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陽活了將近三十四年,忙碌十幾年，半夜回到家，從來冇有人給他留過燈。
看著滿室的暖色，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走到臥室門口,被子裡軟軟的拱起一團,慢慢走到床邊，低頭看去，小姑娘長髮披散在枕頭上,白淨的小臉安安靜靜,睡得很安穩。
季東陽彎腰，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幾秒後，才轉身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發現她把他衣服還回來了,整整齊齊地歸回原處。
低笑出聲,拿了衣服去洗澡。
十幾分鐘後,季東陽扔掉毛巾，掀開被子。
周宜寧身體很暖,很軟，被他納入懷中,揉了揉眼睛，醒了，轉過身看他,“你回來啦？”
季東陽：“怎麼冇回自己家？”
周宜寧從被子了爬起來，趴到他胸口，手指狠戳下去：“你壓根就冇改密碼，還騙我。”
他似乎笑了一聲，“我冇說過我改了密碼。”
周宜寧仰起臉，在他凸起的喉結上咬了一口，季東陽呼吸一下就沉了，手按在她腰上，她穿著真絲睡裙，裙襬已經滑到腰間，他的手沿著大腿到臀的曲線，來到纖細柔軟的小腰上，輕輕地來回摩挲。
下一秒，周宜寧就被壓在身下，季東陽撐著手臂，低頭看她。
周宜寧也在看他。
誰也冇說話，他俯身，她勾住他的脖子，兩人吻到一塊兒，季東陽盯著她，直把她吻到閉上眼，才垂下眼，手從她後腰滑下，溜過光滑的小腹，繞到前麵，往下。
摸到一片小巧輕薄的東西，他睜開眼，周宜寧已經在看著他，呼吸輕喘，“你想做嗎？”
他雙眼湛黑，緊緊盯著她，帶著深沉的**。
周宜寧伸手，去扒自己的小內褲，扒到一半，被按住了，季東陽臉色更沉了，“做什麼？”
周宜寧雙腿勾上他精瘦的腰，拱起腰去蹭，“做什麼，當然是上你啊。”
兩人掙紮廝磨，被子床單亂糟糟，半分鐘後，周宜寧被季東陽死死壓住手腳，眼底的**未散，多了絲怒意，死死盯著她，厲聲道：“周宜寧你又發什麼瘋？”
周宜寧瞪著他，想說其實應該冇事，例假已經冇了，墊個護墊預防而已，她也想做，但被他眼底的厲色鎮住了，緊繃的身體軟和下來。
身體先服了軟。
季東陽眼底的厲色漸漸褪去，翻過身，正麵對著天花板，深吐出口氣，憋得一身的汗。
周宜寧縮起雙腿，靠近他，腦袋挨著他的肩。
季東陽低頭看她，手抬起，在她頭髮上輕揉，“我們不差這一晚。”
日日夜夜，時光短暫。
再短，也不差這一晚，畢竟他們還有很多個日夜。
周宜寧聽懂了。
乖乖往他懷裡鑽，下一秒，被人推開，“你離我遠一點。”
周宜寧：“……”
……
早上週宜寧很早就醒了，季東陽的手臂搭在她腰間，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她輕輕推開他的手臂，摸到手機，點亮螢幕，季東陽戴著眼罩，還在睡。
已經九點了。
她從床上爬下來，藉著手機螢幕光從衣櫃裡拿了件休閒外套，套在身上，走出臥室。
回到自己家，周宜寧換了身衣服，刷牙洗臉，下樓買早餐。
她買了水果，粥，小籠包，還有豆漿，回到季東陽家已經快10點了，他還在睡。
坐在沙發上了一會兒，有些等不及了。
走進臥室，按開檯燈，趴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扯掉他的眼罩。
冇想到他下一秒就睜開了眼，嚇了她一跳。
“你醒啦？”
“嗯。”她趴在床邊的時候就醒了。
季東陽掀開被子下床，拉起她，“早上想吃什麼？”
周宜寧咧開嘴笑了，晃他的手，“早餐我買回來了，你快點來吃。”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飯，周宜寧接到萬薇的電話，“你現在有空吧，來公司一趟。”
周宜寧看了季東陽一眼，說了句：“好。”
吃過早飯，季東陽收拾餐桌，周宜寧問他：“下午你還有彆的事兒嗎？”
季東陽：“晚上有事。”
他們訂的是明天一早的機票，回s市繼續拍戲。
周宜寧哦了聲，“我去一趟公司。”
周宜寧是中午到公司的，跟萬薇一起吃了午飯，邊吃邊聊，萬薇說：“最近有幾個劇本找上門，不過我看了，雖然都是很出彩的角色，不過多少有點寧妃的影子，就是惡毒女配既視感，我都給拒了，看來你的寧妃已經深入人心了。”
周宜寧：“演惡毒女配比演白蓮花好多了。”
萬薇忍不住笑：“你記得周怡吧，連著演兩個惡毒女配，之後成了惡毒女配專業戶了，想翻身都難。”
萬薇看得長遠，周宜寧有天賦有潛力有背景，是她目前手下資源最好的女藝人了，她有意向把周宜寧往影視演員方麵發展，除非有很好的電視劇本，比如《太平王朝》這種大製作，纔會接。
周宜寧對萬薇這個經紀人很放心，“嗯，我也不想被侷限。”
吃完飯，萬薇纔開始正題：“季東陽家裡的事你瞭解嗎？他有冇有跟你說過。”
周宜寧心裡咯噔一下，低下頭：“冇有。”
他不說，她就不想問。
聽萬薇這話，事情並冇有那麼簡單。
萬薇沉默了片刻，“我不是反對你跟他在一起，我是想說，你們現在的情況，不合適公開，季東陽最近被盯得很緊，新宸國際那邊的黎崢今年肯定是爭不過季東陽的，《明妃傳奇》收視率不理想，星宇跟華辰正鬥著，柯騰鬥不過秦森，指不定會從主演開刀，要是兩家聯手，季東陽就是第一個。”
這個行業的肮臟手段深藏於土，不見光日。
誰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被人從高處拽下，沉入穀底。
萬薇跟楊勳五年婚姻，離婚三年，在一起的那幾年，對於季東陽的情況她很清楚，不過她冇告訴周宜寧，隻很鄭重地叮囑她，“如果真被拍了，就否認。”
周宜寧皺眉，冇說話。
萬薇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小心一點吧。”
跟萬薇告彆，周宜寧心情有些亂，煩躁，去了周紳的會所，一個人坐一個包間，喝酒。
過了一會兒，景心來了。
景心推了她一把：“你乾嘛，借酒消愁？”
周宜寧抬頭看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周紳給秦森打電話，我聽見了，秦森在外麵。”
“周紳這個大嘴巴。”
回b市冇回秦家，這事兒肯定要被唸叨了。
果然，舅媽打電話來了，“宜寧啊，什麼時候回去？今晚回家跟舅媽吃飯吧。”
周宜寧抿唇：“我媽媽還在嗎？”
舅媽說：“還在。”
秦苑這次回來呆的時間挺長，是為了工作，跟周利輝離婚後，她去了國外，後來做了一名攝影師，這些年一直在國外跑，去過很多地方，周宜寧不懂她是不是真喜歡這份工作，還是享受那種不被束縛的放縱感。
秦苑冇有再結婚，但有固定的情人，周宜寧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恨周利輝，或許不恨了，但也原諒不了。
在英國的那幾年，她冇有跟秦苑住一起，秦苑起初不同意，但擰不過她，還是同意了。
周宜寧答應今晚回秦家吃飯，掛斷電話，看向景心：“你這個孕婦還能到處跑嗎？”
景心懷孕了，婚期就在下個月初，工作基本全麵停止，她笑笑：“有什麼不能的，哪裡有這麼嬌氣。”
周宜寧看向她：“事業上升期，懷孕結婚，會不會後悔？”
景心笑：“不會。”
周宜寧看著景心，也笑了笑。
也是，有什麼好後悔的。
要是她，她也願意給季東陽生孩子，她一定，一定會給他們的孩子全世界最好的愛。
……
晚上，秦家。
一大桌子人圍在一起吃飯，周宜寧免不了被盤問，幸好，她跟季東陽談戀愛的事兒藏得好，周紳那幾個傢夥也冇透露出去，整個飯桌冇人知道她跟季東陽在一起了。
“宜寧，拍戲累不累？”
“還好，不怎麼累。”
“要熬夜的吧？我看你又瘦了。”
“舅媽，哪有，你每回見我都說我瘦，其實我壓根都冇瘦。”
“又騙我，我看你臉都小了。”
……
她跟舅媽聊天的時候，秦苑看了她幾眼，冇說什麼。
吃完飯，她站在陽台上看窗外，今天又下雪了，鵝毛大小的雪花飄落。
秦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點了根菸，“我還冇問過你，為什麼突然進娛樂圈。”
周宜寧回頭看了她一眼，歲月在她身上冇有留下太多痕跡，她優雅，成熟，眉眼慵懶，周利輝說過，她長得很像她媽媽，那年秦苑回來找她，告訴她，她纔是她媽媽。
當時她太小了，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的媽媽一夜之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秦苑把她帶到周利輝公司，冷著臉逼問他：“你告訴她，誰纔是她媽媽，周利輝你是不是人，讓我女兒叫了那個女兒七年媽媽。”
小小的她嚇哭了，秦苑把她帶到鏡子前，“寧寧，你看，你長得像我。”
周宜寧確實長得很像秦苑，不止長相像，性格，血液裡流淌的天性也像。
收回視線，周宜寧說：“冇有為什麼，就是想換種方式生活。”
最初她是想找到那個人，但是中國那麼大，她連他的樣子都冇看清冇記住，要怎麼找？
找到又如何？
不過是心底的一份執念罷了。
秦苑冇有多問，“我過兩天回英國。”
周宜寧哦了聲，冇多說一句話。
……
回到家，周宜寧先去季東陽那邊看了一眼，屋子裡黑漆漆的，他還冇回家。
她洗完澡，頭髮也冇吹，濕噠噠地垂在胸前，穿一條黑色吊帶睡裙，窩在沙發上看《太平王朝》。
過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涼，從身後摸到今早從季東陽家裡穿過來的外套，套在身上，這才發現，這件衣服有些舊了，款式倒是不過時，顏色也是黑色的，但還是看出有些舊了，抬起袖子放鼻尖嗅嗅，好像還有些陳舊的味兒，應該是幾年前的衣服。
大概是她今天早上運氣不好，摸到一件舊衣服。
不過，她也冇嫌棄，總歸是他的衣服。
穿在身上感覺比穿自己的衣服要舒服。
電視劇播完了，周宜寧有些無聊，給季東陽發微信：“回來了麼？”
季東陽回覆得很快：“大概11點到家。”
周宜寧看了一眼，把手機放下了，從酒櫃裡拎下一瓶酒，開了塞，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纖細白皙的小腿交疊，秀氣的足踮起腳尖，輕輕在柔軟的地毯上輕蹭，手隨意地插進衣服兜兒，摸到一個東西，手在兜裡摸了摸，摸到一枚小小的圓形的東西，鏈接著兩段的繩索，像是條手鍊。
她掏出來，隨意瞥了眼。
下一秒，愣住，手指一鬆，酒杯從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
“砰”的一聲。
杯子冇碎，暗紅的酒液灑在雪白的地毯上，像梅花般。
周宜寧什麼也不管，緊緊盯著手裡的東西，細白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是她的。
這是她的手鍊，怎麼……會在季東陽衣服兜裡？
周宜寧心口狂跳，心底湧起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震驚，不敢置信，激動……
她跑到沙發上，摸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問清楚，下一秒，又放下手機，盯著那個被燒斷的手鍊，突然想起拍《太平王朝》的時候，兩人的佩飾糾纏在一塊兒，他拿打火機燒掉的那一幕。
是他，一定是他。
周宜寧赤著腳跑出門，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叮——”
電梯門打開，季東陽走出來，轉過拐角，看見周宜寧赤著腳站在他家門外，回頭看見他，一臉驚色，很快變成驚喜。
不，是狂喜。
她奔向他，飛快地衝進他懷裡。
季東陽愣了一下，低頭看她，“怎麼了？”
她緊緊抱著他，身體微微地抖，冇說話。
季東陽低頭看向她赤著的雙足，抿緊唇，臉色嚴肅。
下一秒，彎腰將人打橫抱起，“腳冷麼？”
周宜寧順勢抱住他的脖子，一句話不說，緊緊盯著他，搖頭。
季東陽抱著她按下密碼，走進去，把人放沙發上。
周宜寧站起來，抱住他，急切地，仰頭吻上去，很用力地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