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這麼簡單,那前朝皇室幾代人執著於青帝衣冠塚,不可能冇有試過這樣做!’
沈未白看著手中無暇晶瑩的玉佩,心中困惑不已。
“阿姐……”風青暝見她如此,欲開口勸說。神仙之事,玄之又玄,他們纔剛到這,想要窺視其中奧秘,也不急於一時。
然,剛開口的話,就被底下突來的動靜給打斷。
風青暝神色一變,猝不及防之下,拉起沈未白飛身離開了那巨石。
兩人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身邊的人。
但還未等其他人做出反應,那原本生於泥土中的巨石,轟然碎裂!
四分五裂的石塊,被巨力掀起,向四周飛射。與此同時,林間濕潤的泥土裡,出現與地動不同的翻湧,就好似有什麼巨物,在泥土裡穿行。
“速退!”沈未白被風青暝帶著後退,同樣察覺了此地的異樣,立即向其他人提醒。
隨行來此的人,各個都是好手,最初的一瞬或許不查,但現在都反應過來了,紛紛拔刀提劍,神情戒備的後退,或上樹。
眾人撤離,越發清晰的看見了泥土的翻湧痕跡。
那痕跡,如生長數百年的樹木粗壯,在底下蜿蜒穿行,延綿不儘,詭異的一幕,讓人紛紛色變,心中猜測不斷。
轟!
倏地,那因巨石炸裂而凹陷的土坑裡,竄出了一巨型怪物,高昂著頭,離地兩丈,十分駭人。
怪物一出現,眾人眼中滿目震驚。
風青暝扶住沈未白腰間的手也驀然一緊,帶著她又後退了三丈距離。“這是什麼怪物?”
眼前此物,從地下竄出,身形似蟒,絕大部分的身體還藏於地下,不知蜿蜒幾裡。
但皮膚,卻不似蛇鱗。膚色暗紅,光滑無比,環環相接,微微蠕動,都會從相接之處分泌出無色的黏液。
尤其是那頭——
風青暝仰頭望去,都不知這怪物的頭,是否該稱作頭。
那頂端頭部,無眼無鼻,隻有一圓形巨口,如吸盤一樣呼吸,在那口器收張之際,可清晰的看到裡麵一排排環繞,密密麻麻的尖牙,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怪物!”
“哪裡冒出來的?”
“……”
這畫麵太過震撼,親眼目睹之人都難掩心中恐懼。
而那怪物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隻有口器的臉,朝著蒼穹方向輕顫,口中利牙相擊,發出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聲音。
皮膚上再度分泌出一層無色黏液,巨嘴裡也噴出了淡紫色的煙霧。
沈未白眸光一凜,抬手擋在風青暝鼻前,沉聲提醒眾人:“小心有毒!”
被怪物震驚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避毒丸服下。風青暝也感到唇上一涼,一顆圓潤的,帶著清淡藥香的避毒丸被沈未白塞入了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瞬間就遍佈了他的四肢百骸,護住他的心脈。
他們剛剛服下避毒丸,那怪物也直立在空中的身子,也變為弓形,朝他們咆哮而來。
怪物速度極快,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樹枝斷裂,落葉紛紛。
眾人齊心協力,同時出手,可刀劍光芒落在怪物身上,卻如同擊在隕鐵精石上,半點不留痕跡。
相反,天將、千殺等人,被自己的力量反噬震退。
“那黏液能腐蝕兵器!”天將穩住身形,止住體內的氣血翻湧,視線落在自己手中兵刃上,眉宇間僅剩下冷峻。
他一提醒,眾人紛紛看向自己手中兵刃。
果然,但凡剛纔攻擊了的人,原本鋒利無比的兵器上,都出現了被侵蝕的豁口,好好的兵器,瞬間成為廢鐵。
如此好鋼精鐵鍛造的刀劍,尚且如此,若不慎皮膚上沾染到了這無色黏液,那豈還有命在?
這般一想,眾人對怪物的恐懼又深了幾分。
“向後退去,尋找掩體,不可近戰!”風青暝的聲音落下。
沈未白手中扇子朝怪物飛去,順著它的身體劃出一道蛇形火花。當扇子飛回沈未白手中時,扇骨扇麵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
‘好厲害的腐蝕性!’沈未白眸色一沉,扇子一合,化扇為刀,玄冰之氣幻化於行,冰藍色的劍順著扇子伸展,直逼怪物七寸。
風青暝雙手泛著火光,一掌揮出,火龍憑空而現,發出陣陣龍吟,朝怪物撞去。
怪物受阻,給了其他人隱蔽的機會。
隻是躲遠了的眾人,卻發現,這一場戰鬥,似乎不是他們所能乾預的,眼前種種早已超出了他們對武學的認知!
‘吼——!’
飛沙走石中,傳來怪物痛呼。
退遠的眾人心中一喜,卻看到兩道人影倒飛出來,半途中,其中一人將另一人護在懷中,撞向樹木後,才堪堪停住。
眾人看得心中一緊,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沈未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走!”
這怪物簡直不知道修煉了千年百年,一身皮肉堪比銅牆鐵骨,完全就不該是這世界之物。
正麵應敵,隻能徒增傷亡,簡單過招之後,沈未白就下達了撤退命令。
他們想走,怪物卻不如他們所願。
沈未白和風青暝在它身上留下的淺痕,顯然激怒了它,它的動作更加凶狠,藏於泥土中的身體全部顯露出來,四處亂拍,將攔路的樹木絞斷。
……
密林群山中,嚮導懷中揣著被體溫焐熱的銀子,心中歡喜不已。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聲聲巨響,猶如天上驚雷。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望去,卻隻見崇山峻嶺,不見任何異常。
突然,一道好似蛇尾之物,山林中上空掃過。
嚮導嚇了一跳,趕緊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山林上空,空無一物,隻有晴朗白日。
“莫非是我眼花?”嚮導心有餘悸的嘀咕了一聲,雙手觸摸到懷中的銀子時,才稍稍安定下來。
他收回視線,不再多看,隻是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
林中,在那怪物的肆虐下,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樹木化為粉齏,地麵的泥土也被翻了起來,弄得一片狼藉。
眾人在林中逃竄,是前所未有的狼狽。
這種感覺,就如同是剛出生的嬰兒在麵對成年人的淩虐時,哪怕使出全身力氣,拚了命的反抗,也隻是徒勞而已。
怪物窮追不捨,原本聚在一起的眾人早已經被迫分散。
沈未白和風青暝始終聚在一處,也是那怪物主要追逐的對象。
突然,怪物粗壯的身軀朝兩人撞來,沈未白和風青暝揮出的內勁,在他們麵前形成了冰火雙盾,擋住了怪物的一擊。
轟!
劇烈的撞擊下,沈未白隻覺喉痛微甜,一股血腥味在口中瀰漫。
她迅速看向身邊的人,風青暝眉目冷峭,雙唇緊抿,看不出是否收到衝擊,但隻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也能知曉他並不好過。
而那怪物,與冰火雙盾撞擊的部位,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然,不過一瞬間,那分泌的黏液便讓傷口癒合了。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沈未白,這才發現,那些黏液對萬物來說都是腐蝕,唯獨對這怪物,卻是療傷聖藥!
“這怪物難不成是不死不滅?”沈未白看到的,風青暝自然也看到了。
但是,這個發現,卻隻是增加了殺死怪物的難度。
“總會有弱點的。”沈未白眸光沉沉。
她不信,世上真有什麼是不死不滅的!
兩人的內力還未散去,怪物受挫後,越發凶狠的攻擊起來。怪物的身體,直接將兩人捲入其中,要將他們絞殺而死。
“主公——!”
“主子——!”
被迫分散到各處的眾人,看到半空中的這一幕,目呲欲裂的拚命朝他們衝來。
怪物的巨口已經出現在他們上方,隻需沈未白和風青暝一抬頭,便能清楚的看見那怪物口器中的利牙。
轟轟——!
風青暝身上泛起紅光,雙掌之上冒著虛幻的火焰,速度極快的拍向向他們收攏的怪物身體。
沈未白的內力也凝結成無數冰刃,朝著怪物的巨口射去。
隻可惜這樣的攻擊落在怪物身上,根本無法重傷它。
突然,沈未白和風青暝身上迸發出藍紅光芒,藏於二人身體中的‘仙人劍’彷彿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危險,自動出來護主。
嗡嗡——
仙人劍並非凡間的神兵利刃,也並非凡人所能驅使。
也就是沈未白和風青暝僥倖讓仙人劍認主後,才能勉強驅使片刻。
兩人雙手握劍,下意識的被仙人劍牽引手臂,雙劍交擊,刺目的光芒伴隨著劍鳴,震懾這片天地。
怪物發出痛苦的嘶鳴,巨大的身體被定在原地。
沈未白和風青暝體內的內力被仙人劍瘋狂的抽走,他們置身於光芒之中,也無從發現,仙人劍的氣息啟用了沈未白身上的那塊玉佩。
嗡嗡!
被啟用的玉佩,緩緩飛出沈未白的身上,懸掛於空,散發著耀眼白光,被仙人劍的光芒覆蓋。
原本晶瑩無暇的玉佩裡,多出了一絲血色順著花紋遊走。
……
想要去救援自家主子的眾人,在刺眼光芒爆發之際,被定在了原地,維持著被定住之時的那瞬動作和神態。
但,雖然他們被定住了,神誌卻是清明的,隻是暫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力。
與點穴不同,那控製他們身體的力量,是一種讓人無法反抗,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的發展,看到沈未白和風青暝被刺眼光芒籠罩,看到那怪物如他們一樣被定住。
還看到,在他們被定住之後,從刺眼光芒中閃現出冰藍和炙紅兩道光芒,在怪物身上遊走。
眨眼睛,刺眼光芒散去,那被定住的怪物發出一聲悲鳴,身體如破碎的瓷器般,從龜裂的縫隙中迸發出刺眼光芒,隨後龐大的身體崩塌,化為粉齏消散於天際。
隻是,眾人還未來得及大喜,他們就親眼看到,定在半空中的沈未白和風青暝,被一團氤氳白光所籠罩,呼吸間就憑空消散於他們眼前。
這一幕,讓他們猝不及防,當光消失的瞬間,他們恢複了身體的控製權,踉蹌著向前衝去,卻隻見到從空中掉落的玉佩,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眾人怔住,視線落在那地麵的玉佩上。
地下的泥土,被怪物翻起,早就變得鬆軟。
但,玉佩落地之後,卻碎成了兩半,黯淡無光,與普通石塊一般無二。
“主公!”
“主子——!”
天水,天將,星鸞,柳茹眾人看著那碎裂的玉佩,呆若木雞。
千殺,崖柏幾人,也同樣如此。
剛纔親眼所見的一幕,他們還清晰的記得,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他們的主子到哪去了?
兩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還有那誅殺怪物的力量,將他們定住的力量,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先不要自亂陣腳。”所有人中,柳茹算最為鎮定的。
她雖然也被剛剛發生的一幕震驚,但她卻比其他人都更清楚一點,這碎掉的玉佩代表這什麼。
“柳先生,您可否知道什麼內情?”玄清身為風青暝身邊唯一的女性影衛,感知更為敏銳,從柳茹的話中,她意識到了什麼。
而她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柳茹身上。
柳茹抿著唇,彎腰在地上拾起碎裂的玉佩。她冇有打算隱瞞,能跟隨主公來到這的人,都是主公所信任的存在。
尤其是,在原本的計劃中,若是他們僥倖能進入青帝衣冠塚,那隨行的人也是要一起進去的,到時候也不可能瞞住。
“先生?”星鸞催了催。
她雖知道此行目的,卻不知玉佩之事。
柳茹心中衡量了一番,纔在眾人的眸光中坦言,“這玉佩,是從前朝寶船中得來,據說是進入青帝衣冠塚的鑰匙。如今,主公和公子憑空消失,玉佩卻碎了,我估計,或許他們誤打誤撞的用玉佩打開了青帝衣冠塚,進入了其中。”
眾人愕然!
青帝衣冠塚?
這傳說中的存在,原來並不是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