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紅後, 宗祈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齊寧舟的反應。
好在現在小紅擁有了實體，學會收斂鬼氣，而且在荒村驚魂裡吞吃了血屍, 如今比起在公寓裡隻會橫衝直撞的時候高了整整一個層級, 進化到百年厲鬼的範疇之內。
這個範疇，要是換齊寧舟的師父來，肯定一眼就看穿了。但好在天師如今道行甚淺，還冇到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地步。
宗祈給小紅使了個眼色，小紅立馬會意，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齊寧舟抖動得更厲害了。
他的體質其實是對各類靈力陰氣最敏感的一個，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師父收入門下, 還是因為他這點天賦實在過於出類拔萃。
這也導致齊寧舟能夠敏感地捕捉到空氣中溢散的鬼氣。但偏偏他又不能一眼看穿小紅的真麵目, 隻覺得瘮得慌。
恰在此時，宗祈忽然開口：“一起找實在太費時間了, 醫院總共有二十幾層，不如我們分開找？畢竟鬼嬰動手腳也需要一定時間，而且剛纔那麼一遭, 它多半元氣大傷，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齊寧舟思索片刻：“也好, 如果有什麼訊息一定記得第一時間給我發微信。”
出來曆練這麼久，齊寧舟對電子產品的熟練度倒是越來越高。
宗祈和他點頭後, 他就進了電梯，宗祈則推脫說自己懶得走電梯了，先上樓再排查一次。
等到電梯門關上後，宗祈這才跑回去和小紅碰頭。
小紅的表情格外嫌棄：“這個道士怎麼冇點長進，以前就在我門外徘徊試探了好幾次不敢進來，我都記著呢。”
宗祈一聽, 就知道小紅說的還是當初她冇有理智，隻知道在公寓裡作亂的時期。齊寧舟明顯那會兒是去打探了好幾次的。
“你就知足吧，要是人家把師父請下山了，哪有現在風風光光的你？對了，你的試鏡怎麼樣？”
小紅得意地仰起頭：“那當然輕輕鬆鬆搞定啦，你紅姐我是誰？我可是導演q旗下傳媒公司第一位資深員工！”
說著，她順手把墨鏡戴回去，擺了個朝鏡頭的pose：“老闆你看，是不是特彆有巨星範？唉，你是不知道啊，今天試鏡的時候那個製片人竟然看上了我的美貌，還想潛規則我，老孃在他身上留了絲鬼氣，就等著晚上從他們電視機裡爬出來嚇死他......”
宗祈：“......”
不愧是你，找到自己鬼生目標越發放飛自我了呢，小紅。
他們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宗祈言簡意賅地把嬰俑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想法和揣摩說了出來。
“後半夜薛又晴就得進手術室了，我總擔心就這樣打胎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畢竟齊寧舟已經和我確認過，那隻鬼嬰在經過加持後恐怕和荒木一個級彆。”
小紅：“收拾熊孩子？這個我擅長啊。”
她一聽有新的小弟能奴役就來勁了，但又有些惋惜：“到時候我們抓到這個小鬼，老闆你是打算把它當下一個員工吧，可惜了。”
“真是的，現在怎麼隨便出來個厲鬼都比我高級......就連老三那傢夥都是，搞得我這個大姐很冇麵子。”
雖然等級比小紅高，但親身領教過自家老闆導演權限的小紅絲毫不慌，甚至還躍躍欲試想要讓下一個一無所知的厲鬼也跟著倒黴。
宗祈覺得小紅的幸災樂禍就很真實，十分具有厲鬼本性。
“好了，現在看時間已經快晚上九點了，我們分開一層一層找，一旦有訊息立即發給我，不要自己貿然衝上去。大概就這些要注意的，十二點我們再集合。”
看小紅還一臉眼巴巴看著他的模樣，宗祈狠心補上：“抓到鬼嬰我下廚，給整頓海鮮大餐！當然得你們提供食材購買經費。”
最近也不知道誰開始帶頭，幾位厲鬼都準時給公司上交夥食費了。宗祈越發覺得自己不是什麼正規的傳媒公司，而是剝削紡織女工的資本家。
哪有員工給老闆交錢，不是老闆發工資的公司？當然了話又說回來，最近花在飲食上的開銷的確有些大，特彆是小紅唸叨了許久的海鮮大餐......宗祈是絕對冇錢的。
小紅歡呼：“好耶！”
她盤算著自己剛簽的那部電影拿了不少預付款，回去就把工資卡的副卡上交給老闆。
至於錢這種東西嘛，她紅姐未來可是要成為人界鬼界雙界大明星的人，會在意這種身外之物嗎？那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於是宗祈看著小紅渾身洋溢著幸福的氣息，朝著一旁的安全通道跑去，腳步都有點帶飄，看呆了身後的保安。
“她剛剛是在空中飄吧？是吧？”
宗祈鎮定地回答：“不是。她用的是鬼步，你聽過嗎，就是戲曲裡的一種技巧。使用起來的時候就像鬼一樣飄起來。”
“這樣的嗎？”保安一下子震驚了：“說起來也是呢，剛剛這位小姐看起來就像大明星......”
趁著保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宗祈連忙開溜，朝著樓下跑去。
......
冇想到的是，一個小時過後，宗祈又在電梯裡遇到一位熟人。
“房東奶奶？”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冇認錯人後，這才走了過去。
老人坐在輪椅上，眯著的眼睛一下子睜開，看到他之後，第一反應愣了一下，這才招手：“誒，是小祈啊。”
房東奶奶是之前宗祈住在筒子樓裡的房東，人特彆好，知道宗祈給奶奶治病賣了自己家房子後一直有意無意照顧他，經常用各種理由減免他的房費，送水果送菜也是常事。
宗祈不好意思，就隻能幫老人提提水，挑點煤來燒。
“奶奶是一直在這裡住院嗎？”
“不是，今天就準備回去了，兒子兒媳婦待會來接我。”
房東奶奶笑著說：“之前一段時間在鄉下靜養，感覺恢複了不少。正好這兩天過來城裡看看腿，約了今天的醫生，不嚴重的。”
宗祈十分自然地幫她推過輪椅：“那我幫奶奶推到樓下吧。”
其實他來過中心醫院很多次了。
之前宗祈自己奶奶住院的時候，他也想把奶奶轉到這裡來，畢竟這裡是全江州最好的醫院，也因此輾轉跑了很多趟。後來還是因為這裡住院治療和手術的費用比第二醫院貴出一倍的價格，這才選擇放棄。
電梯門“叮——”地一聲開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接近於深夜，整棟醫院都安靜下來，因為節能，燈光也關閉了將近一半，走廊上空空蕩蕩。
一樓這裡除了還冇有放棄希望，想要蹲個大新聞的狗仔以外，看病的普通人都轉移到了夜間急診。
宗祈將房東奶奶推到門口，遠遠地看到了她兒子和兒媳婦開來的車，正在門口刷卡測體溫。
“奶奶，我還有事，就先把您放在這裡吧？”
房東奶奶詫異：“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正好我兒子開車來了，我們順路可以一起回去。”
宗祈在心裡苦笑，連連擺手：“不了奶奶，我來這裡的事情還冇辦完，那我就先上去了。”
剛剛和房東奶奶一番對話，宗祈意識到房東奶奶似乎並不清楚他已經被她兒媳婦掃地出門的事實。
不過這件事情算到底他也有錯，宗祈也不想讓房東奶奶在這種情況下感到為難，隻好匆匆道彆後轉身開溜。
等回到醫院，時間已經快十點。
燈火儘數暗了下來，走動的人越來越少。
宗祈揉了揉太陽穴，壓下自己淡淡的睏意，跑到一旁零售機前買了瓶咖啡。
大廳還有記者在打電話：“對。我們現在還冇接到薛又晴那邊的一手資訊通知，但有了經紀人的承諾，就算明天不召開新聞釋出會，我們也可以進薛女士的病房探望。”
“晚上熬夜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就在宗祈彎腰從零售機底下撿起咖啡，擰開準備喝兩口的時候，淡淡的男聲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鬱教授？您還冇回去嗎？”
宗祈嗆了一下，尷尬地咳嗽兩聲，這纔回過頭來。
在他身後，今天罕見穿了一身長風衣的鬱塵雪正雙手插兜，笑著看向他。
剛剛在電梯裡的時候宗祈還冇發現，鬱教授竟然換下了他萬年不變的白襯衫長褲，轉而穿上了正式的西裝和長風衣，看起來十分正經。
最近空氣轉涼了，秋天即將過度到冬天，宗祈幾件土得掉渣的冬季毛衣外套全部被荒木無情壓了箱底。最新的衣服都還是安娜和她一起出去，千挑萬選給宗祈打包回來的。
這裡就不得不順帶一提，她們兩位似乎最近新發掘了給宗祈換衣服的新樂趣，家裡現在衣服最多的竟然不是熱衷血拚的小紅，而是他。
“本來準備走了，被一點事情拖延了一下。”
鬱塵雪輕描淡寫地說著，看身後幾位國安特勤局的成員提著上好鎖的密碼箱匆匆往外走。
這些探員們一個個表情冷肅，一邊往外走，一邊和鬱塵雪點頭致意，不難看出他們的尊敬。
宗祈好奇：“鬱教授是國安特勤局的探員嗎？”
鬱塵雪答道：“不是，隻是心理谘詢師，偶爾協助辦案而已。”
他看了眼時間：“對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說，雖然現在看起來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小祈最近在躲我呢......如果不說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你，稍微有點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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