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時硯執起茶幾上的水杯。
剛送到唇邊準備喝一口,就聽唐溪拔高嗓門,慌忙阻止:“前輩,你拿錯杯子了!”
時硯一怔,眼波流轉時,便瞧見了杯沿邊那道醒目的口紅印。
他抿了抿唇,腦海中閃過那張昳麗生輝的臉,思緒再次飄遠。
“你助理怎麼不收拾一下?”唐溪在心底暗罵,一想到他貼著那道口紅印就氣得很。
“這是我的杯子。”
“啊?她居然用你的喝水?!”
“冇有。”
時硯不想解釋太多。
他看著窗外的天色,估摸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我要換衣服了。”
聽見這話,唐溪的臉頰微紅。
她攪了一下手,嗓音如蚊嚶般應了一聲,邁著小碎步往門口跑:“我在外麵等你。”
時硯反鎖了房門。
他換上一身反季節的秋裝,迎著撲麵而來的熱浪,走到鏡頭前。
接下來的拍攝都很順利。
殺青這天,導演邀請組裡的演員及幕後,到酒店參加慶功宴。
“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他摸了一把快禿了的發頂,邊說心裡話,邊跟他們喝酒。
“哪有,您纔是最辛苦的!”
“您要是拍新戲,記得叫我們啊。”
“隻要您一通電話,我們排除萬難也要過來,必須給您撐場子。”
“......”
趁著無人注意,唐溪偷溜出去,在露天陽台找到了那道身影。
他懶散地靠著沙發,掩在鴨舌帽下的那張臉,染上靡豔的紅暈。
月色交織著燈影,灑在他側顏上,教那顆妖冶的淚痣,在桃花眼下閃著灼灼的光。
唐溪看癡了一瞬。
她輕手輕腳走到他身旁,執起桌上的水壺,給他倒了半杯水:“前輩,你還好嗎?”
時硯不勝杯杓,不過跟他們喝了三杯紅酒,便染上了醉意。
他聞聲轉頭,眼底仿若蒙上了一層薄霧,教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不要煩我。”他微啞的嗓音,夾雜著一抹不耐,及厭惡。
唐溪嘴角的笑,險些維持不住。
她試著朝他靠近,又將杯沿送到他唇邊,溫柔道:“你醉了,先喝點水暖暖胃吧。”
時硯一把揮開。
他單手撐在沙發上,踩著一地玻璃碎片,步伐不穩地繞過她。
“前輩......”那道聒噪的聲音,還在身後喚他,擾得他眉頭緊蹙。
“滾。”時硯摁下電梯的開關。
他離開酒店,坐上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從錢包摸出一百塊:“師傅,到珈玉灣。”
天色漸暗,蟲鳴四起。
珈玉灣的綠化道上,花香撲鼻。
路燈投下的暖光,拉長了那道修長的身影,伴隨他走進單元樓,又為另一人照明。
‘叮’聲響起,如冷玉般的指尖摁下電梯鍵後,蜷曲著收回。
倚靠在鏡麵上的時硯,按壓了幾下太陽穴,頭疼得厲害。
他抬起眼簾,看著不斷跳動的樓層顯示器,待十八樓一到,便摸出兜裡的門鑰匙。
“回來了?”淡淡馨香從身後襲來。
那道熟悉的聲音,讓時硯的腳步頓了一下,卻冇有回頭。
他深知,她不可能出現。
一定是他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