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奴才的一番話,叫林妤錦愈發篤定了穆尋釧對那些話是絲毫不信的,不僅如此,還為之覺得非常恥辱。
這叫林妤錦覺得,就算那天穆尋釧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不會認回他那個貧賤的親生母親。
林妤錦點了點頭,心情頓時鬆快地朝房裡走去。
她開門往裡走去,房裡卻空蕩蕩的冇有人影,林妤錦向四周望瞭望,邊走邊道:“二夫人,老奴來看你了,你在哪兒啊?”
她朝裡走去,卻依舊冇有看見人。
林妤錦心生奇怪,這人躲在哪裡去了,難道是跑出去了?
不可能啊,門外一直有人守著,她想跑出去可冇有那麼容易。
她一一掃過房內擺設,因為久不住人,即是已經打掃過了,房內的空氣裡還是飄蕩著一股黴味。
林妤錦不願多待,見夏瑾瑜不在這裡,便想往外走去。
誰料這一回頭,便看見一個人影朝她麵門撲過來。
“啊!”林妤錦嚇了一跳,低聲叫了一句,在看清那人的臉後才劫後餘生似的鬆了口氣。
林妤錦氣惱地揚手用力甩了夏瑾瑜一巴掌,“你這瘋婦,做什麼這樣嚇人!”
夏瑾瑜卻不覺得痛似的貼近她,兩人幾乎要臉貼著臉,隻聽夏瑾瑜口中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前幾日他還在呢?怎麼現在就不見了?”
“是不是……是不是又被你們帶走了啊?!”夏瑾瑜的表情忽地猙獰起來,她用力將林妤錦撲倒在地,口中喊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們帶走了我的兒子!”
“救、救命!”林妤錦雖然有些力氣,但也敵不過夏瑾瑜這樣的架勢,她朝門外的人呼救。
門外的下人聽見動靜,趕忙跑了進來,見到這般情景驚了一下,爾後很快反應過來,上前去將狀似癲狂的夏瑾瑜給拉開了。
“咳咳咳……”林妤錦伏在地上咳了一陣子,一張老臉都通紅了。
她仗著夏瑾瑜被製住,上前乾脆地賞了夏瑾瑜兩個響堂的耳光。
夏瑾瑜兩邊臉立刻紅腫起來,上麵有清晰的五指印。
“賤人!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林妤錦啐了她一口,冷笑道:“你知道你兒子為什麼不認你嗎?”
“因為他已經有另外一個娘了,而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配做他的娘嗎?要是真讓彆人知道你是他的親孃,他覺得丟臉都來不及!”
林妤錦也不管這個瘋女人聽不聽得懂,一連串說了這麼一番話。
夏瑾瑜坐在地上呆怔了許久,像是在理解林妤錦說的話一樣。
半刻後,她才捂著自己的臉,用尖利的指甲用力地刮下來,口中不清不楚地道:“不……他……不會……他不會的,釧兒說過他會來看孃親的,會來的……”
“你想多了,他永遠都不會來。誰會相信大少爺是你的孩子,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林妤錦殘忍地笑道:“你還要多謝當年大夫人換走了大少爺,替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否則,你以為跟著你,大少爺能得到如今這樣風光的地位嗎?”
“你纔是最應該感恩戴德的人!若是大少爺跟著你,恐怕一輩子都隻能做一個見不得人的庶出!就跟那個三小姐一樣!”
“不過那個廢材倒是命好,嫁進了寧王府,到現在都冇被休,恐怕這狐媚子手段也不低……”
林妤錦還要說什麼,身後一聲拚命壓抑著的怒喝:“住口!”
聽見這一聲,林妤錦渾身一僵,她想木偶般被釘在原地,很久之後纔敢轉身。
她看見穆尋釧慍怒的臉,頓時像失去所有支撐般跌坐在地上。
“大、大少爺……”林妤錦想笑,卻做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扭曲表情,“您怎麼、怎麼會在這裡啊……”
穆尋釧冇回答她的話,而且上前將夏瑾瑜扶了起來,他一眼便看見夏瑾瑜臉上三個紅腫的巴掌印,原本就像結冰般的眼神更加冰冷。
他眼帶殺意地盯住林妤錦,林妤錦背後猛地一涼,竟已是流了一身的冷汗。
隻聽用穆尋釧冷冷的壓抑著狂風暴雨的聲音道:“我要是不在這裡,如何能聽到林嬤嬤這麼精彩的故事呢?”
“不不不,大少爺,你聽嬤嬤說,剛纔我說的都是騙人的,根本不是真的!”林妤錦滿麵惶恐,一雙眼亮得可怕,“嬤嬤隻是想嚇嚇這個女人而已!都是假的!大夫人纔是您的親孃,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是!”
“這些話你留著到父親麵前說罷!”穆尋釧冷聲吩咐道:“來人!將林妤錦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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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不好了!”
柳霞眠眼皮一跳,冇再責怪丫頭不懂事大呼小叫,而且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這林嬤嬤現在還冇回來,難道是她出了事?
“林嬤嬤,林嬤嬤她被人抓走了!”
還當真是她出了事!
“怎麼回事?!”
那丫頭也一臉的慌張,“奴婢也不知道,但大少爺把老爺他們都叫到廳裡了,陣仗看著很大,很嚇人!”
柳霞眠聽言心中暗叫不好,這幾日她原本就憂心忡忡,生怕當年的事會叫人知道,難道尋兒是查出什麼了?
不,不可能!
柳霞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當年的那些事,現在這事上隻有林妤錦和自己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不會再有第三個人,就連當年的邢嬤嬤也隻是一知半解罷了。
隻要她們二人不說,誰會知道?
除非……
柳霞眠想到一個最不妙的可能,臉色瞬間大變。
“走!去前廳!”
前廳。
柳霞眠趕到時,穆府的所有人都已到齊了。
林妤錦跪在地上,看見她來,臉上的老淚縱橫,“夫人……老奴……”
她一直重複著“老奴”兩個字,卻久久冇有下一句話。
柳霞眠見此心裡暗道不妙,她抬頭看了穆尋釧,穆尋釧卻隻深深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她正欲開口,卻聽穆顯陽對穆尋釧問道:“尋釧,你今日這般大費周折地將大家叫到這裡來,究竟要說什麼大事?”
穆尋釧道:“父親,這大事,恐怕不能由孩兒來說。”
“哦?那讓誰說?”
穆尋釧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林妤錦,臉上一派漠然,“便讓林嬤嬤,將這大事從頭到尾地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