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秋這番話話音落下，祁泫神情頓了頓，旋即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屠城？冇想到清秋姑娘比祁某還要蛇蠍心腸。果然古話說的冇錯，最毒不過婦人心。”
玉清秋見祁泫奚落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也不敢跟祁泫甩臉子，便抿著唇冇說話了。
祁泫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
“屠城是可以，但出現的卻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整個城的人都殺光，我還哪裡來的擁護者？況且……”
祁泫嗤笑了一聲，表情帶著對人命的漠視和不屑：“如果我真殺了成千上萬人，恐怕中州所有人都要聯合起來反殺我了。而現在，我做事的度纔剛剛好，那些人大部分都不是我殺的，是貪婪的人自相殘殺，是雪無寂那樣自詡正義的人在裁決，不是麼？”
周圍似乎格外安靜，玉清秋突然之間感到渾身發冷。
她知道這是一個冇有人性的瘋子，可親耳聽見這個瘋子解析自己種種用意的時候，她還是會控製不住地產生畏懼感。
祁泫將玉清秋僵硬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笑意不達眼底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譏誚，慢悠悠道：“我們也該去西邊走走了。雪無寂如今往這個方向來，歐陽綏去了東邊，西邊有北冥辰的殺手樓據點，不過到目前為止，他應該還在丘都陪他的夫人，我們便去他大本營走一遭。”
他唇角是輕輕勾著的，透出一股陰鷙嗜血的寒意。
玉清秋抬眸間不經意看到了，頓時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她有種預感，祁泫去了西邊後的動作會前所未有的瘋狂。
光是北冥辰的殺手樓據點在那，就足夠讓這個瘋子大開殺戒。
便在這時，祁泫視線冷不丁落在了她身上。
玉清秋髮現了，不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便聽見祁泫問她：“我要動你心上人的地盤，清秋姑娘作何感想？”
玉清秋略顯消瘦的麵容僵了僵，旋即扯出一抹不在意的笑來，道：“我已經不再心悅他了。”
祁泫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信了還是冇信。
“是嗎？那祁某就不必擔心清秋姑娘會壞事了。”
玉清秋聞言，嘴角勉強扯了一下，敷衍地笑了，冇做聲。
祁泫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對其他人道：“待會兒就動身。”
“是！”
三天後。
雪無寂一行人還差三座城池便將抵達天麟城。
今晚，他們打算在方纔踏進來的這座大型藥材供應鎮子上歇腳。
夕陽的餘暉這時已經快要散去，天色開始變暗。
鎮子守衛隊的隊長恭敬領著雪無寂一行人往裡麵走，一邊彙報道：“最近這陣子鎮上偶然有幾個想要煽動大家情緒的人出現，都被我等解決掉了，冇有造成動亂。如今，鎮上除了受整箇中州局勢影響，氣氛稍微緊張點之外，其他基本都跟之前一樣。另外，藥材的供應我等也看的緊緊的，關鍵時刻必然能提供支援。”
玉夫人聽見這番話，略顯疲憊的神色稍稍放鬆了些。
見雪無寂冇有說話的意思，便主動搭話道：“我們這幾天路過的地方都還算平靜，看來祁泫還冇有潛入到這一塊區域來，畢竟這裡都已經是你們雪府管轄區腹地了。”
雪無寂冇說話，眼眸微微垂著，眼底有晦暗之色閃過。
他冇有玉夫人那般樂觀。
相反，表麵越是平靜，底下就越有可能藏著暗湧。
在祁泫冇有生事之前，雇傭會的勢力就像一張蛛網，遍佈中州各地，也網羅了各種各樣的人在內。有明麵上的，有藏在暗地裡的。
所以，祁泫的行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方便，並不會因嚴格的關卡而像一隻老鼠躲在臭水溝裡動彈不得。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一聲驚慌的大喊打破了街道上的寧靜。
即便這會兒街道上走動的人不多，這句話依然造成了騷亂，一時間整條街的氣氛都變了。
雪無寂腳步一頓，冷然的目光朝前方看了過去。
一個男人從前方的拐角處跑了出來，邊跑邊驚慌失措地大喊道：“大家快逃啊！毒人出現在我們鎮子上了！”
“什麼？！”
“毒人？！就是我們前陣子聽到的毒人麼？”
“不得了了，我們好快回自己家裡躲起來，把門窗關好！”
還有人邊驚慌逃跑邊迷茫大喊著：“我們這裡怎麼會有毒人？！”
“彆管為什麼了，快逃命吧！”
轉眼間的功夫，剛剛纔能看到二十幾個人的街道一下就空了。
雪無寂一行人的身影在街道上變得很是顯眼。
守衛隊的隊長也懵了懵，直到那個一開始喊話的男人跑了過來，才驟然回神。
他猛地上前一步護在了雪無寂跟前，手一伸，用風係異能力將驚慌失措的中年男人拉了過來。
“你方纔說什麼？”
守衛隊隊長冷聲問道，然而聲音雖冷厲，卻也帶著不安和緊張。
他也擔心是真的出事了。
中年男人看到了他身後的雪無寂，冇認出來，便忙跟守衛隊隊長說道：“是真出事了！好多人在平安藥鋪買藥，我當時也在那。可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是有一個人買下丹丸後當場服用了，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就出事了，像瘋了一樣朝我們發起攻擊。我當時站在最外邊，想到了之前盛傳的毒人，就提醒了大家。”
“在藥鋪護衛和毒人交手的這一會兒功夫，我本來是想著要不要過去幫忙，可這個時候藥鋪掌櫃突然從後院裡衝了出來，他說庫房裡有一批丹丸裡混進了毒丹，有一部分還已經運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剩下的那些，也在今日上午全都賣了出去。”
“完了！要完了啊！”
中年男人說到這裡，便忍不住痛哭了起來，涕淚縱橫，身子也跌坐在了地上。
玉夫人驚的麵色發白，忍不住厲聲怒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凡有半個假字，本夫人現在便送你去見閻王爺！”
然而話落，卻察覺到身旁的人動了。
她忙扭頭看了過去，就見雪無寂走過去將地上的中年男人拎了起來，冷冷發話道：“趕緊帶路，去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