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快樂!祝我們的祖國永遠繁榮昌盛!)
唐軍勢如瘋虎,嶺南軍被殺得節節倒退,被逼著一步一步地退了下來。終於在秦寬一刀將一名嶺南軍官自肩到胯劈成兩半,五臟六腑噴了滿地,而身上掛滿了對手身上零碎的血糊糊的秦寬兀自咧開大嘴,露出兩排血淋淋的牙齒大呼酣戰的時候,他們崩潰了。
千餘唐軍追趕著幾乎兩倍於他們的嶺南軍自條子嶺倒卷珠簾而還。
“季誌江為什麼不救援?坐視他的部下被趕了回來,這會衝撞本陣的。”後方的丁昊看著戰局,變色道。
“少將軍,季誌江是極有經驗的,這正是他的老到之處!”身後,一名老將低聲道:“唐軍雖然凶悍,但卻隻有千餘人而已,嶺南軍隻不過是一時被打蒙了,退到嶺下,隻需本陣以弓弩壓陣,便能穩定下來。您看到冇有,季部的左右兩翼的騎兵已經在做準備了,唐軍真要是下了嶺,不等潰兵衝撞本部,嶺南騎兵就會身兩翼側擊,斷了這支唐軍回撤的後路,將他們包圓了一口吞下去。”
丁昊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
話音剛落,身後的老將卻又是歎息了起來:“可惜,可惜!”
他當然很可惜,因為唐軍在一陣陣的軍號聲中,驟然收住了隊形,然後毫不猶豫地返回到了嶺上。
對於秦寬而言,對手的這一點子算盤,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打了半輩子仗了,豈會被這樣的小伎倆給算計了。
眼見著對方本陣巍然不動,兩翼騎兵卻已經準備出擊的他,當機立斷,撤了回去。
對於條子嶺上的唐軍而言,生存是第一位的,拖延時間是第一位的,殺敵,反而是第二位的,逮著機會能咬一口便是一口。眼見不對了,當然便要跑路。
不管是任曉年還是秦寬,都堅信大唐朝廷不會對他們放任不管的,一定會有後手,一定會來救援他們。那麼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活下來,並且能吸引更多的敵人抵達這裡。
這也是任曉年在知道自己墜入了對方的圈套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所以,纔有了秦寬在第一時間搶占條子嶺這個唯一可供他們迅速拿下並暫時安身立命的場所。
看著唐軍迅速收縮,季誌江惱火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對手都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居然還保持著如此清醒的頭腦。
“吹號,重新集結,準備一次的進攻。”他恨恨地道。
退回到了嶺上的秦寬,看著大火已經漸漸熄滅的石堡,拿手裡的刀子戳了戳,嘩啦一聲,眼前的石堡牆體居然就這樣崩塌了一截。
大火,將石頭都燒得酥脆了。
“這裡守不住了,退吧!”看著剩下的同伴,秦寬道:“這兩天,任將軍已經在軍塞之前設立了新的防守陣地了。咱們去哪裡再跟敵人周旋。”
所謂的第二道防線,實際上就是在軍寨之前的那一大片開闊地之上,挖掘出了數條縱橫交錯,彼此相連,猶如迷宮一般的壕溝。
從下麵往上看,絲毫看不出這一片地方有多麼大的變化,但你真正站在這麵前的時候,你就會發現,猶如蜘蛛網一般的這樣的壕溝,會給進攻者帶來相當大的麻煩。
挖出來的土被砌成了半人高的牆,這些牆發揮防禦的效果,肯定是不佳的,但是,他卻能有效地遮蔽對手的觀察,使人完全不清楚對方的兵力到底是怎麼一個調動法。
你看不到對手的兵力調動,而對手在軍寨之中,卻能憑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將你觀察得清清楚楚,這就讓人惱火了。
當然,對於攻擊者來說,在擁有更充沛的人力優勢的情況之下,也並不難辦,那就是用人海戰術,將所有的壕溝填滿,然後平平地碾壓過去。
但這樣的打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他們願不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還得另說。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是可以接受的。
但要殺敵一千,自損兩千,任何人都得思慮一下值不值得。
現在的任曉年所部,至少還擁有五千人的部隊,以唐軍這種決絕的姿態,要將這些人全部乾掉,聯軍要損失多少人?
越過了基本毀掉的石堡,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的時候,丁昊與季誌江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敢情秦寬這兩天在石堡拚死抵抗的時候,任曉年的主力在他的身後,就乾了這麼一件事情,那就是挖坑。
“再用火燒!”丁昊提議道。
季誌江攤了攤手:“少將軍,我們的猛火油彈也是有數的,已經用了不少了,像這樣的陣地,我們根本就看不清敵人在哪裡,使用猛火彈能起什麼作用?就算燒起來,他們也可以退回主寨。你也看到了,這些壕溝根本就是和主寨連通的。大火一起,敵人呆不住,可我們也過不去,大火一滅,我們開始進攻,他們可也就出來了。還不是回到了原點,徒營損耗我們的武器裝備。”
“那就隻能硬打了?”丁昊道。
“隻能硬打!”季誌江點了點頭:“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說。我們回去好生地商議一下。”
任曉年站在主寨的哨樓之上,看著聯軍緩緩退了下去,渾身是血的秦寬,帶著他的部下亦退回了主寨。
“辛苦了!”任曉年迎上了秦寬。
“隻怕守不了兩天。”秦寬一邊卸甲,一邊道:“如果敵人下定決心硬打的話,我們是撐不住的,他們起碼有五萬人。”
“但他們有三個陣營,江西軍隊,湖南軍隊,嶺南軍隊!”任曉年道:“誰都知道,哪一支部隊打頭陣,勢必就是那一支損失最為慘重的,指不定會被我們全都乾掉,所以他們還需要權衡,需要商議,要不然,現在他們就打過來了。”
“但他們肯定會決議出一個結果的。”秦寬歎道:“而我們,隻能被動等待。一旦開戰,就是生死決戰了。對於我們而言,隻怕是有死無生。”
“能守一天是一天,能守兩天是兩天。”任曉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我們陷入包圍開始算起,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我想,朝廷應該已經有了反應,此刻虞嘯文應當已經到了宜春。”
“指望不了他。”秦寬道:“宜春,株州,都已經落入敵人手中。”
“我冇有指望他,我指望的是石壯大將軍!”任曉年低聲道:“行動之前,我給石壯大將軍寫了信,他應該在那個時候起,就在動員軍隊,現在我們被圍的訊息,他肯定也知道了。如果他夠大膽,以鄧文昌的水軍為先鋒,自洞庭湖上遡湘江,半個月的時間,差不多也可以直抵長沙,湘潭等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攻敵之必所救嗎?”秦寬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馬上又黯然道:“益陽,或者石大將軍會先取益陽。前些天,我們的斥候不是發現了盧元的騎兵了嗎?那便是益陽的軍隊,現在益陽空虛,防線出了漏子,如果是我,肯定會先取益陽,這是最保險的方法。孤軍深入,太危險了,一旦出了岔子,那就會落得跟我們一個下場。”
“石大將軍用兵,非是我可以比擬的。”任曉年道:“也許會有奇蹟,除了這個,我們還能期盼什麼呢?”
“今天晚上,我去偷營,要是能得手,便又能拖上一天。”秦寬接過一名士兵遞過來的水,仰天狂灌一氣。
“好生歇息,夜晚不要去,季誌江這樣的將領,不會不防著這一手,等到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再去偷營,那個時候,對手等了一夜,也差不多懈怠了,但也不要戀戰,當心對方的騎兵兜了後路。”
“明白了,乾一票就走。絕不戀戰!”秦寬點頭道。
事情倒也正如任曉年所說的那樣,三方人馬在商議之後,這首戰,最終還是落到了江西兵的身上。一來湖南兵已經打了好些天,嶺南軍今天也上陣了,就隻剩下江西兵馬還冇有動手,輪也輪到他們了。再者,江西兵在這裡,冇有能一錘定音的人,而錢守義在他們臨走的時候,又將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了季誌江。江西兵縱然再不願意,也隻能服從這一次的集體決議。
防夜襲,自然是是做到位的。
不過誰也冇有想到,唐軍的夜襲,是在天色基本要放亮的時候展開的。
這個時候,守了一夜的聯軍睏乏不已,認為對手已經不會來了。而休息的軍隊再則剛剛爬起來,一個個睡眼惺忪的準備吃早飯了。兩廂之間的交接的這麼一點點空隙的時候,山上的唐軍突然展開了襲擊。
最讓山下鬱悶的是,對方隻是在邊緣砍殺了一通,然後便又一溜煙兒地跑了回去,等到下麵調集好了兵馬,對手早就看不見蹤影了。
人冇有損失多少,加上被對手摸掉的哨兵,也不過損失百來人,但卻足以讓所有人垂頭喪氣了。
明明是他們占著絕對的優勢,但敵人卻如同一個嚼不爛捶不扁煮不熟的一個銅豌豆,時不時地還要蹦出來噁心他們一下,還要來咯咯他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