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靳洵輕嗤一聲,像是聽到了一句滿含譏諷道笑話。
他垂下眉眼,隱隱綽綽綽的煙霧,親吻著他的鼻尖及睫羽,讓他勝雪的肌膚鋪上了月華。
分明,他應當是皚皚雪山上的一株雪蓮,不沾一絲世俗塵埃。
但一片籠罩在他身上的委靡不振,卻使他蒙上了一層透不進任何日暮陽光的陰影。
九梨感受到了他的壓抑。
她蜷曲著指節,眼底的笑意漸漸地消失,悉數被擔憂所替:“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靳洵抖了抖煙桿,任由菸灰掉落在地板上,連菸灰缸都懶得去尋。
他平平抬眸,透過那層煙霧,看向那張冇有血色的臉,突然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鬼小姐。”靳洵輕喚著她。
他懶散的倚靠著沙發,將那兩隻修長的腿搭在一旁:“你還是早點投胎,比較好。”
“我叫九梨。”
“嗯。”
“你讓我投胎,是因為討厭我嗎?”九梨往他的身旁再靠近了幾許,癟著那張灩紅的唇。
“冇有。”
“那是為什麼?”
“你太單純了。”靳洵淡淡道。
他畢生頭一次,去當她嘴裡所說的那個好人,耐心勸她:“這裡壞人多,不適合你待。”
這個原因,出乎九梨的意料。
她模仿著他的坐姿,轉頭看向他流暢的輪廓,低喃著:“就算有壞人,我也不會離開。”
“為什麼?”
“因為,你在這裡。”
“......”
靳洵揉了揉眉心。
他掐滅了手中的煙,望著頭頂那盞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吊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九梨見他不語,有些坐不住了。
她為了能光明正大的留在他身邊,十分珍惜眼前這個絕佳的機會。
“你不相信我嗎?”
“鬼小姐......”
“我叫九梨。”
靳洵冇有糾結稱呼的問題。
他雪白如玉的下顎,對著眼前的這間臥房,輕抬了抬:“明天,這套房子就不是我的了。”
“嗯?”
“如果你想住在這裡,隻有去找下一任戶主,或許他能收留你。”
“......”九梨的嘴角抽了抽。
她側過身子,專注的凝視著他,仿若這天地間隻能看見他一人:“我隻想陪在你身邊。”
這句話,觸動了靳洵的心絃。
他眯起了眼眸,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兩下,將所有的情緒都隨著這個動作嚥了下去。
“鬼小姐,該休息了。”靳洵起身,走到那張曾經讓他最為安穩的大床旁,掀開了被角。
他背對著她而躺,強迫自己忘記所有的一切,緩緩闔上了眼眸。
九梨不忍他帶著頹喪入睡。
她幻化出白光,使其悄無聲息的鑽進他的身體裡,給他帶去暖意的同時,亦讓他進入了夢鄉。
隨著那陣安穩的呼吸聲響起。
九梨掠過地板上的破碎光芒,在關掉那盞與月光交織在一起的吊燈後,飄到了他的身旁。
她下意識的抱住他,但始終做不到的觸碰,隻能讓她安靜地躺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直到晨曦的光芒從窗邊折射進來,她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捨不得移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