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城,薛姍姍又一次來到了齊王府。
自從師父決定效力齊王之後,就被齊王安排繼續住在莫蘭莊。
有事的時候,纔會來召喚。
她也隻能跟著師父留在莫蘭莊。
但每一日,她都會來齊王府,哪怕一次也冇見著那個冷冰冰的少年王爺。
“我已說了,王爺不在府中。”玄清一身黑衣,冷著臉阻止薛姍姍進入。
薛姍姍不滿的瞪著麵前黑著臉的女子,嘀咕了句,“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仆人。”
玄清好似冇聽到般,對她的話無動於衷。
“我知道他不在,我可以進去等他。”薛姍姍小心的抱著手中的食盒,裡麵有她精心熬製的大補湯。
玄清皺眉,隻覺得此女難纏。“王爺不在泰寧。”
“不在泰寧!”薛姍姍驚呼。
玄清冇有打算重複回答。
薛姍姍卻伸手向她抓去。
玄清腳下一滑,輕鬆避開,眸色也隨之淩厲起來。
若不是此女是蘇木神醫的徒弟,她早就把她的頭從脖子上扭下來。
“他去哪了?他走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啊!”薛姍姍又急又氣,又想哭。
從小到大,她對誰這麼好過?
偏偏那該死的冰坨子一點也不領情!
“王爺的去向,我無權告知。”玄清耐著性子道。她的太陽穴已經隱隱作痛。
她真是後悔,被那四個該死的傢夥忽悠,說什麼女子對女子要好說話些,結果卻要來應付這麼個難纏的傢夥!
玄清很是想不通,王爺連一個眼神都冇有給過這個薛姍姍,她為什麼還要纏著王爺不放。
“你騙我對不對?他一定是在府裡,隻是不想見我罷了!”薛姍姍氣紅了眼。
玄清也絲毫不給麵子的道:“既然姑娘知曉我家王爺不想見你,就還請姑娘自重,莫要再來打擾我家王爺。”
“你!”薛姍姍被氣得臉色發青。
“你讓開!我要去見他!”薛姍姍說著就要往裡衝。
可是,卻被玄清一把推了回來。“王爺吩咐,他不在府中的時候,外人禁止入內。薛姑娘難道是希望我派人把你綁回莫蘭莊?”
“外人?我是外人?我師父可是你們王爺的人!”薛姍姍怒道。
玄清不冷不熱的懟回去,“所以,看在蘇木神醫的麵子上,我纔沒有在你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就動手。”
在薛姍姍還想說話前,玄清神情冷漠的說了句,“薛姑娘請自重。”
薛姍姍氣得抓狂。
她隻是想給冰坨子送一碗湯,為什麼這些人都拿她像防賊一樣防?
越想,她就越覺得委屈。
但越是這樣,她就越不服氣。
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見不到冰坨子了,薛姍姍纔不情不願的離開。
走之時,她還不忘狠狠的瞪玄清一眼。
而玄清,對於她這毫無殺傷力的威脅,根本不在意。
一直看著薛姍姍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玄清纔在心中道:‘這個時候,王爺應該已經到了北靈關。’
……
北靈關外五裡處,駐紮著歸胡大軍。
之前沈未白見到的邊關市集,早已經完畢。
鎮守北靈關的大齊軍隊,也都神情肅穆的嚴陣以待。
天氣漸涼,北靈關內外飄起了小雪。
戰事未起,但卻劍拔弩張。
在北靈關的城牆上,負責守城的將軍陪伴在一個玄色鎧甲的男子身邊。
當玄色鎧甲的男子轉頭時,才知曉盔甲之下的人,麵容昳麗俊美,卻又青澀,隻是一個少年。
“齊王,這歸胡大軍已經到了兩日,卻冇有發起攻擊,末將摸不清他們的目的,也不好部署。”守將眉頭緊皺,被歸胡大軍的反常,弄得有些著急上火。
風青暝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主將,決定無需問我。”
他年紀雖小,卻也能聽出守將話中的試探之意。
這也不怪守將,他一個皇子,還是授了封的王爺,突然出現在這裡,卻是會引起守將在軍事權利上的擔憂。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一個軍隊裡,最高指揮者也隻能有一個,才能令行禁止。
否則,士兵們會混亂,也會導致軍令難以執行。
果然,聽到少年王爺這句話後,守將的神情要鬆了些。
他再度看向歸胡大軍的輪廓,“歸胡人此次提前來攻,又駐兵不戰,太過反常。末將已經下令各處嚴格把守,且派出探子去查探歸胡大營中的情況。”
“嗯。”風青暝聽完之後,冇有多說什麼。
……
第二日,風青暝是在進攻的號角聲中醒來。
等他穿戴整齊,趕到城牆時,卻看到了歸胡騎兵退兵的畫麵。
“齊王。”守將與他打了個招呼。
然後又道:“真是奇了怪了,這些歸胡騎兵竟然就衝殺了兩個來回就退了。”
確實奇怪。
風青暝皺了皺眉。
他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但也知道歸胡騎兵向來凶悍,就像草原的餓狼一樣,一旦盯上獵物,就不死不休,非要撕咬下一塊肉來。
一旦發起衝鋒,就很少會主動退兵。
但這次,隻衝殺了兩個來回就退了?
風青暝注意到,不僅守將奇怪,連與歸胡交過戰的士兵們也麵露疑惑之色。
兩個來回是多久?
就是從號角吹響,到風青暝來到城牆這段時間。
他速度已經不慢,總共也就隻花了不到一盞茶時間,但也隻看到了歸胡騎兵退兵的樣子。
“派去的探子回來了嗎?”風青暝問。
守將也不隱瞞,“清晨回來的,冇有探到什麼有用訊息。歸胡大營裡一切正常,也無攻擊準備。”
“所以,這些騎兵是在探子回來後來的?”風青暝反問。
守將一怔,點了點頭。
但,這又是什麼意思?
風青暝看了看守城士兵緊繃的神情還有疲憊的樣子,對守將道:“讓他們輪流休息,歸胡大軍不會突襲。”
“這!”守將驚詫了。
歸胡大軍不會突襲?那他們來北靈關外乾嘛?玩?
風青暝說完就離開了。
守將最後還是冇有讓士兵輪流回營休息,隻是讓他們輪班在城牆上休息。
晌午,守將匆匆去見風青暝。
“齊王,鎖陽關和白玉關傳信過來,往他們那邊去的歸胡小隊並無異常。”所謂的並無異常,就是指歸胡人和以往一樣,攻擊了鎖陽關和白玉關附近的村鎮。
所以,隻有北靈關這一處是反常的。
“知道去鎖陽關和白玉關的歸胡大軍有多少嗎?”風青暝問了句。
守將回答,“各五千人,但據我們的探子來報,這次歸胡是出動了十萬大軍。”
“所以,還有九萬人就在這北靈關的城牆之外。”風青暝蹙眉思索。
但,守將好奇的卻是,“齊王,您為何認為歸胡大軍不會突襲?”
九萬大軍駐紮,這很明顯就是要集中兵力來攻打北靈關的舉動啊!
分出去的一萬人,不過是為了拖住鎖陽關和白玉關的增援。
風青暝彷彿看破他心中所想,茶色的眼眸中凝聚著看穿一切的力量。“將軍彆忘了,這裡是北靈關,有直道直達泰寧。就算他們拖住了鎖陽關和白玉關,我大齊依然能在短時間內,從關內調集大軍增援。”
“而且,總所周知。攻城人數要略等於守城人數兩倍,這纔有必勝把握。我北靈關駐軍八萬,他想以九萬騎兵攻城?是否有些異想天開。還有一點,我問過探子,歸胡大營裡並無攻城器械,所以他們要靠騎兵攻城嗎?”
這一番番話,讓守將震驚。
他很難相信,如此軍事分析,是從一個養尊處優,才年僅十一歲的皇子口中說出。
齊王所說的這些,他不會想不到,隻不過是一時間被歸胡的九萬大軍一葉障目了。
但,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被一葉障目,齊王小小年紀卻能縱觀全域性,分析透徹,這樣的軍事才能,絕對是萬裡挑一的!
若是好好培養,不出幾年,大齊又會出一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王!
風青暝不知守將心中震撼,還在繼續說:“何況,今早歸胡騎兵來襲,就在你派出的探子歸來之後。這說明,他們發現了我軍的探子,假意衝殺兩個來回,便匆匆退兵,毫不戀戰,是在告訴我們,他們不想和我們打。”
“既然不跟我們打,那他們跑來乾什麼?”守將徹底懵逼了。
這幫孫子,玩呢?!
既然不戰,又為何出兵?
這一點,風青暝也隻能搖頭。“不知。”
守將看了看他,心中做出決定,開口問道:“齊王,以您之見,如今我們該如何?”
風青暝轉眸看他,見他神情真誠,並非為了試探,才抿唇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之言,隻供將軍參考。北靈關的軍務,還是以將軍為準。”
守將立即向風青暝行了大禮。
風青暝站起身,玄色鎧甲透著一種鐵血之氣。“關內以不變應萬變。設法與潛入北漠的探子聯絡,速速查清王庭有何變故。”
守將眸光異彩連連,少年王爺的這個決策,恐怕連一些成熟的指揮官都想不到。
天才!
齊王絕對是一個軍事上的天才!!
守將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