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十一年。
蕭帝一紙下令,以尚書長女沈氏體仁則厚、履禮維純為由,封其為後,賜其鳳印,為天下之母儀。
......
諾大的宮殿內。
正中間的主位上,一名紫衣女子倚靠著軟墊,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跪在麵前的眾人。
她單手托腮,袖衫隨之滑落,露出了一截宛若凝脂般細膩的藕臂:“眾位姐姐快請起。”
這一聲姐姐,可謂是實打實的戳中了眾妃嬪的心窩子,就如同被扇了一記耳光似得。
當今不惑,她們之中最早那一批進宮的妃子,已能稱之為半老徐娘。
而近幾年所冊封的女子,亦是在歲月的蹉跎之下,到了桃李年華或是花信年華了。
可如今,她們卻要向一個不過剛剛及笄的皇後行下跪禮,教人如何咽的下那口氣。
“多謝皇後孃娘。”貴妃阮氏,識時務的率先開口,無需丫鬟攙扶,起身退至一旁。
她至始至終都不曾看向主位,風輕雲淡之姿,像是毫不在意那個位置究竟為誰坐。
比起她的淡然自若,剛進宮不久且受了不少恩寵的婉嬪馮氏,情緒就有些繃不住了。
馮婉兒不經允準,抬起了頭。
她本是想看看,這位前兩日剛入主中宮的皇後,有何過人之處。
但她瞧清那人的模樣時,卻不禁怔愣在地,因其美貌而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婉嬪,你一直盯著本宮做甚?”九梨掀了掀眼皮,纖纖玉手撫弄了一下頭頂的簪子。
她所梳的望仙九鬟髻上,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那支雙鳳紋鎏金簪了。
金簪上所鑲嵌的芙蓉花,為剔透的碧璽而製,哪怕在微弱的陽光下,亦顯得栩栩如生。
馮婉兒的視線從那支金簪,移到了那張妍姿妖豔的臉頰上,掩在袖中的手緊了緊。
她從容一笑:“婉兒聽聞娘娘貌美不凡,不過是想一睹芳容罷了,還望娘娘莫要怪罪。”
“怎會呢?”九梨微微抿起豐潤優美的紅唇,不過一個細微的弧,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抬起手,素白的指尖指著左下方的椅凳,向其示意:“姐姐莫要再跪,小心著身子纔是。”
“婉兒當不起娘孃的一聲姐姐。”馮婉兒實在不想聽這個稱詞,嘴角的笑都變得僵硬了。
她緩緩於椅凳坐下,語氣拿捏的恰到好處:“若是讓旁人聽了去,怕是會在背後亂嚼舌根了。”
“還有人敢嚼你的舌根?”
“娘娘您剛進宮還不曉得,這宮中的下人們少不了嘴碎的,白的都能往外傳出黑的,讓婉兒好生苦惱。”
“......”
九梨睨了她一眼,如柳葉般秀美的長眉輕挑,裹著些許興味。
她拂了拂遮住雙足的衣袍,稍稍坐直了些許:“本宮倒有一個法子,可解姐姐之惱。”
馮婉兒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攏了攏垂在膝上的手帕,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竊喜:“婉兒洗耳恭聽。”
九梨的嘴角噙著笑意:“從即日起,凡是敢亂嚼舌根者,一律拔去舌根,挑斷手筋,再賞其彘刑,直至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