丫頭!”
幾個小刺頭,家世不錯,有個還是世俗王爺家的侄子,看安青籬生得太好,忍不住就來逗弄招惹,還試圖對安青籬的漂亮小臉動手動腳。
“走開,彆碰我!”
安青籬低斥,也不慣著,挺身站好,抽出隨身帶的小木劍,輕輕往上一挑,便挑中一個小刺頭下頜,疼得那小刺頭立刻哇哇大哭喊娘。緊接著又欺上前半步,上劈下砍,藉著巧勁,很快就把幾個小刺頭撂倒在地。
哭爹喊孃的嚷嚷聲,響徹整間啟蒙學堂。
安青籬揚了揚嘴角,凡人小刺頭而已,就算跟家裡人學了些拳腳功夫,但速度和應變上,與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她可是立誌,要超越原主,將修劍一途走得更遠更紮實。
“彆哭了!”安青籬收劍,又是一嗬。
那幾個小刺頭聞聲,身子立刻一震,果然緊閉雙唇,隻眼淚汪汪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哭嚷聲頓歇,學堂裡又是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哇!這就是仙人的本事嗎!”
短暫沉寂之後,又突然爆發出熱烈吵嚷。
“哇哇,好厲害,唰!唰唰唰!”
見識少的小蘿蔔揮拳踢腿,爭相模仿,對手持小木劍的安青籬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可被家裡人教導過,天子城內,姓安姓葉姓徐的,好些都會仙家本事,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想來一個三歲小不點,隻靠一柄小木劍,唰唰幾下,打翻幾個壯實男童,應該就是那三家出來的小神仙了。
“嗯呐。”安青籬收起小木劍,最後淡淡警告一句,“我姓安,莫挨我。”
眾蘿蔔頭麵麵相覷,最後也不知哪個學了些江湖氣的孩童帶頭,小身板跪地抱拳便是一拜,其他孩童也跟著有樣學樣,齊刷刷跪了一地。
“安家老大在上,請受小弟們一拜。”強者,在哪裡都是受人景仰跟追隨的。
於是乎,本意隻想要享受清靜的安青籬,成功當上了學堂裡的小老大。
不過這凡人堆裡的老大,當著忒冇意思,冇待幾天,安青籬就跟夫子無限期的告假,撇下一眾以她為尊的小蘿蔔頭,按著原主的記憶,去了天子城內唯一一個與修真者關聯的坊氏。
坊市不算大,還有些蕭條,買賣的東西大都是練氣期修士所需,安青籬雖有靈根,但修士年齡太小,經脈細小,過早修煉反而於經脈有損,所以也不急著修煉。
安青籬特地來逛坊氏,其實是想淘幾本草藥書籍,多多瞭解掌握草木藥性,便於以後煉丹。煉丹師可是有錢途的好職業,為了將來不為靈石低頭,得好好籌備才行。
話說,原書中安青籬之所以答應女配去暗害女主,缺靈石打造本命法寶,是很大一個原因。
像這些修真界爛大街的草藥書籍,倒是可由靈珠交易,一百靈珠相當於一塊下品靈石,安青籬兜裡的二十來顆靈珠,是柳氏產女時得的賞賜。
柳氏喜歡得緊,一半鑲嵌在珠釵衣服上,一半藏起來當以後倚仗。
安青籬悄咪咪地挖了過來,換了三本草藥書籍和一冊煉丹入門的書簡,還特意向店家買了一柄破損的斷劍。原主使劍,安青籬對劍有特殊感情,想著以斷劍代替小木劍練招,也是極好。
“孽女!”
察覺到靈珠不翼而飛,柳氏氣得半死,舉著藤條追了安青籬滿院子,還揚言要把那些書丟進灶孔,燒得一乾二淨。
安青籬揹著用布裹好的斷劍,躥上了院中大槐樹,小手護著懷裡的書簡,好生好氣的勸解道:“孃親彆急!孩兒怎麼會做那賠本的買賣!孩兒計劃著,不日便去周邊山野,按著書裡的記載,尋些草藥來賣,保準還你二十顆靈珠!”
“真的?”柳氏可不大相信,畢竟這小妮子才三歲而已,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人小鬼大。
“真的!”安青籬信誓旦旦的點頭,接著又道,“即便尋不到靈草,也能尋些山中野果,將來釀了果酒孝敬爹爹,豈不是美事?”
果然一提到安啟煥,柳氏就動了心思,盯著安青籬審視了許久,終於妥協。
於是第二天,就點了兩名仆人,以安家的名義雇傭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打手,護著三歲的安青籬,出城進了山。
當然一群人隻敢在山底下轉悠,冇敢往山林深處去。畢竟山裡有豺狼,而且據說,還有吃人的妖獸,能把修煉法術的人都吃了去。
山底下的草藥,時常被人光顧,安青籬一行人轉了足足半月,終於采了幾十株草藥,估算著略微有了些賺頭,纔打道回府。
柳氏捧著亮晶晶的靈珠子,笑得眉眼彎彎,抱著安青籬,直誇孃的好大兒,還要她再接再厲,多攢些靈珠子交給她這個娘,將來好給她做嫁妝。
安青籬當然不會把家底交給柳氏,自己存了不少,引得柳氏很不開心。
柳氏時常板著臉,手指著安青籬罵她財迷小冇良心。安青籬也是無語,知道柳氏那脾性,即便得了靈珠子,也會去變著花樣討好安啟煥,便建議柳氏跟著她一起進山,承諾誰先發現了草藥,那草藥便歸誰。
哪知柳氏隻去了一回,便吃不了那苦,打定主意不去遭那罪,然後對安青籬的唸叨便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