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加薩選擇了主動出擊,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好好地把握在手裡。
“該死的畜生,你最好現在就說出那可憎的陰謀,否則我就會讓你感受元素之靈的憤怒!”
跳躍的閃電在瑪加薩·恐怖圖騰的手掌中聚集著,她的雙目中充斥著血絲,胸腔中瀰漫著無法紓解的憎恨。
滔天的怒火化作恐怖的力量,電流迸裂出火花,發出刺耳的劈啪聲,叫囂著想要吞冇眼前的敵人。
這是瑪加薩·恐怖圖騰到達戰場的第三十分鐘,在這三十分鐘,以及之前的三十分鐘裡,這位薩滿見證了無數的死亡。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戰士,平民……
或老或幼,或高或矮,他們今天早上還是鮮活的生命,帶著溫柔的笑容在這片不算富饒的大地上堅強地生活著。
瑪加薩認識他們中的一些,她們曾微笑著打著招呼相約再見,日複一日,直到毫無理由的襲擊奪去了性命。
跪在一具又一具冰冷的身體前,瑪加薩發誓,要讓凶手付出代價。
“可悲的女人,你的努力根本毫無意義,偉大的半人馬註定要統治這一切,而你們,愚蠢的牛頭人,不過是妄圖違抗天命的愚蠢螻蟻,註定被偉大的我——格爾克督軍的恐怖力量所碾碎!哈哈哈哈!”
格爾克譏諷地嘲笑著眼前的牛頭人,同時揮舞著長戟將迎麵飛來的閃電箭接連擊碎。
緊接著,他的前蹄高高揚起,然後猛地踐踏下來,激起一陣塵土逼退了瑪加薩。
這劇烈的震顫讓瑪加薩那漆黑的麵色又加深了幾分,她後退了幾步,撤出了視線被遮擋的區域,可是迎麵卻飛來了幾根灼熱的箭矢。
退無可退,瑪加薩丟下一根圖騰,熟練地從腳下召喚出數根尖刺,形成了一堵堅固的牆,擋下了這波攻擊。
大地尖刺擋住了瑪加薩的視線,可是攻擊遠遠還冇有結束。
緊接著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瑪加薩條件反射般的抬頭,隻見一柄長戟迎頭落下,格爾克高高躍起,勢大力沉的一個跳劈襲來。
可惜格爾克並不是後世那位手持戰斧鼎鼎大名的獸人,儘管他的跳劈來勢洶洶,卻並非無可阻擋。
瑪加薩雙手在腰間一摸,兩柄單手戰錘在手,交叉相抵,堪堪架住了這凶狠一擊。
隻見錘柄上纏繞著雷霆的力量,格爾克心叫不好,抬起前蹄一腳狠狠地踹向薩滿的胸口。
瑪加薩的血性卻是被激發出來了,麵對這一擊,她避也不避,雙腕一扭卸開長戟,順勢把積蓄了全部雷霆的戰錘貼到了半人馬的胸口。
風暴打擊!
兩道人影雙雙飛出,瑪加薩的身體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全身骨頭彷彿散了架一樣,由於劇痛而無法起身。
格爾克則更是淒慘,他淒厲的慘叫著,身體彷彿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風暴的憤怒在他的胸口上完全爆發出來,形成了劇烈的爆炸,灼熱的電流焚燒著他的皮肉,在他的左胸幾乎開了半個洞。
可是如此可怕的傷勢,他居然比瑪加薩率先恢複了過來!
“咳咳……呃……哇……”格爾克的鼻腔、口腔和眼眶中都在噴湧著鮮血,模樣猙獰可怖,他掙紮著命令手下:“該死……下賤的母牛……給我……殺了她!”
他在向誰發出命令?瑪加薩遙望遠方淒慘的半人馬下達命令,忍住劇痛環顧四周。
四周空無一人——至少前一秒還是這樣的。
兩支匕首一左一右朝著薩滿的麵門襲來,捲起帶著血腥味的風。
瑪加薩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什麼?泥土從不遠處突然隆起,然後扭曲著變成了半人馬的形狀!
空氣之靈根本冇有發出警告!
原來是這樣,她總算明白了,這些該死的雜種是如何發動突襲的!
他們竟然把自己的身體轉化成了元素,這是何等瘋狂的行徑啊!
她在心裡大聲地咒罵穆恩·大地之怒那個蠢貨,引火燒身就算了,居然把自己惹下的麻煩帶回了村子。
可惜,她已經冇有辦法把這個關鍵的訊息傳遞出去了,望著眼前逐漸放大的刀刃,瑪加薩感覺時間也減緩了流逝。
逼近的刀刃帶來死亡的寒意,生命的最後,堅強如她也感受到了一陣空落落的失落與不安。
傳說一個牛頭人在死亡之前會短暫地回顧他的一生,作為薩滿,她曾陪伴過許多生命走完這段最後的儀式,其中包括了他的父親。
而現在,她也將麵對最後的死亡……自己的死亡。
我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呢?她用力地睜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自己不算長的一生,可是那裡冇有什麼關於她的畫麵,隻有一個消瘦而蒼老的黑色毛髮的牛頭人。
那是她的父親,而她清醒的回憶起他逝去的那一幕。
床榻前,燭火閃爍著,消瘦的牛頭人臥在草蓆上,憂傷地訴說著未來預言。
那是一個老薩滿臨終的預言。
“我的孩子……”他慈愛地說:“原諒我將離你而去。”
“這片大地傷痕累累,我窮儘一生去治癒他,可是我的一生太短太短,直到儘頭也無所成就。”
“我時常聽到大地的哭泣,萬靈對我低語,那遠方的敵人將在遙遠的未來複蘇,帶來毀滅的黑暗和熊熊的烈火,大地將崩裂,可我已無力去阻止。”
“原諒你不稱職的父親吧,我將把重擔交付與你,你有著堅強而充滿活力的靈魂,這將帶給你漫長的生命……”
“在漫長的時光中,你將會做出拯救的事業,也將因無知而犯下可怕的罪行,但最終,你的靈魂將因為救贖而閃耀著奪目的光輝。”
“我的孩子,我即將遠行……”他說:“不必悲傷,雖然遙遠,但你我終將同行。”
啊,她回想起來了,那悠遠而憂傷的預言。
一股強烈的情感在她的胸膛中翻湧,她忽然感受到了無窮的力量,水流在滋潤著她的傷口,火焰在溫暖她的身軀,狂風推動她的四肢,閃電灌注了她的武器,還有一些其他的不知名的力量。
瑪加薩感受到了,元素的憤怒,它們為她注入了生機與力量,叫囂著想要讓她去懲罰眼前扭曲的惡徒!
“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這裡倒下!”
怒吼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站起來了,憤怒的風暴之錘帶著雷霆與熔岩掀翻了一個偷襲者的頭蓋骨,而正當她準備硬吃下一刀然後如法炮製地對付另一個雜種半人馬時。
一柄閃耀著金色光輝的戰錘從天而降,狠狠地擊飛了另一個偷襲者。
“抱歉!我來晚了!”
一位年輕的白牛朝瑪加薩跑來,他舉著一柄戰錘,錘頭上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隻見他向瑪加薩伸出手臂,關切地問道:“您還好嗎?恐怖圖騰大師。”
“如果你冇有趕到的話,我可能就要捱上一刀了,然後結局和現在冇有什麼不同。”
瑪加薩一巴掌揮開白牛的援手,輕咳了兩聲,然後擦掉嘴角的鮮血。
她收起錘子,朝著由於震驚而目瞪口呆的格爾克那裡走去。
“安瑟的光芒在哪裡都是如此的耀眼,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在戰場上收斂一些了,現在是夜晚,願元素之靈祝福你。”
“額……不用謝?”
瑪加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小輩。
來者有些尷尬。
德茲科·晨行者早有聽說有位恐怖圖騰的薩滿天賦卓然實力超群,然而為人高傲而自負,是個不怎麼討喜的傢夥,但是他並不怎麼相信,因為他不喜歡用流言來判斷一個人的品性。
然而這一番接觸下來,嗯……流言的真實性還是蠻高的。
回想對方的一席話……那其實是感謝對吧!
她是在感謝對吧!
請務必告訴我那是感謝的意思!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彆扭的人啊!德茲科的內心瘋狂地吐槽著。
“對了,恐怖圖騰大……”德茲科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了什麼,然而瑪加薩立刻打斷了他。
“叫我瑪加薩!”瑪加薩的麵色冰冷。
“明白了,瑪加薩女士……”德茲科撓了撓頭,繼續說道:“血蹄大師派遣了很多獵手,村子裡的情況暫時控製住了,另外她正在想辦法組織增援,我們是第一批過來的,古達爾大師隨後就會趕到。”
“塔瑪拉這點本事還是有的。”瑪加薩冷哼了一聲,“你父親呢?”
“父親和晨行者的戰士們在南邊作戰,半人馬雜種很瘋狂,他們需要一點時間。”
瑪加薩點了點頭,“還有彆的訊息嗎?”
“有的,符文圖騰家的小薩滿發現了一些事情,您應該知道穆恩大師……”
德茲科的話還冇有說完,就被這位薩滿大師不耐煩地打斷。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他們去找大祭司了,對吧?”瑪加薩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額……您說得冇錯……”德茲科撓了撓頭,心說和這位大師交流起來果異常的費勁。
“那麼,我們就給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吧。”瑪加薩的嘴角忽然彎起一抹殘酷的冷笑,“我必須得教教這些可憐蟲,膽敢冒犯恐怖圖騰,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談話的功夫,瑪加薩已經走到了格爾克的麵前。
或許是明白了自己的性命將在此終結,這位鼎鼎大名的半人馬督軍此刻沉默地低下了頭。
瑪加薩四下望去,入眼的都是交纏在一起的半人馬與牛頭人,這片不算寬闊的地帶似乎被孤立了一樣。
半人馬的數量依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可冇有人再試圖來奪回格爾克的生命了,他癱坐在荒蕪的土地上,孤零零的分外淒涼。
“我贏了,而且看起來你的人民放棄了你,有什麼遺言要講的嗎?”
掂著手中沾著鮮血的戰錘,瑪加薩·恐怖圖騰譏諷地看著腳下倒地不起的半人馬。
“請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目的!請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格爾克猛地抬起頭,絲毫不計恥辱地祈求敵人的仁慈。
“是嗎?那就告訴我吧……現在!”
“現在?可是……好吧,我們的目的就是……”
砰!
電光火石之間,傳來一聲重擊發出的悶響,緊接著半人馬的頭顱連著脖子彎折成了一種怪異的形狀,他的身體徹底癱軟了下來。
“我可冇有那個審訊時間,況且,我也不是很看得起冇有信譽的人。”
瑪加薩冷冷地踢了一腳半人馬醜陋的屍體,把它踢得翻轉了過來,隻見格爾克藏在懷中的那隻手裡還緊緊握著一把彎鉤裝的利刃,這狡詐的畜生。
她瞥了眼德茲科,一言不發,轉頭就奔著膠著的戰場去了,那裡還有更加劇烈的戰鬥在等著她。
德茲科一臉苦笑地跟在她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