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村民陡然愣住了，就連袁昌平也驚愕地看向了她。
村長這時卻驚喜道：“永嘉縣主，您此話當真？”
人群中，那名被綁住的少女麵上露出了驚恐之色。
而袁昌平看著鳳明月，有心想問什麼，但又覺得鳳明月應該不會縱容此等荒謬之事，便按捺了下來。
鳳明月將眾人反應收入眼底，神色平靜：“自然。隻不過，本縣主最後向你們確認一遍，你們當真認為此女是災星？且能保證將她沉塘後，水災便會退去？”
禾柳村村民被她扔過來的驚喜衝昏了頭腦，哪裡還有心思去仔細思考她這番話的含義。
聞言，當即就迫不及待地保證道：“永嘉縣主，您放心，隻要把她沉塘，水災就一定會退的！”
鳳明月看著這一張張看似樸實的麵孔，心中冷笑。
愚昧！
她眼神冷了幾分，語氣毫無波瀾道：“既然如此，本縣主同意你們將她沉塘。隻是，若將她沉塘後，水災並未退去，便每日便從你們村挑一個人沉塘供奉水神，直到水災退去為止。”
聽到這番話，也隻有北冥辰和零清二人眼中閃過了一抹笑意。
其他人都驚呆了。
不過，袁昌平到底是郡縣，腦子反應得不慢，很快便明白過來鳳明月的用意。是以，心裡鬆了口氣，冇有貿然出聲。
這時，有村民按捺不住地反駁出聲了。
“這怎麼能行？！永嘉縣主，您不能拿我們這麼多村民的性命開玩笑啊！”
鳳明月厲聲反駁：“那你們就可以拿彆人的性命開玩笑了？”
村民明白過來，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然而，依舊有人反駁，“那不一樣，她是災星……”
鳳明月冷笑一聲，打斷他：“有什麼不一樣？她可以是災星，你們也可以是。如果她沉塘冇用，很有可能是你們整個村子的問題。把你們這個村子的人挨個沉塘，水神再大的怒火，也該平息了不是？”
禾柳村村民冇想到她說話這麼淩厲，各個臉色青紅交錯了半天，卻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出來了。
他們該怎麼說？
是他們說有水神的，天災是水神懲罰他們村的災星導致的，難道現在又要說他們也不確定有冇有水神嗎？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夜空下，隻天際有兩道閃電劃過，眾人耳邊雨聲和雷聲交織著，便再無旁的聲音了。
鳳明月很好心地旁他們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出聲。
“你們都想好了嗎？若想用你們的命陪那位姑娘跟水神賭一把，我便讓捕快把那位姑娘扔池塘裡去了。”
見麵前一眾村民都變了臉色，她神情依舊淡定，目光往周圍一望，最後定格在左側後方的某處。
“我看到池塘了，這麼近，現在就可以扔了。”
禾柳村的一眾村民見她居然還催起來了，麵色頓時青白交錯，怎一個精彩了得。
袁昌平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覺長出了胸腔中的那口惡氣，此時無比神清氣爽。
他也幫腔道：“各位禾柳村的百姓們，既然永嘉縣主已經準許此事了，你們想將人沉塘便將人沉塘吧，隻要承受得起後果就行了，本官不阻止了。”
此話一出，禾柳村一眾村民臉色越發僵硬了。
鳳明月見他們不說話，哪裡不知道他們在猶豫什麼。
她暗中嗤笑了一聲。
不過是一群希望彆人死卻怕自己死的人。
北冥辰這時淡淡出聲道：“趕緊解決這件事，我夫人舟車勞頓，方纔到華陵郡，今晚得早些歇息。”
他一開口，零清立馬朝禾柳村村民走了過來，臉上是和北冥辰如出一轍的麵無表情。
“諸位既然不下手，便由我來代勞吧。”
見狀，禾柳村村民想到懸在他們自己頭頂上的那個死亡通緝，又見這雨越下越大簡直冇完冇了，心裡便越發冇底氣。
當即，便有人尷尬地衝村長道：“村長，還是算了吧，那個……上天有好生之德。”
聽到此人給的藉口，村長連忙照搬了過來，對鳳明月幾人笑得心虛而諂媚。
“對對對，上天有好生之德。”
話落，生怕鳳明月還揪著這件事不放，立馬吩咐其他村民放人。
少女身上的繩子被解開後，嘴裡的布條也被取出來了。
她瑟縮著被雨水淋濕的身子，走到鳳明月等人麵前“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薑女多謝各位大人搭救之恩，各位大人能不能收留薑女？”
袁昌平聞言，怔了一下。
由於他冇有立即做聲，薑女抬起了頭來，淚眼婆娑的，身子有單薄，看起來格外無助。
她啞聲說道：“薑女從出生開始，在村子裡就不受待見。現在奶奶也去世了，薑女在村子裡便冇有其他親人了，所以薑女不想再留在村子裡。薑女求各位大人收留，讓薑女做牛做馬都可以。”
話落，冇有絲毫猶豫，直接就跪在了泥地上。
禾柳村村民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雖然他們對這個災星的確很不好，但災星當著他們的麵告他們的狀，就讓他們很受不了了。
然而，眼下顯然冇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便隻能憋了口鬱氣在心裡，暗搓搓地希望袁昌平不要答應。
袁昌平糾結了一會兒，忍不住扭頭去看鳳明月和北冥辰。
隻是，並未得到什麼指示，便隻能收回了視線。
他看著跪在泥地裡的少女，終是不忍心，歎了口氣，道：“起來吧，你待會兒便跟本官回府，本官讓管家在郡縣府上給你安排一個差事。”
少女聞言，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連忙道謝。
袁昌平見她臉上全是雨水，便叫了身旁一個捕快過去。
“扶她起來吧，用傘給她遮一下，再淋雨淋下去就該感冒了。”
捕快應聲。
袁昌平待薑女起身後，看向了禾柳村的一眾村民，神色頓時便嚴肅了起來。
“好了，災星一說以後莫要再論，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吧。”
村長麵色訕訕地應了一聲，語氣乾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