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陽等等我……哈哈,正好有事找你幫忙,你就來了,太好了,正所謂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您的覺悟太高了,是我們學習……”陳賡能說會道,想要曾一陽手下的兵,當然好話連連。
可曾一陽怕啊!自己這幾天,把能送出去的都送了,除非把紅四十軍拆開賣了。不然根本滿足不了這幾位的胃口。
好傢夥,陳賡腿受過傷,跑起來一點都不滿,可前麵一溜十幾個人,看模樣也是來要東西的。
一開口就是一個標準師,還不嚇死曾一陽。一個標準師,少說也要九千人,乾部團有一千人就頂天了。連人帶槍,能把曾一陽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搬出去一小半。
黃蘇怎麼和他們在一起了?
就見黃蘇被幾個一方麵軍的軍團長圍著,左一句老黃,右一句黃大哥,而黃蘇一個人在眾人之間苦笑不失。
在江西的時候,部隊有一把好槍,就能顯擺上半天。有兩挺重機槍,那就是主力部隊。可如今呢?捷克式、歪把子、九二式、擲彈筒、迫擊炮,都是團一級的輕重火力。師一級有70MM口徑的九二步兵炮,拆開了就能揹著走;75口徑的山炮、野炮,一發炮彈下去,城門樓子都能炸飛;110MM的重炮也有了,往黃河風陵渡口一拜,好傢夥,閻錫山鬍子都抖了半天。
騎兵旅、炮兵旅,彆說紅四十軍才一個軍的番號,但是對上國民黨集團軍,也敢衝。
憑的是什麼?還不是輕重武器比對方的好,火力猛,戰士英勇奮戰。
冇想到,黃蘇才顯擺了兩天,各處來要武器的人都快把他門口的門檻都踏破了。有心不見,都是生裡來,死裡去的老戰友,不少還是老領導。
可他能做什麼主,三方麵軍還有曾一陽,政委也不是他,項英在哪裡兼著呢?他不過一個副政委,要是把三方麵軍的倉庫口送了人情,他也冇臉在回去了,陳光一個人就能埋怨到他羞愧欲死。
見到曾一陽正好被陳賡纏住了,彭老總等人就放棄了黃蘇,往他這裡跑來。
“所有的武器裝備都在軍委周副主席那兒,軍委會統一撥付給各部隊,你們不用著急。我和老黃,先去將物資運過來。”
曾一陽拉著黃蘇就走,可還是被攔住了,彭老總難得笑道:“一陽,我們不是來要槍的。”
轉眼彭總又道又道:“其實我們都是缺人,想到你這裡帶走一些俘虜什麼的。放在你那裡也是吃糧,乾耗著。還不如給我們帶走。”
“當初三軍團支援你一百多乾部,這次我也不多要,拿五千兵來給我還禮就成。”彭總還是厚道人,漢中十萬國民黨軍,占據著陝南,這就像是一根刺,不拔掉,晚上睡覺都不會踏實。從一個指揮員的直覺上,他就能嗅到戰爭的迷霧。
三軍團是彭總的老部隊,從平江一直帶到陝西,部隊從二萬多人,到一萬多人。長征路上,最難打的攻城戰,都是一、三軍團衝在前麵,部隊傷亡很大。
“五軍團隻要四千人就夠了……”
“一軍團五千人……”
……
都是厚道人啊!一個軍團纔要三、五千人,陳賡心說,自己是要的太狠了,都知道,現在西北各地都有俘虜營,還有一些投城的士兵冇有編入部隊,隻是集中起來整訓,人數不下三四萬人。人雖然多,可架不住看上的人多。
三方麵軍的減員也很大,四十軍需要補充三千兵,六十七軍冇八千人,部隊無法形成戰鬥力。
聽說軍委有兩萬俘虜,幾個人也不說了,都去找周副主席了,這點人夠他們幾個軍團分的了。
“陳大哥,你要的一個師的兵力也不多。”曾一陽對最後還冇走的陳賡說道。
“什麼?”陳賡詫異的看著曾一陽,剛纔還一口氣回絕了他。本來他也冇指望要這麼多兵。
“可是我實在湊不出來。”曾一陽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他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一個師要九千人,先在五軍團才隻有六千多人。一開口這麼多,是存心準備和曾一陽討價還價,其實有三千人,就夠他忙活的了。
看著立馬要暴走的陳賡,曾一陽連忙解釋道:“宣陝父不是你黃埔的老同學嗎?在陝北整軍,說起來他手下的兵一部分是西北軍殘部,一部分是東北軍,還有地方武裝,都是從華北跟著過來的,還有四萬人,不過照他們的心思,有三萬人就夠了。組建兩個師,還有不少人會淘汰下來,準備開荒去,你去要,一準就給你。”
宣陝父和吉鴻昌的抗日救**,武器缺少,大部分都是拿著老套筒、漢陽造,彈藥也不夠。很多武器,都是清政府督造的,年紀比人都大,能使喚已經是奇蹟了。
就這樣,連兩個人都輪不上一支槍,更不用說編成兩個師,去熱河找小鬼子晦氣去了。
曾一陽見陳賡盯著他看,哪裡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不就是要槍嗎?可真冇有多少槍可以送了。曾一陽幾乎把倉庫都掏空了,連清軍的單發槍都拿出來,很多武器連子彈都無法淘換去,還是被搶了個空。
“三百支馬槍,都是日本三八式馬槍,另外我再送三百匹東洋馬。”曾一陽低聲說道。
最後陳賡也滿意而去。
留下曾一陽和黃蘇兩人,麵對苦笑:“老黃,我們等明天的回憶開完後,就回寧夏。”
“我早就想走了,都是老戰友了,抹不開臉。打了一輩子土豪,冇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成了‘土豪’。”黃蘇感慨道。
“漢中不好打,冇有重武器,各軍團的損失不會小。”曾一陽也跟著發愁道。
不是他不想解決漢中的中央軍,當時紅軍占據陝西的時候,宣傳說的好,就是北上抗日,連中央也都是這麼宣傳,還譴責中央軍打內戰,如果紅軍真的乘著這段時間拿下漢中,不但輿論上失去了支援,更是會被很多人認為他們是國家的罪人。
紅軍入陝才兩個月不到,日軍的出兵熱河,曾一陽不得不組建一支部隊,補充到察哈爾的防線上去。
好在二方麵軍雖然兵力不足,加上紅25軍,守衛陝西已經不成問題。
“一陽,你說打漢中,中央會不會派上我們。”黃蘇有些期望的說道,曾一陽剛去見過主席,加上老總他們都在,如果需要紅四十軍打先鋒,這次繳獲肯定不會少。
“不會,三方麵軍說白了就是紅四十軍的兩萬人,還有六十七軍的兩萬多人。本來六十七軍戰鬥力不強,現在華北和關東軍打過一仗後,戰鬥力也上來了,裝備也補充了不少,但這些都要等到傷病都歸隊後才能見到成效。就這四萬多人,還要防止綏遠的傅作義進攻陝北,山西的閻錫山渡過黃河,我都嫌兵力不足,怎麼可能抽調部隊去陝南。”閻錫山自從和關東軍聯絡上後,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至少跟剛被紅軍打敗時不可同日而語,曾一陽清楚,閻錫山是想在幾股勢力中左右逢源。
“不過,我覺得打漢中彭老總指揮全軍的可能性很大。”曾一陽想了想,接著說道。
“我覺得是林總,林在長征進入甘南之前,一直是方麵軍總指揮。彭總雖然不差,但也是剛當上方麵軍總指揮,很可能坐鎮後方。”黃蘇不同意道,一軍團是紅一方麵軍中戰鬥力最強,人員最齊整,人數最多的軍團。
如果中央決定用一方麵軍的兵力,進攻漢中,那麼一軍團軍團長是最有希望成為戰役指揮員的。黃蘇想的倒是不差,但他忘了一點,如果軍委再偏袒一軍團,說不定另外幾個軍團長就要不服氣。
而彭總的資曆老,三軍團也是凝聚力最強的部隊,戰鬥力一點不比一軍團差。
“我敢和你打賭……,可惜了,你現在冇什麼可以輸的,連下個月的津貼都輸給我了,還是算了……”曾一陽搖著頭,可惜道。黃蘇和曾一陽搭檔,最不得意的就是曾一陽時常會對未來的一些看法和黃蘇打賭,隻不過輸的人一定是黃蘇。
“我還有半罈子地瓜燒,大冬天的喝上一口,在風口都能感到胸口的熱乎勁。你贏了,這酒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輸了,你的鋼筆給我就成。”黃蘇盯著曾一陽口袋中露出的黃燦燦的筆帽。
“老黃,我不是說你,你的人品越來越差了……”曾一陽歎息道,惋惜的看了一眼黃蘇,心說,用半罈子地瓜燒,想要我的金筆,門都冇有。
冇辦法,誰讓曾一陽是從未來來的呢?
可這次不一樣,曆史上紅軍在三十年代根本就冇有占據過關中,更彆提什麼漢中了。
曾一陽這次打賭是用他對於整個局勢的分析後,得出的結論。當然失敗的肯能性也不是冇有,但他覺得不大。主席獲得了共產國際的支援,而王(明)卻在蘇聯被冷落。林軍團長是不錯,但主席也不能一直偏袒他,變成了培養自己軍隊勢力,一個領袖是不屑於這麼做的。
這次見到主席,曾一陽心中越來越感覺到了那種領袖的氣息。雖然對曾一陽,主席一直就是那副親熱勁,說白了,主席是看著曾一陽長大的,和曾父也是戰友關係,當然要照顧他,把他當成小輩看,也在所難免。
但眼神中,那種意氣風發的光彩,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見過列寧,見過斯大林,曾一陽從他們的眼中也能看到這種光彩。正是這股無形的力量,才推動他們成就一代偉人的光輝。
“還賭不賭?”黃蘇追問道。
“不賭了,我怕你輸了又反悔。”曾一陽一翻白眼,冇好氣的說:“還是好好想想黃河的防禦吧!一方麵軍要打漢中,我們的任務也不輕,一定要守好黃河沿岸,尤其是榆林還在傅作義的手中,時刻能威脅到陝北的綏德、清河等地。”
曾一陽帶部隊參加長城抗戰後,蔣介石電令傅作義出兵榆林,這些都是當時情況下,紅軍和晉綏軍默認的,傅作義象征性的用一個團駐防榆林。
在曾一陽眼裡,閻錫山更像是一個商人。早年參加同盟會時的豪氣蕩然無存,有的隻是商人的唯利是圖。閻錫山是最容易立場改變的人之一,紅軍不得不防止晉綏軍的軍事動向,這也是冇辦法的事情。
被板垣征四郎說成‘蛇鼠兩頭派’,也不是不無道理。太原兵工廠還在他手中,武器彈藥也不缺,但是他在中原大戰後,失去了河北,北京,天津的財源,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好在現在閻錫山財力不足,無法指揮大軍進攻陝西。但如果南京方麵出錢,山西出人出槍,說不定閻錫山會背棄先前的協議,進攻陝西。
閻錫山和比利時人合作,建造貫穿山西全境的鐵路,但是經費一直冇有著落。
早就設計完成的鐵路工程圖紙,沿線地質勘探也完成了,可就因為他湊不出足夠的修建款項,隻能造一段,通一段,請不起工人,隻能讓部隊去做工。
相對於蔣介石來說,錢是小事,反而軍隊很少打勝仗,纔是他最難受的。
第一軍北伐就不用說了,武器、裝備、人員,都是第一時間補充。但是北伐讓張發奎的第四軍異軍突起,桂係的第七軍也是名聲顯赫,唯獨缺了第一軍的影子。而代表國民政府的第一軍,在南昌城大敗,連指揮軍隊的師長都逃了,成為軍界的笑柄。
蔣介石一直努力想以一個元首的麵容出現在公眾麵前,以實力為尊的部隊,卻屢屢駁他麵子。
胡宗南被蔣介石看重,並不單單他是蔣的同鄉,胡宗南在打仗上也有一手。北伐第一師雖然在南昌打敗,但胡宗南卻在南昌城外,一個團擊垮了孫傳芳的一個師,這纔是他被重用的理由。
說白了,第一師是蔣介石中央軍的樣板部隊,是一支給人看的,威懾人的部隊。
全師三萬人,比的上一個軍。輕重火力齊全,除了在漢中有些施展不開之外,胡宗南一心要守住漢中,難度也不大。
“不過中央並冇有打算全殲第一師的計劃,主要是用大兵壓境的態勢,迫使第一師撤離漢中。”隻要有兩三年,蔣介石再妄想消滅紅軍就成了奢望,現在的紅軍兵力上不少,但精兵不多,硬攻漢中或許第一師連逃跑的機會都冇有,但傷亡一定不小。用幾萬紅軍的種子,去獲取一時的勝利,對紅軍的實力影響很大。
“明天就會知道答案。”曾一陽接著道。
部隊打完了,重建,也是需要老兵和乾部並冇有很大損失的情況下,用兩三個月的時間,補充兵員和訓練新兵,又是一支強軍。
再說了,消滅胡宗南部,一旦傷亡過大,那麼閻錫山心思肯定會活絡,河南的劉峙也不會做視,武漢的何應欽也不會乾瞪眼。
第二天,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賀總、彭總、林總,各個軍團的政委都列席了,曾一陽和黃蘇兩人坐在角落中。對於曾一陽一開會,就往角落裡鑽,黃蘇是意見的。
可架不住曾一陽這人倔,就是看準了那兒離主席台遠,就往哪裡坐,都習慣了。
會議一開始,並冇有討論進攻漢中,而是將盛世纔在蘇聯的幫助下,獲取了哈密之戰的勝利,大軍已經進入吐魯番盆地,勝利指日可待……
曾一陽在台下默不作聲,心裡可就罵開了,盛世才這個王八蛋,自己手下的歸化軍不是尕(ga)司令馬仲英的對手,投靠蘇聯人。在國內,聽紅軍,國際上聽共產國際的,讓他不但得到了蘇聯人的好感,連紅軍中也有不少人對他讚揚有加。
這就是盛世才命好,投靠了一個好主子。
飛機坦克都有了,天上有蘇聯空軍的支援,地上一個蘇軍坦克團歸他指揮,還佯裝敗退,讓馬仲英追著跑了小半天。
纔在河道上,伏擊了馬仲英的騎兵,才勉強獲得勝利。
自己一萬多人,飛機大炮,啥都有,對付才六七千人的馬仲英部,還一敗再敗,真不明白,他在日本士官學校留學,學的到底是什麼?
第二件事,就是黃郛代表國民政府,和日本人談判結束,雙方簽訂了停戰協定。
這纔是大事,協定中,國民政府雖然不承認熱河失陷,但允許日本人駐兵,中**隊退出熱河防禦陣地,就讓全國一片嘩然。
賣國,這纔是真正的賣國。
打勝仗,還丟失領土的事情。清朝有過,但是清政府被推翻二十多年了,現在國民政府也這麼做了。各地的學生聞聽訊息集結在一起,遊行反對,麵對高壓水龍頭、警棍、還有黑洞洞的槍口,少不了受傷者。
蔣介石的聲望再一次被貶低。奇怪的是,這次,不但汪精衛冇有反對蔣,連孫科也冇有反對,隻是默不作聲,對於報紙的采訪箴口不言。
……
這些新聞,曾一陽和黃蘇早就知道,國內軍閥遍地,但真要是國家大事,還真瞞不了民眾。盛世才通電全國,說他打了打勝仗……
黃郛由於在談判中讓國家蒙羞,通電全國宣佈辭職……
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是通電,這也算的上是‘民國特色’了……
……
之後纔是重頭戲,出兵陝南,進兵漢中的軍事行動,才讓所有紅軍指揮員不由得巍然正坐。
總司令下達命令:
“紅五軍團,出兵陝南,攻擊白河切斷關中和湖北河南的聯絡,吸引中央軍38軍主力在石康佈置防禦陣地;二方麵軍的第三軍從西河出發,配合一軍團進攻略陽,攻克略陽後,兵鋒直指漢中門戶定軍山;紅三軍團進攻石泉。戰役指揮官為彭德懷。”
此命令一出,一個人的臉色頓時蒼白。一軍團的林軍團長,在長征路上就是方麵軍總指揮。
本來他以為,這次戰役的指揮權一定不會旁落,非他莫屬。
他甚至在盤算著,利用這次指揮大軍的便利,將曾一陽手下的炮兵旅調用過來。
但是軍委商定下來的結果,頓時讓他大失所望。林指揮戰鬥穩重求勝,好算計,但缺少魄力。漢中之戰時間緊迫,要在蔣介石宣佈和紅軍和談之前,就要完成,並不適合他指揮。而彭總的指揮風格和林截然不同,大刀闊斧,粗中有細,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而胡宗南在整編西北38軍、49師等部隊後,實力頓漲,時常對甘南的天水,和陝西的寶雞等地襲擾,不清除這股頑敵,西北的建設確實無法談起。
命令下達後,第二天,軍委就將曾一陽送來的二十多門山炮撥付給了三軍團使用,武器彈藥也在要求在三天之內送到。
國共在抗戰勝利之前,最後一場大戰,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籌劃完成。此戰過後,蔣介石再也提不起精神來對付西北紅軍。
這次會議的召開地在三原,也被稱為三原會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