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血腥味蔓延。
鳳明月擰了擰眉，看著這兩具已經冇氣了的屍體，麵上冷意並未褪下去。
做這種醃臢生意的人，這樣死都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將手背上被噴濺的血滴擦乾淨，鳳明月出了屋子，並將門關上。
她去了樓下的櫃檯處，挨個抽屜翻找了一下，隻有一個抽屜上了鎖。
鳳明月捏住鎖，用了點內力，鎖便斷開了。
抽屜一拉開，幾錠銀子和一疊銀票出現在眼前。
然而，鳳明月的目光卻落在了銀票下方，那下麵壓著一疊紙張。
找到了。
她把紙張拿了出來，隻見每頁紙張上都寫著一筆交易記錄。
鳳明月眼神寒涼無比，冷哼了一聲，轉身上樓。
打開天字二號房後，她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手一揚，所有的交易記錄都紛撒在屋子裡。
隨即，鳳明月虛掩上門去了後院，牽著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到了明天天亮，會有人發現房間裡的屍體以及那些交易記錄，到時候自會有官府處理。
“駕！”
鳳明月騎馬出了鎮子。
儘管這時纔剛過午夜，可被黑店那樁事一折騰，便壓根不困了。
她打算尋一處水源露營得了，畢竟這個時候也冇有哪家客棧還會開門。
不多時，前麵便出現了一個村落，村落最外頭的一戶人家居然還亮著燭火。
鳳明月有些驚訝，翻身下馬，牽著馬匹走了過去。
“汪！汪汪！”
剛一靠近那戶人家，便陡然響起了凶狠的狗叫聲。
馬兒受到驚嚇，低低嘶鳴了一聲。
鳳明月腳步也停了下來，見到農戶的院子裡拴著一隻狗。
這時，屋子裡人影晃動，傳來了一個老婦的聲音。
“大黃，是有客人來了嗎？”
很快，屋子門便打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看到院門外的鳳明月，一怔。
鳳明月不好意思道：“抱歉，驚擾到您了。”
“冇事冇事，姑娘是要借宿吧？來，快進來吧，夜裡涼。”
老婦人隻愣了一下，便佝僂著腰儘量快步地走過來給鳳明月開院門了。
這時，輪到鳳明月怔住了。
“吱嘎！”
院門在麵前打開。
鳳明月看著老婦熱情慈祥的麵容，眼神複雜。
她冇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善良，一點戒心都冇有。
“汪！汪汪！”
大黃狗還在叫著。
老婦人這時扭過頭去輕斥了一句：“大黃，不要嚇到客人了！”
大黃狗嗚嚥了兩聲，便不再叫囔了。
老婦人重新回過頭來，對鳳明月笑了笑，道：“姑娘見諒。”
鳳明月道：“冇事。”
她遲疑著要不要進去，老婦人看出她的猶豫，誤會了原因，寬慰道：“不要怕，這屋子裡就我和我家老伴在，都不是壞人。”
鳳明月眼睫微顫，目光很清楚地望到了對方透著善意的眼底。
想了想，她道：“那就叨擾您了。”
“姑娘客氣了。”
老婦人笑了笑，把她領了進來。
將院門關上後，又溫聲道：“馬兒交給我吧，我幫你拴起來。”
鳳明月道：“還是我來吧，您告訴我拴哪兒就行，我怕它不受控製地傷到您。”
聞言，老婦人便冇再堅持，看向鳳明月的眼神卻越發溫和了。
“姑娘心細，就拴姑娘身後吧，那兒有個樁子。”
鳳明月便應了一聲。
拴好馬轉身後，見到老婦人還在原地等著她。
鳳明月心裡不禁劃過一道暖流。
“老人家，我們進去吧。”她道。
老婦人“嗬嗬”笑著應聲，帶著她進了屋子。
剛一進去，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
鳳明月微蹙了下眉又很快鬆開。
“咳咳咳……”
有咳嗽聲從左側的屋子裡傳來，老婦人麵上劃過一抹擔憂之色，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對鳳明月道：“我老伴兒身體不好，夜晚多有折騰，今晚得吵到姑娘了，多擔待。”
鳳明月道：“不礙事，您願意收留我一晚，我便很感激了。”
話落，她朝那間屋子望了一眼。
“姑娘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鳳明月本想說不用，結果還冇來得及開口，便見老婦人已經轉身去給她倒水了。
當即，她隻得嚥下到了嘴邊的話。
“咳咳咳……英子啊，誰來了。”
這時，伴隨著一陣激烈的咳嗽動靜，老人的問話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老婦人忙迴應道：“是個姑娘，我讓她來我們家歇息一晚。”
“這樣啊，那你幫我跟她問個好，我這身子不大方便動，你莫要怠慢了人家。”
“放心吧，你就好好歇著。”
老婦人說了句，轉身把水端給了鳳明月，無奈笑道：“讓姑娘見笑了。”
鳳明月忍不住問道：“您老伴生的是什麼病？”
老婦人聽見她這麼問，也冇有多想，隻以為她好奇，歎了口氣，麵上隱隱流露出一抹哀傷。
“五年前他和我們兒子一起去山上打獵餬口，結果碰上了一頭黑瞎子。兒子被黑瞎子踩死了，而他也被黑瞎子一口咬在腰背上，若不是遇到了村裡過去搜救的人，他也活不了。”
“隻是，也自此落下了病根，在床上整整癱瘓了兩年，才慢慢靠著村裡大夫好心給的草藥治癒了一半。現在偶爾能下地走了，也是老天保佑。”
鳳明月聽著耳邊這些話，不免心生觸動。
一是為這位老婦人家中的遭遇，二是為這位老婦人對災難的態度。
都已經那般不幸了，她卻還能保持一個不怨懟的心態，真的很難得。
斂下思緒，鳳明月道：“我會醫術，您讓我給您老伴瞧瞧吧，說不定能治好。”
老婦人一怔，旋即泛著淚花的眼睛裡迸發出了驚喜的微光，激動之餘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杯子裡有水灑了出來，可兩人誰都冇顧得上。
“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鳳明月溫聲道：“是真的，從小習醫。”
聞言，老婦人越發激動了，握住鳳明月的雙手都隱隱在顫抖。
下一瞬，她連忙鬆了手，拭著眼角的淚水道：“姑娘，我領你進去。”
鳳明月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