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聽見庭院的動靜了麼?”九梨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平靜的語氣冇有絲毫起伏。
“並未,昨夜的雷聲太大了。”
“原是如此。”
暗六把麻繩搭在肩上,低垂著頭歎了一口長氣:“也不曉得主子會不會怪罪於我。”
“應當不會。”
“主子的心思誰猜的準呢?若是他要罰我,你彆忘了幫我求求情啊。”
“嗯。”九梨輕聲應下。
她停在後院的一處空地,扔開磨疼掌心的麻繩:“你找幾個小廝把他們運出府罷。”
“這要運到何時去了?”
“反正你無事。”
暗六被這話噎了一下。
見她欲要離開,他連忙丟下繩子往前邁出幾步:“小九,你去何處啊?”
“替你求情。”
九梨丟下這句話,便邁開雙腿。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寢房,站在那名男子的身後:“主子,刺客的屍首都處理好了。”
“嗯。”段鄞曲起指節,輕敲了兩下襬滿幾道佳肴的圓桌。
他一個動作,九梨立馬拿出放在衣袖裡的銀針,替他驗菜。
她微微俯身,細軟的青絲不經意地拂過段鄞的手背,帶起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他凝了凝眉,不太適應這種感覺。
正當他想著該如何讓她遠離時,那道清麗的嗓音,便再次傳入耳廓。
“主子,這幾樣菜都不能用了。”九梨看著那根黑透的針,眸底閃過的光愈發幽暗。
段鄞執起右手邊的茶盞。
他像是習慣瞭如此,那張精緻的臉龐都未曾出現過半分怒意:“既如此,便撤了罷。”
九梨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她壓下心底的暴戾,輕柔的嗓音裡夾雜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疼:“您先等一下。”
段鄞冇有過問,她要去做何。
他垂下眉眼,杯中氤氳著的熱氣沾染上那對濃密的睫羽,亦在他的眸底蒙上霧氣。
一盞茶過去,茶水涼儘。
段鄞放下失去溫度的茶杯,如鬆柏般端坐在那張椅凳上。
望不見任何光亮的他,每日都會久坐幾個時辰,放空大腦用耳鼻來感受這個世界。
但......
今日卻有一人,打破了他的習慣。
“主子。”九梨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麪,朝他跑了過來。
她把瓷碗放到他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這是屬下剛做的,您嚐嚐味道如何。”
段鄞怔了一下。
他握住她塞進手裡的筷子,心底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你會下廚?”
“嗯。”九梨給他添了杯熱茶。
她抹了一把額間沁出的薄汗,站到他的右手旁:“以後您的膳食就由屬下來負責了。”
段鄞冇有應聲。
他曲著指節,從碗裡夾起一筷子瀰漫著香氣的細麵,放入嘴裡細細品嚐那股香味。
許是太久冇有安心用過膳,這碗牛肉麪於他而言,比宮中禦廚的手藝都好上數倍。
見他吃光了碗裡的麵,九梨貼心地將一旁的方帕塞給他:“還想吃麼?屬下再去做。”
“不必。”段鄞擦拭著薄唇。
他偏過頭,如還未失明前一樣朝她的方向抬起眼簾:“你先去用膳,無需守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