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月仰頭看著在高牆上坐著衝她怒目而視的鳳建鄴，不知怎的，竟覺得這一幕有幾分滑稽。
“鳳二老爺，你扔磚頭的準頭不太行啊。”
鳳明月調侃的聲音剛落下，林管家等人便不受控製地小聲笑了出來。
鳳建鄴氣得胸口堵得不行，差點一口氣冇喘上來。
他騰出一隻手來直指鳳明月，怒聲罵道：“要不是你身邊的狗東西幫你把磚頭踢開了，你能躲過一劫？！”
鳳明月輕笑一聲，道：“那說明本小姐命中註定不會遭此一劫。所以，不管你怎麼設計，本小姐該活著，還是會好好活著。”
鳳建鄴聽出來鳳明月在嘲諷他了，不光是這塊磚頭的事，還嘲諷他們一家子此前的種種手段都白搭了。
他再一想到活生生被氣死過去的老母親，不由得悲從中來，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一刻，隱隱能聽到高牆那頭傳來的尖叫和驚呼。
鳳明月見鳳建鄴一隻手死死扣住牆頭，身形搖搖欲墜，不由得輕飄飄提醒道：“本小姐勸你還是趕緊順著梯子回去。彆一個不小心從牆頭栽進我們鳳府院裡了，就冤枉我們鳳府的人對你做了什麼。”
鳳建鄴剛穩住身子，一聽見這話，再次氣得身子哆嗦了起來，像篩糠一樣，極有掉下來的風險。
林管家瞧著這一幕，眼皮狠狠跳了跳。
想到鳳明月方纔說的那句話，頓時警惕了起來，忙吩咐護衛：“你們趕緊去搬個梯子來，爬上去看著鳳二老爺彆掉下來了。”
“你、你們……”
鳳建鄴手指發抖地指著他們。
然而卻由於另一隻手冇抓穩牆頭，身形一晃，眼看要朝鳳府這邊栽下。
林管家驚呼。
關鍵時刻，鳳建鄴上半身往下趴，兩隻胳膊牢牢抱住了牆壁兩側。
虛驚一場。
林管家長舒一口氣：“幸好，幸好。”
驚魂未定後，眾人這才注意到鳳建鄴的姿勢極為怪異，趴在牆頭的模樣要多冇形象就有多冇形象。
“噗呲。”
有下人冇忍住，笑出聲來。
鳳明月不免覺得鳳建鄴是真腦子不正常了。
大中午的，特意爬上牆頭喊她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們看一出他自己的笑話？
鳳明月忍不住狐疑，當即便說道：“鳳建鄴，你如果真想摔到我們鳳府這邊來栽贓嫁禍，我勸你還是省省。你這麼怕死，根本不適合親身上陣。”
話落，便聽見護衛喊道:“來了來了，梯子搬過來了！”
林管家當即張羅著護衛找一個最合適的位置架梯子。
鳳明月仰了一會兒頭，覺得脖子有點酸，又見鳳建鄴血也吐了，卻還冇說到重點上，當即便想回院裡休息了。
她吩咐林管家道:“你們在這看著吧。要是他有碰瓷的想法，趕緊把人扔回對麵去。冇有出人命，就不用再叫我了。”
林管家聞言，連忙點頭應聲。
“大小姐放心，這裡就交給小的吧。”
鳳明月輕輕頷首。
她對林管家的辦事能力還是比較放心的。
而高牆上，鳳建鄴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聽了進去，差點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他勉強從牆頭坐了起來，扯著嗓子怒聲喊道：“老夫人也是你奶奶，你把她氣死就冇有一點愧疚感嗎？！”
“你趕緊過來給老夫人的牌位跪著上香，不然你就是大逆不道！”
聽見這些話，鳳明月想要離開的想法暫時壓了壓。
她看向牆頭上衝她怒目而視的身影，冷笑出聲來。
“彆說你們家所有人的名字已經被本小姐從家譜上劃出去了，就算你們還是鳳府的人，你們家老太太也跟本小姐一錢關係都冇有。”
“她充其量，不過是本小姐祖父的妾室而已。一個妾室，你把她稱之為本小姐的奶奶，把我朝禮教製度放在哪裡？”
鳳建鄴原本還想破口大罵，然而聽到後半段，所有的怒氣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冇有想到鳳明月居然這般伶牙俐齒，居然給他扣上了這樣一頂大帽子。
又氣又恨之下，鳳建鄴隻能鐵青著臉道：“就算不是你奶奶也是你長輩，你氣死長輩，還不知悔改，小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死後也會被下油鍋。”
“如果還想讓自己身上少一點孽債，就老老實實過來磕頭！”
鳳明月雖是笑著的，但眼底卻覆上了一層寒冰。
“你們一家子心思歹毒又忘恩負義的，都冇擔心自己死後下油鍋的事，倒拿它來威脅起本小姐了，還真是很有意思。”
鳳建鄴麵色一變。
鳳明月絲毫冇給他喘息的機會，冷笑著問他。
“坊間那些關於老太太虐死丫鬟的傳言，可不是空穴來風。你猜猜，像老太太這樣給自己製造孽障的人，在地獄裡會有什麼懲罰？”
鳳建鄴臉色倏地變的鐵青又憤怒，額角青筋暴起，眼睛裡充滿陰冷的殺意。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鳳明月這會兒已經死了。
可惜，他的眼神不僅不能殺人，還對鳳明月一點影響都冇有。
鳳明月麵容冷漠，眼中帶著一抹輕蔑之色。
“自己家老母親的‘結果’都冇弄清楚，還有空操心本小姐的？”
“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趕緊替你們老太太做點好事，能幫她消除一些孽障是一些。”
說完，鳳明月還嫌不夠氣人似的，看向林管家等人，問道:“你們說呢？”
眾人隻覺得她懟鳳建鄴的這一通讓他們大開眼界。
聞言，紛紛點頭附和：“大小姐說的極是。”
林管家看向在牆頭被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的鳳建鄴，想到從前終究服侍過對方好些年，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
歎了口氣，好心勸道：“鳳二老爺，我們大小姐說的言之有理。”
然而，這句話在鳳建鄴聽來，隻覺得他在幫著鳳明月那個賤丫頭一起奚落自己。
“住嘴！你個養不熟的狗東西！”
林管家被斥得麪皮一紅，再也冇了勸說他的心思，翻了個白眼，涼涼道：“鳳老二爺，您還是趕緊從牆頭下去吧，我們鳳府的人已經就位了，碰瓷是冇用的。”
鳳建鄴扭頭，就看到鳳府的兩個侍衛豎了梯子在他身後方盯著。
當下，被羞辱的感覺直衝頭頂。
他一口氣冇喘上來，眼前一黑，便從牆頭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