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聽說穆少將軍從鹽州回來啦!”
和煦微涼的日光斜斜照進窗內,坐在窗前的女子浸浴在日光之中,一綹墨發被風挑逗地滑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她就這樣靜靜坐著便是極美的景。
然而這份靜謐被一個宮女打破,蘇清翎聽言轉過身來,一雙眸子如同晶玉石一般光華流轉。
“當真?”蘇清翎眉間染上幾分喜色,“他當真回來了?”
她還以為穆尋釧這一去恐怕得小半年,冇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但哪怕隻是這短短的三個月,也叫她難捱得很,恨不得想親自去鹽州見他,隻不過她身為公主,不能如此不矜持。
“公主要去見少將軍嗎?”宮女見蘇清翎站起來,似是要去梳妝檯梳妝整容,她問道。
然而下一刻,蘇清翎的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不,她現在不能去見他,這麼多月過去了,卻不見穆尋釧來找她,恐怕他之所以會答應這門親事,不過是因為迫於無奈罷了,想必心中並無她蘇清翎的存在。
那日在長安街上的相救,說不定隻有她一個人記在心中,而他早就忘卻了吧。
雖然蘇清翎在和國皇室並不如何受寵,但她孃親生前卻教過她,作為一個女子,更作為一個公主,她不能如此隨心所欲,更不能這般不知矜持。
倘若穆尋釧心中有她,哪怕隻有一點,也會來這園林裡探望一下她,讓她安心的吧?
蘇清翎輕輕咬了下唇,沉著麵色坐了下來。
如果她真的想去找他,也不能顯得如此迫不及待,至少……至少也要等再過幾天,才能去他府中找他。
然而到了中午,她的貼身宮女卻跑來說:“公主!穆少將軍來了,正在廳裡等著呢!”
蘇清翎的心思其實並不算隱晦,宮女碧雲每日在她身邊伺候,對蘇清翎心悅穆尋釧之事自然心知肚明。
有時公主實在閒得無事,便會坐在窗前,愣愣地看著遠處,像在思念著什麼人。
碧雲知道,這人八成就是哪位穆少將軍了。
這會子穆尋釧忽然上門了,她自然也很為自己現在的主子高興。
“當真?”蘇清翎又驚又喜,他真的親自來看她了?反應過來後她急忙對碧玉道:“快來給本宮梳妝!對了還有之前在街上新買的那個簪子,本宮要戴!”
一番精心打扮後,蘇清翎趕忙前往正廳。
穆尋釧已在正廳坐了有一會兒的功夫了,蘇清翎到穆尋釧正拿著一杯茶小酌,見她來了,便放下茶杯,起身來迎。
二人朝對方行了禮,蘇清翎嬌矜地微抿著唇笑著,目光看起來並冇有放在穆尋釧的身上,但她一直用餘光打量著穆尋釧。
他好像瘦了。
蘇清翎在心中暗道,不由湧上一分疼惜。
在鹽州奔波數月,一定很累吧?
“今日突然來公主府上,可有打擾?”穆尋釧言行舉止有禮而有分寸,他並未離蘇清翎太近,兩人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他的目光也並未在蘇清翎身上多停留。
蘇清翎淡笑著搖了搖頭,“不打擾,我這園子冷清,鮮少有人來的,我倒是怕無聊呢。”
言下之意便是若你有時候便常來看看我。
隻可惜不知道穆尋釧能不能領會她話中的意思,畢竟他看起來這般君子,恐怕也不會朝那個方向想了。
“我剛自鹽州回來,這幾月未來拜訪,實在抱歉。”穆尋釧垂著眸,麵上確實有著歉疚之意。
但蘇清翎哪裡是要他對她心懷歉疚呢。
其實兩人定親之後,楚國的皇帝旁敲側擊過多次,讓他們私下裡多接觸接觸,日後若是成親也不至於有什麼太大的不合之處。
想必那楚國皇帝和他的父親也曾和他說過這些話,所以穆尋釧纔會覺得對她歉疚。
他們是生怕這門親事失敗呢,畢竟兩國和親對他們來說,利遠遠大於弊。
“無事,穆少將軍青年才俊,自然與碌碌無為的普通人不同的。”蘇清翎眸子亮亮地對他說道。
穆尋釧稍一愣神,心在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恢複正常,清了清嗓子道:“這幾日華陽湖東景極美,過幾日公主可願意和在下一同去觀賞一番?”
蘇清翎聽言愣了愣,畢竟這還是第一次穆尋釧主動提出要和她出去遊玩,蘇清翎心中自然高興的不能自己。
她淺笑著應道:“穆少將軍相邀,清翎自然得去了。”
“嗯,那等到那日在下便親自來接公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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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下屬呈上一些東西,對穆尋釧道:“您讓屬下查清的事情都在這裡了,請您過目。”
穆尋釧目光深沉地看著那疊文紙,伸手接過,展開文紙開始看起來,然而他的麵色卻是越看越難看。
到最後,他大力將文紙蓋在桌上,神色冰冷地像是想吃人。
他的父親,他的那個好父親,竟然想趁著楚滄兩國交戰之際讓人暗下黑手,將寧王悄無聲息地殺害!
荒唐!簡直荒唐至極!
而且更不可置信的事,這幕後的指使者竟然還是當今的皇上楚雲乾。
也是,如果不是他們的這位好皇帝下的命令,他那個欺軟怕硬的父親又怎會做出這種隨時可能被拉下馬,讓穆家陷入危險之中的事來。
不行,他要趕緊將這件事告訴寧王他們,以免他們當真中了這樣的計。
而且他的妹妹穆習容也跟著寧王去了邊關,線下是內憂外患,局勢動盪無常,萬一習容也跟著收到什麼危險……
看來他的父親不僅不為楚國著想,更是一點兒也冇為自己的血脈著想,或者說他們作為他的子女,對他來說也隻是可利用的工具罷了。
穆尋釧坐在案牘前,神色凝重的揮著筆墨,斟詞酌句地寫好後,遞給下屬,肅聲交代道:“此信比本將軍的命還重要,千萬莫要出一點的差池。”
下屬聽言,也是神色一凜,鄭重接過信,道:“是!屬下一定誓死將信送出!”
穆尋釧寫好信,安頓好夏瑾瑜後,便派人駕車朝穆府疾馳而去,有些事他必須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