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笛靠著精湛的醫術成了楚昭帝身邊的紅人,穆習容每次見他,心底的恨意便不禁翻湧而出,將自己的手掌心掐得幾乎快出血了,才勉強控製住情緒。
一想到雁笛用的很可能是她師傅的麪皮,她怎麼可能輕易饒得過他。
但眼下他被楚昭帝重用,穆習容也冇有什麼下手的時機。
寧嵇玉看出穆習容對雁笛的態度,雖然不太清楚為何,但怕她貿然行事,於是便勸她將這件事交給他做,想辦法把雁笛弄過來由她處置。
然而還未待行動,邊關卻忽然傳來了敵國入侵的戰報。
此時離穆尋釧離開京城已快有將近一月之久,恐怕穆尋釧趕不回來。
“皇上!邊關戰事吃緊,萬軍卻無主將,此事亟不容緩,請皇上立刻決策出主將人選!”
“請皇上派主將出征!”
“勇軍不出無主之師!請皇上絕斷!”
楚昭帝聲音沉沉,“眼下穆少將不在京中,朕一時選不出人選,你們難道想讓朕禦駕親征嗎?”
此時有一年邁的老臣子站了出來,聲音卻一點不顯年老體衰,有如洪鐘道:“皇上!臣心中有個最佳的主將人選!”
“哦?”楚昭帝看過去,“梁老不妨說來聽聽?”
“想必無人未曾聽過幾年前寧王殿下決勝的那場戰役,此次主將由寧王殿下擔任最為得人心,也最為妥帖!”那老臣斬釘截鐵地說道。
“寧王嗎?”楚昭帝低頭未語,像在沉思。
可這一個靜默,朝上竟已有半數人都站出來讓寧嵇玉擔任主將之位,帥楚軍出征,攻退敵國。
眼下穆尋釧不在京城,寧嵇玉確實是最佳人選。
“既然你們都如此想讓寧王擔任這個主將之位,那朕倒是不成全也不行了,就怕這寧王……”
“寧王殿下心中有高義,殿下不會不願的!”
其他大臣聽言隱隱有些不舒服,卻未覺有異,倒是偏向於寧嵇玉的人聽了這話心中有些不妙。
方纔雖然他們也覺得讓寧王出戰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這樣的局勢,總覺得這些人是要將寧王棒殺,有了此番之言,寧王殿下怕真是不敢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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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王爺!”李立從宮中聽聞了訊息,急忙回府稟告給寧嵇玉,“皇上想讓您率軍出征,攻退邊關敵軍!”
寧嵇玉聽言神色卻未有變化,自那日聽聞邊關忽然起了戰事後,他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然而楚昭帝因此忌憚寧嵇老師,怕天高皇帝遠的他更不好約束他,便將他一直困在京城裡。
但此時楚昭帝想將他弄到邊關去,恐怕是彆有用心。
“本王知道了。”寧嵇玉眸中透著深深的寒意,他輕輕轉了轉手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有些莫測。
穆習容聽到訊息的時候,寧嵇玉已經入了宮。
倘若寧嵇玉真的要做主將出征,恐怕她也不會在京城待著。
況且她還從未見過除了京城以外的風景,不過那些陰謀詭論,或者朝政之類的,她卻看不太明朗了。
可私心裡,穆習容還是不願意讓寧嵇玉擔任主將的之位,因此出征難免就有危險,但以寧嵇玉的心誌抱負並非甘於被困在一隅之地的人,又怎會畏手畏腳呢。
接近傍晚,寧嵇玉才從宮中回來。
天邊雲翻騰出濃烈的顏色,映照著大地萬物都染上了這抹血紅。
寧嵇玉一進府門便看見穆習容在院內等他,他淬霜似的眸退了幾分寒涼,眉宇間都柔和了許多。
“怎麼站在這裡,不在裡頭等我,外頭風大。”他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到穆習容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除了一張臉,不露一點皮膚在外頭。
穆習容感受著帶著寧嵇玉味道的暖意,心尖泛出溫熱,“無事,左右我在府中無事可做,聽你進了宮,心裡有些不安,做不了彆的事情,便隻能在此處等你回來。”
“皇上要你……你應下了嗎?”她頓了下,問道。
寧嵇玉回握了一下穆習容的手,確認溫度並不低後才道:“先回書房說罷。”
寧嵇玉確實接下了出任主將的任務,將楚昭帝的心思先放在一邊,邊關戰事吃緊卻是真的,他身為楚國的攝政王,怎可能不與將士一同擊退敵國,給他們一個血淋的教訓,叫他們再不敢來犯。
在京城的這幾年,並未叫他的骨頭軟一分,也並未讓他的熱血涼一分。
“那麼臣妾要和王爺一同走。”穆習容回望著寧嵇玉深邃的眼眸,神色堅定道。
寧嵇玉頓了一下,“你要與本王一起離京,恐怕不易。”
楚昭帝需要留一個質子一樣的人在京城,應當是不會答應讓穆習容同他一起離開的。
穆習容知道這不是任性的時候,但她實在不願意一個人留在京城。
之前她留在京城就是為了查出滅穀之人,然後去報仇,可快半年了,京城裡的線索已快斷了個乾乾淨淨。
藺景曾與她說過,那些人大多生就一副深邃麵孔,與大楚的麵貌有些差彆,恐怕是異國之人。
她唯有走出京城這個桎梏,纔有可能找到線索。
況且她還想回一趟藥王穀,藥王穀就在楚國邊界一帶,地理位置很深,尋常人很難找到,她想驗證雁笛的那張臉,究竟是不是她師傅的。
“王爺,我想和你一起走,求你答應。”
這還是穆習容有史以來第一次求他。
寧嵇玉心不禁軟了下,竟一時之間說不出拒絕的話,片刻後,他隻能率先敗下陣來,“好吧,本王答應你。”
這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他好歹是個攝政王,怎麼能因為一個皇帝,就將自己的妻子獨自一人扔下呢?
況且,他也是捨不得她的,亦不放心將她留在京城麵對未知的危險,倘若能將人帶在身邊保護,便是再好不過了。
穆習容見他答應,立時笑了,然而她餘光一瞥,忽然看見上次她在寧嵇玉書房裡不小心看見的那副畫,眼睛微微眯了眯。
這人,竟然還將這個女子的畫像留著?到底是有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