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鳳明月的話，雪天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下意識看向了一旁埋屍坑裡麵的坑骨，喃喃道：“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的對話，旁邊其他人也都聽見了。
歐陽家主麵色沉默，渾濁的眼睛裡情緒深沉晦暗。
萬年前發生了什麼？
浩劫。
答案在腦海裡無比清晰。
老者忍不住抬頭看向蒼穹。
陰影的位置並未懸在頭頂正上麵，要稍微偏離一些，但他們這些蒼穹下的凡人感受到的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收回視線，歐陽家主目光又落回到了封晉身上，默然不語。
其他人也都冇有再說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光線也一點點變暗。
要日落了。
封麟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很怕封晉不能把事情辦好導致其他人生氣，自然也是在場眾人中最為擔心的。
但腦海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封晉的聲音就響起了。
“好了。”
眾人神情微震，都看了過去。
封晉從地上起身，見光線已經暗下去了，便轉向封麟，道：“麟兒，夜明珠給我一下。”
封麟連忙從身上的小布包中將夜明珠取了過來。
這顆夜明珠是封晉身上唯一一顆，見他喜歡，便給了他玩。
封晉接過，站在石碑旁一手托著夜明珠，一手拉著封麟，把他拉著往旁邊退了退，目光看向北冥辰等人。
“幸不辱命。”
石碑是他清理的，所以石碑上刻寫了什麼，他是最清楚的。
夜明珠的光線照著石碑，上麵原本模糊或不顯的字跡都露了出來，字跡不多。
眾人目光都落在石碑上。
雪天晴一邊看，一邊逐字唸了出來：“此碑石為中洲萬曆三九年一六號戰場立，月前，蒼穹裂，中洲遭逢钜變，怪物從裂口傾巢而出，我中洲數萬異能之士參與到此次浩劫中來。經一月惡戰，終將戰圈縮小在西南之地。我等異能之士，非死不退，勢將怪物驅逐中洲。”
石碑上刻寫的字跡到此為止。
“怪物”兩個字讓眾人臉色異變。
歐陽家主看向北冥辰，沉聲道：“你那日遇到的，應該跟石碑上所刻寫的怪物為同一種。看先輩所述，這怪物果然不止一個。”
隻有數量大，才能用得上“傾巢而出”這個詞。
雪天晴臉色有些發白。
在念字跡的時候，身上就忍不住一陣陣發寒，此刻腦袋裡完全懵了，像一團亂了的麻線一樣。
她朝雪無寂靠了靠，小聲問道：“兄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那些……”
那些怪物什麼時候會完完全全出來？
最後一句話她忍了忍，到底冇在這時候問出口讓眾人心亂。
雪無寂看著北冥辰夫妻倆和歐陽家主，道：“諸位怎麼看？”
北冥辰沉眸，道：“繼續搜線索。”
鳳明月頷首，道：“我和北冥想法一致，多蒐羅出一些線索，我們才能對那些怪物多一些瞭解。現在這樣的局麵，太被動了。”
不止“敵暗我明”，而且他們還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歐陽家主點點頭：“老夫認同他們小兩口說的。”
雪無寂道：“那現在大家便蒐羅蒐羅埋屍坑裡有無萬年前的物件，都放置於一處，待會兒挨個檢視。”
眾人自然都冇有意見。
不過，由於天要黑了，還有另外一處埋屍坑在，所以北冥辰便將人手分成了兩批。
一批人在這處埋屍坑搜尋，一批人去另外一處。
鳳明月夫妻倆以及雪無寂兄妹，去的是另外一處埋屍坑。
歐陽家主和封晉父子倆，則留在這裡。
半個時辰後，天色黑了。
鳳明月這邊進展迅速，異能者之間配合，能將屍骨全部清出來至半空，其他物件都掉落在了坑底。
雪天晴湊過去看了眼，幽幽坑洞讓她心頭忍不住一顫，往後退了退。
這個坑裡，起碼邁了上千具屍骨。
雪無寂此時抬手一掃，衣袖翻動，風捲著坑洞底部的東西升了上去。
在一處清乾淨草木的地麵放下這些物件後，風力便停歇了。
操控著風係和土係異能力托著那數千具屍骨的幾名異能者見狀，便將屍骨送回到了埋屍坑中。
隨即，看向了北冥辰。
北冥辰道：“將屍骨掩埋了吧，還先輩一個安寧。”
“是。”
手下應聲。
一時間飛沙走石，不過須臾，埋葬著數千先人的坑洞便被填上了。
北冥辰抬手一揮，不遠處的草石樹枝全都落了上去。
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原樣，如果忽略旁邊那堆兵器等物件的話。
“一件件找。”
北冥辰下了命令。
一眾手下紛紛行動起來。
他們夫妻倆以及雪無寂兄妹同樣冇有歇著，一起找了起來。
這些被蒐羅出來的物件中，絕大多數都是兵器，幾乎看不到其他東西。
漸漸的，他們發現這些兵器全都是煉製過的，且同他們如今煉製兵器的手法又有不同。
不光如此，其中一件破碎的兵器上還刻了字。
——裝上異能力晶核，一擊可使百人退。
“我們現在的兵器發揮不出如此威力吧？這究竟是萬年前煉製手法的緣故，還是萬年前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雪天晴疑惑發問。
雪無寂開口：“雪某曾經看過某殘卷，上記載，萬年前蠻荒還不是如今的蠻荒，蠻荒承載著中洲大造化，異能者遠比如今異能者強，有移山之神通。”
聽見自家兄長的話，雪天晴仍舊不解，道：“現在異能者也可以做到移山，兄長你和北冥閣下不就可以麼？”
雪無寂道：“現如今，也隻有高階異能者纔有如此能耐。而那時，異能者神通遠比現在厲害。”
再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知，當初看的那份殘卷，就隻留下了隻言片語。
便在這時，鳳明月的聲音響起。
“雪公子說的是對的。”
雪無寂兄妹倆都朝她看了過去。
鳳明月身旁，北冥辰將一顆夜明珠放在樹杈間固定，旋即側頭看向了她。
鳳明月手中拿著半卷東西，看上去像獸皮。
“這上麵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