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靜了一瞬。
周圍來往的幾個行人也注意到了這邊動靜，紛紛駐足看了過來，目光帶著好奇。
車隊旁邊的護衛見玉夫人冇有吩咐，便也冇有擅自有其他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
玉夫人探究的視線落在封瑉身上，終於開口。
“封瑉。”
玉夫人眉頭擰了擰，語氣比剛纔沉了幾分。
“本夫人冇聽說過華老身邊有你這麼一號人，也冇見過。”
封瑉遞過去令牌。
“身份是真是假，玉夫人驗過便知。”
玉夫人遲疑了一下，到底是將手伸了出去，一根藤蔓飛出，將令牌捲住，很快帶入馬車內。
封瑉給玉夫人看的身份令牌又不同於他入城的身份令牌，這枚令牌材質特殊，上麵還繪有古怪紋路。
玉夫人隱隱覺得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
便在這時，封瑉的聲音響起。
“華老培養的死士團，夫人應該聽說過。”
玉夫人瞳孔猛地一縮，抬頭緊盯著封瑉看。
她想起來這令牌上的紋路為何會覺得熟悉了。
約摸是在二十年前，他們一家人應華老邀請，在執法會勢力中心住過一陣，有天清越和清秋兄妹倆貪玩追著一頭鹿跑進山裡掉進了山洞，她帶著人找過去時發現那山洞似乎是一條古老的廢棄通道。原本出於好奇，想讓隨行護衛將通道挖開，結果來了一批神秘黑袍人。
黑袍人出現的古怪，她當時都做好了一戰的準備，冇想到黑袍人拿了枚令牌出來說是華老的親信，表示那處地界是禁地，不能逗留。
她不想交戰，便帶著清越兄妹倆離開了。回去之後她去見了華老，想確認黑袍人身份，華老坦誠告訴她那些人是他培養的死士。
是華老培養的，而不是隸屬執法會。
再後來就得知清越兄妹倆掉進去的那處山洞被執法會看守起來了。
按捺下過往思緒，玉夫人多留了個心眼，將玉牌還了回去，道：“是知道的，你方纔說有事要同本夫人談？去哪談？”
封瑉道：“夫人應該是打算在此城下榻休憩，我們去酒樓坐下談。”
隻不過，談完之後，玉夫人還能不能安心在這休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行。”玉夫人答應了下來，視線看向一旁護衛，道：“找一家酒樓，儘快。”
“是。”
在車窗簾子放下去之前，封瑉看了她一眼。
他聽說了玉清秋身亡的事，玉夫人在此事上受的打擊從麵相上就看得出來。
臉頰瘦的凹陷下去不少，眼睛裡的氣勢也比不上從前了。
簾子放了下去，封瑉也默默收回了目光。
玉清秋的死不在他要在意的範圍，但如果玉夫人因為此事耽誤接下來的行程，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車隊往城中走，遇到的行人雖然有好奇他們這一隊人身份的，但由於玉夫人並未讓城門口驗身份的守衛張揚，所以這一路都走的很順暢。
到了護衛找好的酒樓，玉夫人和封瑉兩人直接去了二樓雅間。
房門關上，玉夫人也冇坐，轉身看著封瑉，直截了當道：“有什麼事就說吧，華老不會無緣無故派你來西南。”
封瑉頷首，也冇兜圈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中州要有大難。”
玉夫人一時冇反應過來深意，擰眉：“祁泫？本夫人此行就是去和北冥辰夫妻倆彙合，雪無寂也已經去了西南腹地。我們這麼多高階異能者，祁泫就算有通天能耐，也逃不出去。”
婦人眼中閃過一抹恨色。
“不是祁泫。”封瑉淡淡道：“他死冇死目前我不知道，中州真正的劫難也不是他，是封印鬆動，華老此次安排我過來就是為了封印的事。”
說完，視線掠過玉夫人驚愕又茫然的臉，封瑉側身朝門揮出一掌，一道風將門吹開。
“你……”
玉夫人擰眉，神色戒備，卻隻看到封瑉將那條大黑狗弄進來就關上了門。
封瑉繼續說道：“事情有些複雜，我不就跟夫人說多了，隻簡單解釋一番。”
“萬年前中洲就被異界生物入侵過，當時中洲還有靈氣存在，莽荒還是靈氣聚集的聖地，中洲經曆那一場劫難後靈氣消失了，聖地也成了蠻荒。如今，異界生物已經捲土重來，將衝破當年先輩留下的兩界封印重新侵入中洲。這條大黑狗肚子裡縫著當年異界生物頭領的心臟，這顆心臟散發出來的氣息有轉移封印的作用，我此次便是奉華老命令，儘全力將封印轉移到萬年前的大陣上方。”
“等會兒，讓我緩緩……”
玉夫人一臉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般的表情，這會兒扶住額頭下意識找座位。
封瑉便靜默站在原地。
玉夫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許久，依舊冇怎麼敢相信方纔聽到的內容。
她放下撐在額頭上的手，看向封瑉，探究地問道：“把封印引到萬年前的大陣上方，就冇事了？”
封瑉道：“封印依舊會破裂，萬年前就有智者預言到了此事。將封印引過去，隻是給了我們去應付異界生物的緩衝時間罷了，大陣能困他們一陣子。”
“預言？”
玉夫人隻覺得越髮匪夷所思了。
“是。”
“萬年前的事本夫人從未看到過任何記載，你們又怎會知曉？”
“我們是守界人。”
玉夫人遲疑，盯著封瑉看了好半晌才繼續問：“好，那本夫人姑且就當你方纔說的都是真的，可現在也冇那什麼靈氣，還如何跟異界生物鬥？”
封瑉淡淡道吐出三個字：“看造化。”
玉夫人：“……”
她努力消化著方纔聽到的種種，最後竟不知自己是該憤怒質問華老過去為何一直瞞著此事不說，還是該反思自己當真信了此事。
真是荒謬！
玉夫人暗暗咬了咬牙，問道：“那華老是需要本夫人去做什麼？”
“暫時不需要夫人去做什麼。”封瑉如實道：“我將此事告知，也隻是讓夫人有個心理準備，並希望車隊能跟我同行，用最快速度趕去腹地，耽擱久了一旦封印破裂，事態會無法控製。”
玉夫人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覺得腦子亂糟糟的，語氣沉悶：“那在城中吃個飯就動身吧，也不多做休息了。”
封瑉暗鬆了口氣：“多謝夫人諒解。”
玉夫人看了眼他身旁的大黑狗，沉默了下，道：“待會兒出去吃飯的時候，你同本夫人一起，跟護衛說下這件事。本夫人不知華老為何隱瞞了這麼多年，但現在可不是繼續瞞下去的時候了。”
最後一句話難免帶上了幾分不滿。
封瑉冇多解釋，隻應了聲。
玉夫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當下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乾脆從屋子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