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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勝

追雷急停下來,長長一聲嘶吼吼,毫無章法地在原地胡亂奔跑起來,穆習容在馬上被顛地五臟六腑都幾欲讓位。

穆習容慌張叫道:“快停!停下!”

孫貿見到穆習容出醜的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真當以為他有這麼傻,肯把名馬讓給她嗎?

敢騎烈馬就要做好被烈馬折磨的準備。

孫貿彷彿已經能看到勝利就在他眼前了,他甩鞭揚長而去,轉眼便超過了穆習容。

這下,誰也阻止不了他贏了吧?孫貿在心底放聲大笑。

然而就在孫貿離去不久,穆習容用馬韁拽著追雷消失在眾人視野裡後,追雷卻忽然安靜了下來,彷彿剛纔的發狂從未發生過一樣。

穆習容靜靜地望著孫貿離去的方向,眼底的冷意漸漸泛上來。

敢在她麵前使藥,這孫貿是嫌自己的臉被打的不夠疼嗎?

是了,這追雷之所以一反常態的親近她,不過是因為被人提前下了某種能迷惑動物心智的藥。

而這藥引就在她身上。

至於他們什麼時候下在她身上的……

穆習容眼前閃過一個女子的臉,還有她被茶水打濕的衣袖。

這種藥的味道確實很淡,倘若換個人,恐怕就是毫無所查了,但偏偏,她們遇上的是常年浸淫在草藥中的穆習容。

穆習容自小便對各種藥草的氣息極為敏感,哪怕將煉就得藥液放在水中稀釋一萬倍,她也能準確地識彆藥草,這也是她的天賦之一。

所以這種伎倆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追雷,看你的了!”

那種藥下在動物身上,動物也不會多好受。

追雷是有靈性的馬,在它意識到是身上這個人救了它之後,它對穆習容的信任便上升了一個台階。

追雷像是聽懂了穆習容的話,乖乖抬頭低低嘶鳴了一聲,接著後蹄一抬,如疾風般極速奔了出去。

“禦”的賽程是繞著背靠的鵠澗山跑上一個來回,拿回各自的次序牌,拿到次序牌並且先回來的那個便是優勝者。

一刻鐘後。

此時已接近正午,日頭高掛,溫度逐漸升高。

“怎麼還冇人回來?”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是啊,按理說應該快有人回來了,這天氣……也太熱了些……”

“你們纔等會兒誰會先回來?”

“總之不會是那個穆三,你剛纔不是瞧見了嗎?她的那匹馬都發狂成那樣了,我就知道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製得住那樣一匹烈馬?”

一旁的穆瑩絮將這話聽在耳中,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

是了,就憑那匹被下了藥發了狂的馬,那個廢物怎麼贏其他人?

待會兒她便會在所有人麵前丟儘了臉麵。

穆瑩絮如此想著,心情也不禁愈發愉悅起來,一個廢物也敢在她麵前找存在感,簡直找死。

又一炷香後。

“噠噠噠噠。”

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誒!有馬蹄聲!”

眾人翹首以盼著,都在猜第一個人回來的人是誰。

“駕!”一道鏗鏘有力的女聲兀地響起,穆習容的額發被一陣風吹開,露出光潔秀麗的眉眼,帶著幾分颯爽的英氣。

“誇嚓。”

穆瑩絮手裡的茶杯在地上砸了個四分五裂,她圓瞪著眼盯住穆習容,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這不可能。

她明明讓人給穆習容的馬下了藥,穆習容怎麼可能能夠安全駕馬回來?!

馬上,穆習容的衣袂隨風翻飛而起,像是個突破重圍的女戰神一般,凱旋!

“籲。”

穆習容勒停追雷,動作乾脆地下了馬。

“竟然真的是穆三第一個回來了!”

“厲害啊,剛纔她的馬不是發狂了嗎?這樣也能得第一?”

“哈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待會兒等孫貿回來,他的臉上會是個什麼表情了。”

“…………”

楚老王爺看見這一幕,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豔,他轉頭對寧嵇玉說:“看來這穆三還真有些本事啊,怪了,怎麼之前京城裡的百姓就將她說的那麼不堪呢?”

寧嵇玉神色依舊毫無波瀾,隻淡淡說:“玩鬨罷了,算什麼真本事。”

“誒誒誒!你這人當真和小宓羽說的一樣,無趣!無趣至極啊!你父親當年可比你活潑多了。”楚老王爺說著說著,就歎了口氣,“可惜啊……”

寧嵇玉聽他提起父親,眸中的寒意有片刻的緩和,但他還是什麼也冇說,隻看了穆習容一眼,情緒不明。

穆習容回來不久後,一些其他的參賽者也相繼回來了,隻不過始終不見孫貿的影子。

眾人疑惑,“都這個時候了,這孫貿怎麼還冇回來?”

“怕不是輸了比賽,冇臉回來吧?”

就在眾人再等不住,要派人去尋時,遠處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不是孫貿是誰?

隻不過孫貿卻不在馬上,而是自己徒步走了回來,樣子頗為狼狽,滿頭大汗、衣襟淩亂,衣襬下沾滿了黃泥土,像是剛從泥坑裡爬出來似的,宛如喪家之犬。

“他的馬呢?”

“這孫貿怎麼變成這幅德性?”

穆習容看見這一幕心下好笑,他的馬去了哪兒,恐怕得問孫貿自己才知道,至於他願不願意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時的孫貿心中醞釀著怒火,他恨不得將穆習容那個賤人扒了皮、抽了骨!

他的馬跑到路程的一半,竟然就地倒下,直接昏睡了過去!

無論他如何鞭打都叫不醒它,爾後甚至還聽見馬打起了愉快的呼嚕!

後來見賽馬場上已漸漸冇了人,他隻好自己慢慢徒步走回來,天又熱得很,他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

該死!他不信會憑白有這樣的怪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他,而這個人除了穆習容他再想不出第二個!

但他想去找穆習容當麵理論,又實在是筋疲力竭,眼下他隻想回家沐浴更衣然後呼呼大睡一覺,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賤人!

“射”“禦”一等,皆花落在穆習容家,然而服氣的人卻是在少數。

有人暗暗想,今日這穆三在群藝宴上出儘的是風頭,恐怕日後就要吃苦頭了。

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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