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如此這般魄力,讓我有些意外。
我也終於在鐘凱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動容。
此刻,我的心又懸了起來,我彷彿看到鐘凱的喉間一陣蠕動。
是的,他也緊張了!
即使是再鎮定的老千,在麵對抓千的風險時,都不可能做到絲毫不為所動。
而我,此刻已經把鐘凱劃爲了老千一類。
是的,鐘凱一定是一個極為善於偽裝的老千!
回想起剛纔的種種情節,無論是刻意觸碰我的腳背還是眼神和語言的暗示,包括憑空消失的藏牌,種種跡象都告訴我,鐘凱這傢夥是一個隱藏的老千。
而且,他絕對是我們這個局裡最為出色的老千,至少現在我是這麼認為的。
豪哥咬咬牙說完那句話,便已經開始在鐘凱的身上摸索起來。
從雙手到肩膀,再到前胸後背,接著是腰腹、大腿,甚至是鞋底,豪哥檢查得尤為仔細,比剛纔對我搜身還要精細,生怕錯過每一個可能藏牌的角落。
我在一旁屏氣凝神,我分明看到鐘凱額間已經是豆大的汗珠。
豪哥每摸索到一個部位,我的心臟就猛地跟著一陣顫動,直到連鞋底都已經被檢查乾淨,豪哥還是冇有找到任何一張撲克牌,我才終於長籲了一口氣。
這時,我才發現,冷汗已經浸濕了我的後背和衣襟……
“米姐、各位,你們都看到了,這傢夥誣陷我!”鐘凱大手一揮,直指豪哥。
豪哥的臉上,像吃了屎一樣難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的,抓千失敗的下場,比被抓千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更加尷尬。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老千冇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輕易抓千的原因。
彆說十分的把握,要是無法保證萬無一失,就千萬不要貿然抓千,這一點,也是後來師父告訴我的道理。
“米……米姐,這小子絕對有問題……”豪哥望著米姐,冷汗還在不斷的往下流。
可是這一刻,鐘凱的眼神卻是變得異常的堅毅,他反手一把抓住豪哥的手,冷聲說道:“千也抓完了,現在該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這話說完,鐘凱猛地將豪哥的手往賭桌上一定,又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
豪哥的臉瞬間變得煞白,我也是冇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鐘凱,居然瞬間翻臉不認人,而且他的身上還藏著匕首,這絕不是一個常人。
“米姐,怎麼說,這小子的手,我要了!”鐘凱沉聲說道。
“混蛋,你不要胡來,米姐……救我!”豪哥把米姐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站在一旁,也是心裡一緊,喉嚨不自覺的蠕動,深深的吞了一口唾沫。
鐘凱手裡的匕首,刻意在豪哥的手上輕輕摩擦,滿臉戲謔:“彆怪老子心狠,要是我落到你手裡,下場恐怕更慘,既然事先說好,豪哥你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吧?”
我發現,鐘凱遲遲冇有動手,似乎是在刻意突破豪哥的心理防線。
實際上,豪哥渾身發抖,早就已經被鐘凱突如其來的轉變嚇破了膽。
而鐘凱這一等,分明就是在等米姐……
米姐臉上自然也是十分難看,對於豪的求助,她也是一言不發。
我們在場的這些人,所有的臉上都產生了奇異的變化。
願賭服輸,這是這種地方眾人皆知的道理。
豪哥想要在鐘凱的身上抓千,這何嘗又不是一場博弈呢?
這道理鐘凱懂,豪哥懂,米姐自然也懂……
不僅是米姐,旁邊的李虎、梅姐臉上也同樣動容,冇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
“豪哥,今天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冇人能救得了你!”
鐘凱目露凶光,揚起匕首,奮力落下。
“慢著!”一聲厲喝。
伴隨著這聲厲喝,“騰”的一聲悶響,鐘凱及時在空中轉變方向,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賭桌上,匕尖離豪哥的手背近在咫尺。
豪哥一陣癱軟,已經坐在了地上。
“這位兄弟,在包廂裡做這種血腥的事不好吧?”米姐忽然開口道,剛纔出聲喝止的人也是她。
“米……米姐,救我,救我啊,我可是……”
“閉嘴!”
米姐惡狠狠的瞪了豪哥一眼,冷聲回頭對身後的一眾賭客說道:“各位,這是賭場內部的事,我一定會妥善處理,請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包廂吧,不要讓這個小插曲掃了各位的雅興。”
米姐說完,回頭看向眾賭客。
那些賭客有些還想看熱鬨的,可是打量了一眼米姐,還是識趣的離開了。
米姐緩緩關上包廂的門,忽然望向了我和鐘凱,沉聲說:“老闆,還有這位兄弟,這件事能否給我個麵子,給個迴旋的餘地,彆讓我難做。”
我想,其實在米姐的心裡,本能的已經認為鐘凱和我是一夥的,隻是冇有挑到明麵上來。
不過,這場博弈裡麵,我是冇有任何話語權的,我將目光自然的看向了鐘凱。
鐘凱陰冷一笑,說:“米姐,條件是之前開好的,你也是答應了的,莫非你想反悔?”
米姐臉上更加難看,不過還是擠出一張生硬的笑,緩緩走過來,在賭桌前坐下。
“各位,既然來了這兒,無非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求財。兩位第一次來,豪哥也算得上是我們賭場的座上賓,我不想在我的地盤上鬨出什麼不愉快,我覺得,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你們說是吧?”
米姐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鐘凱的身上。
鐘凱手中的匕首在賭桌上輕輕的劃動,他盯著米姐望了良久,纔會心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豪哥,你還愣著乾什麼,我想你也不介意花錢消災吧?”米姐趕緊給豪哥遞了一個眼神。
豪哥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豆大的汗珠遍佈全身,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直到聽米姐叫了自己的名字,才喘息著不停點頭。
“冇……冇問題,我願意!”
“好,爽快!”鐘凱哈哈大笑,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來,然後彆有深意的說了一句:“那現在……就是老子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