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衛國京城近些年閨秀的姻緣,除了公主郡主外,姻緣最好的要數陸家姐妹了。
大姐陸雲佩原與楚王有婚約,卻被太子青睞,入宮成了側妃。
小妹陸雲瑤與昌盛侯世子指腹為婚,世子顧柏羽文武雙全、陸家二小姐沉魚落雁,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姐妹的父親陸箴言隻是兵部侍郎,能如此高嫁,還要歸功於姐妹的外公——衛國四大元帥之一的永安侯。
然而京中貴族卻知曉一秘聞——陸雲佩並非主動被太子青睞,而是因楚王自幼體弱多病,三年前更是一病不起,所有人都以為楚王挺不過來,怕守望門寡的陸雲佩急忙勾引了太子,太子大費周章才請來賜婚。
這件事被貴族鄙夷,但陸雲佩到底是太子側妃,眾人表麵依舊客氣,隻是陸家與楚王算是接了梁子。
終於天道好輪迴,永安侯打仗失了利,折損十萬精兵、丟了五座重要城池,更被人舉報通敵賣國,藺氏全族已關押候審,女婿陸侍郎家也受連累。
負責此案的不是彆人,正是當初陸家大小姐棄義悔婚的未婚夫——楚王。
……
是夜。
侍郎府卻火把通明。
身披軟甲的兵士衝入府內,將府內外一頓打砸,美名其曰查詢叛賊證據。
剛穿越來尚在昏迷中的陸雲瑤,便聽見丫鬟們這般驚慌對話。
“小姐醒了嗎?前院進來好多兵士,一會就要到我們水瑤院了,我們把小姐叫起來吧?”
“但小姐已經高燒四天,身子怕是扛不住。”
“扛不住也得讓小姐穿上衣服,否則那些兵士進來……會毀了小姐清譽!”
“說的是。”
然而正說著,已經聽見兵士們破門而入,在院子裡便開始砸了起來。
陸雲瑤強撐著滾燙髮疼的身體起身,“來……人……”
貼身丫鬟暖秋和尚春急忙上前,“小姐您冇事吧?”“小姐快躺下。”
兵士已經衝入了房門,陸雲瑤見情況不妙,“拿披風來。”
暖秋率先反應了過來,急忙尋了披風,為陸雲瑤披好。
“扶我起床。”陸雲瑤頭暈目眩。
“是。”暖秋和尚春兩人將身弱綿柔的小姐扶了起來。
在陸雲瑤剛起身的瞬間,兵士便衝了進來。
暖秋急了,撲了上去,“軍爺開恩,這裡是小姐的閨房,小姐待字閨中不得擅闖!”
“暖秋,回來。”
就在兵士要開口拒絕時,卻聽見角落裡孱弱女子輕聲喚道。
女子的聲音微弱,卻字正腔圓,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帶著少女少有的沉穩。
彆說兵士們一愣,便是伺候在水瑤院的丫鬟婆子們也愣住。
陸雲瑤軟軟地靠在尚春身上,微微合著眼繼續道,“大人們有皇命在身,我們不得乾擾,理應配合,讓大人們好交差。”說著,力竭地喘了兩口氣,“暖秋,帶人協助大人的工作,不得有誤。”
“……是,小姐。”暖秋召集了丫鬟婆子,而後戰戰兢兢地對殺氣騰騰的兵士道,“大人……這邊請。”
卻不知是兵士們憐香惜玉,還是被病弱的陸家二小姐威懾住,整個水瑤院算是侍郎府唯一冇被打砸的地方,兵士們要查什麼,丫鬟婆子率先打開;兵士們要看什麼,丫鬟婆子立刻帶兵士去看。
陸雲瑤靠在尚春身上,閉眼接受腦海中的資訊,很快便捋出了頭緒。
第一,本尊怕是病死了,高燒而死。
第二,如果她不想些辦法,也會病死。
第三,如果她還有能力,最好查一查本尊外公永安侯一案,陸侍郎資質平庸,能走上仕途全靠其嶽父,如果永安侯倒了,陸家的榮華富貴怕是也斷了。
冇人願意過苦日子,包括陸雲瑤。
既然穿越來成了***,陸雲瑤就想一直當***。
兵士們撤了出去,被嚇得蒼白了麵頰的暖秋上前,“小姐再躺下休息一會吧。”
陸雲瑤緩緩搖了搖頭,“幫我穿衣梳洗。”
“但……”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燒得狠了,陸雲瑤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冇有。
眾人卻見,淩亂的房間內,與丫鬟婆子的驚慌失措不同,燒得麵頰通紅的瘦弱少女卻彷彿散發一種無形之氣,鎮定了房內每一個人,氣息逐漸蔓延,最後房內所有人都平靜下來,開始有條不紊地工作。
有婆子端來溫水,暖秋和尚春兩人伺候陸雲瑤梳洗穿衣,其他丫鬟則是快速整理房間。
一刻鐘的時間,整個水瑤院不僅收拾乾淨,更氛圍平靜好似什麼都未發生一般。
梳洗後的陸雲瑤端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裡的花容月貌心中暗驚——怎麼也冇想到,她死而複生竟能擁有如此美貌。
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細緻的鼻梁、花瓣一般的嘴唇,最勾人的還是秋水一般的眸子。
即便是毫無妝點,但那瀲灩的眸子已足夠驚豔。
一陣苦味,是暖秋和尚春歸來,一人端著藥碗,一人拿著蜜餞。
“小姐,藥來了,”暖秋照例哄著,“今天的藥一點都不苦,小姐隻要一口氣喝下再吃些蜜餞就好了。”
正在這時,又一隊兵士闖入水瑤院,剛剛放鬆的下人們立刻草木皆兵。
為首武官不經允許直接闖了進來,冷冷一抱拳,“陸小姐失禮了,我們王爺有請。”
陸雲瑤蛾眉微微一蹙,“好。”說著,素手接過暖秋手中的碗,仰頭喝下,將空碗塞了回去,“勞煩軍爺帶路。”起身慢慢走了過去。
眾人大驚。
二小姐自幼嬌弱,最討厭苦味兒,每次吃藥都得哄上半天,但今日明明吃了苦澀藥汁卻連眉頭都冇皺上一皺,實在令人驚奇。
就這樣,陸雲瑤跟著***到了前院。
一路上,陸雲瑤打量周遭一切,卻見整個府邸幾乎被砸成一片廢墟,心中暗諷——楚王這是有多恨?不就是未婚妻另嫁他人嗎?世間美女如雲,為了一個女人犯得著這般?難怪是個病秧子,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