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點。
平房彆墅的燈,還亮著。
兩道身影踩著暖黃色的燈光,悄然從客廳離開,順著外麵的石板路走進了雜物室。
“吱呀——”
九梨推開了那扇小門。
她看向與她並肩的男人:“阿斂,無論你待會兒看見什麼,都不要傷害自己可以嗎?”
“嗯。”季斂頓了一下。
他莫名緊張地邁開那雙長腿,在一抹刺眼的白光迎麵灑來時,下意識地用手遮擋。
“汪!”
“汪,汪汪!”
熟悉的狗叫聲傳來。
默然獨立的四合院外,一隻白色的薩摩耶坐在大宅門口的台階上,對著兩人甩尾巴。
它咧嘴吐舌頭的模樣,與季斂記憶中的每一幀畫麵重合,讓他不可避免的怔愣在地。
九梨一直觀察著他。
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壓抑沉重的氣息時,亦收緊了那隻牽著他的手。
“阿斂,要不我們先回......”
“丸子。”
季斂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兩下。
他看著丸子朝他跑過來,如幼時那般親昵地蹭著他的褲腳,眼眶在刹那間就紅了。
“汪!”丸子抬頭望著他。
它彷彿感受到了他低落的情緒,伸出一隻前爪,拍了拍他的小腿,始終都咧著嘴。
季斂蹲下身,抱住了它。
他撫摸著它的毛髮,眼底藏著無數情緒,有失而複得的驚喜,更有對它的無儘愧疚。
“哼哼。”丸子舒適的眯著眼睛。
它舔了一下他的臉頰,尾巴搭在地麵來回晃動,掃起的灰塵在空氣中瀰漫。
向日葵迎著煦陽,緩緩盛開。
季斂用袖子擦了一下,它糊在臉上的口水,輕聲教育:“說過很多次,不能亂舔。”
“哼哼。”
“你還舔?”
“......”
默默站在牆邊的九梨,捕捉到季斂眼底閃過的淺淺笑意,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她冇有出聲打擾。
若不是,季斂突然上前牽她,她恐怕還會扮演透明人的角色。
他指著四合院:“小丸子。”
“什麼?”
“那裡有小丸子,我看見了。”
九梨跟上他的腳步。
她踩著他的倒影,從宅門繞到影壁的後方,停在了庭院的位置:“小丸子在哪兒?”
話音剛落。
在小型假山下玩耍的五隻小丸子,便陸陸續續的跑了出來。
它們圍到丸子的身邊,墊著前爪與它打鬨,使得整個庭院都飄蕩著歡快的嗚叫聲。
“丸子還挺能生的。”九梨看著那幾坨小白丸子,眉梢挑了挑。
“它是公的。”
“......”
“它老婆在那兒。”季斂指著趴在水池旁睡覺的薩摩耶,怕她看不見又往前走了幾步。
九梨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去。
她忽然想起,丸子在喪生之前就跟鄰居家的狗好上了,隻不過冇來得及生下孩子。
在這裡,倒是圓滿了。
“阿斂,你想要小阿斂嗎?”九梨倚靠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曲指撓了撓他的掌心。
季斂抿直了薄唇。
他用衣袖擦拭了一番旁邊的石凳,示意她坐下:“不想,現在。”
見向日葵羞澀的抖了抖,九梨眼底的笑意更濃,忍不住逗他:“你知道怎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