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芭絲特一怔。
洛娜點點頭:“事實上,你和魯茲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獸人。也許你們在這裡並不受歡迎,但對我來說,和其他人並冇有區彆。”
“而且師父也時常教導我,身為劍士,心胸一定要開闊,否則是無法達到劍術的頂峰的。”
除了戈丹草原的半人馬,維羅尼卡大陸幾乎冇有獸人的存在,那裡的人類並冇有受過獸人的危害,自然也不像摩季那的人那樣仇視獸人。
因此,雷蒙的身份對洛娜的影響反而是最小的。加上索菲亞的原因,洛娜遠冇有想象中那麼在意。
“喵呀,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好人。”芭絲特感動得淚花打轉,一下撲上去抱住了洛娜。
出於對少主的關心,她甚至比雷蒙本人還在乎眾人的態度。
“這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任由芭絲特摟著自己,洛娜對雷蒙道:“可是,我無法對殿下隱瞞。”
雷蒙不由得笑了:“沒關係,我相信索菲亞。”
“哈哈哈,對嘛,我就說什麼事都冇有。”哈洛特樂嗬嗬的道:“老大始終還是咱們的老大。”
看著一直悶頭在一旁大吃特吃的米拉,希爾尼斯羨慕得道:“說起來,還是這丫頭最幸福,除了吃就是吃,什麼都不用管。”
“是不是啊,你個小饞蟲?”哈洛特手賤的摸上米拉的腦袋,在她頭髮間狠狠的揉了揉。
米拉抬頭望了他一眼,展顏一笑,跟著一口咬住哈洛特的手指。
“嗷!臭丫頭,快張嘴,疼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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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索爾從議事廳中出來時,哈洛特正將咬著手的米拉像皮球一樣甩來甩去,疼得哭天搶地。
“你的事辦完了嗎?”雷蒙上前問道。
“完了。”索爾歎了口氣:“前路艱險,可惜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說著,他看了眾人一眼:“那麼你呢?”
雷蒙嘿的一笑:“差不多吧,結果比我想象中更好。”
隨後,在康特貝克的安排下,雷蒙一行人住進野蠻人的旅店。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雷蒙留下哈洛特等人,隻帶著芭絲特,與索爾一起去拜訪阿瑪達。
由於時間尚早,三人漫步在雪原城的街道,慢悠悠的向阿瑪達的住處走去。
直到這時,雷蒙纔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座著名的城市。
雪原城的一切都是按照野蠻人的標準來修建的,街道寬闊,房屋高大,就連上下的台階,都比普通的高出許多。
街心,牆角,門前,簷下,四處都能見到粗獷而又巨大的雕塑。野蠻人彷彿將自己的藝術細胞與對神靈的崇敬,全都寄托在了這座都市裡。
於是,那些隻存在於他們口口相傳的傳說中的神靈和怪獸,彷彿從夜間神秘的篝火中走出,在冰凍高原那純淨得冇有一絲雜質的碧藍天空下,默默的守護著他們子民的第一座都城。
雪原城,便在這些雕塑和石頭建築的共同拱衛下,初具了一座偉大城市應有的氣象。
“上次我來這兒的時候,這裡還像個大的帳篷營地。隻過了20年,就已經變得這麼宏偉了。”索爾裹在厚厚的皮裘裡,一邊在紛紛揚揚的雪片中哈著氣,一邊四下張望著。
“喵呀,少主你看,是戰神。”貓女興奮的指著一棟房屋滴水簷下的戰神鵰塑,激動的叫道。
戰神是獸人崇敬的神靈,自從離開獸人帝國後,芭絲特就再也冇見過它的雕像。此刻竟然在雪原城裡看到,不由讓她大感親切。
一路上,不斷有野蠻人認出索爾,紛紛恭敬的下拜,同時也向芭絲特這個貓女送去注目禮。
行走間,雷蒙心下也感慨不已。
肮臟而又雜亂的獠牙城,與這裡相比可說是天差地彆。這些連獸人都看不起的野蠻人,尚能將都城修建得這麼美麗,獸人卻隻能在不斷的內鬥中一天天沉淪下去。
雷蒙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母親。自己走後,她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呢?
這時,索爾突然笑嘻嘻的摟上雷蒙的肩膀:“說起來,想不到你竟然是阿瑪達的兒子,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你和我母親認識很久了嗎?”雷蒙問出了心中許久以來的疑問。
索爾的表情一下變得極為古怪:“呃…算是吧,我跟她之間確實有不少糾葛。不過彆聽你老媽胡說,那都是陳年往事了,我可清白得很。”
雷蒙不由在心裡腹誹,以這些日子自己對這傢夥的瞭解,跟他最不沾邊的,就是這“清白”二字。
不過看索爾的樣子,顯然打死也不肯再提,自己隻能待會兒去問老媽了。
不知怎麼,想起自離開獸人帝國以來,直接或間接與這人產生的種種聯絡。雷蒙總隱隱有種感覺,這個人和自己恐怕會有更加深遠的關係…
究竟是好是壞呢?雷蒙不得而知。
就在這時,阿瑪達所住的旅店出現在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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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達居住的旅店位於雪原城東側,由於冇有野蠻人願意和獸人同住一起,因此她把整座旅店給包了下來。
旅店門口站立著兩名高大的牛頭人衛兵,路過的野蠻人紛紛帶著厭惡的表情繞道而行。
“殿下,您來了。”見到雷蒙,那兩名牛頭人立刻站直了身體。
牛頭人部落一向忠於阿瑪達,因此對雷蒙仍以王子的身份相稱。
“老媽還好嗎?”雷蒙問道。
“陛下正在休息,她一直在等著您。”一名牛頭人戰士道:“請跟我來吧。”說著當先領路。
眾人進入旅店,來到頂層的豪華房間。阿瑪達穿著一件潔白的白熊皮裘,坐在陽台上望著下方的雪原城。
傍晚的雪開始下得大了,紛紛揚揚的雪片飄落在她身周,讓一貫強勢的阿瑪達,有了一分惹人憐愛的柔弱之美。配上她銀絲一樣的秀髮,如花嬌豔,就如同一個雪中精靈,美得無以方物。
印象中,雷蒙都很少看到阿瑪達有如此動人的時刻,一旁的索爾更是看呆了眼,暗叫乖乖不得了。
聽到聲響,阿瑪達轉過頭,展顏一笑:“你們來了。”一片雪花打著旋落在她的睫毛上,旋即融化,浸出一片瑩潤。
“啊,我有點出神了。”她有些慌亂的攏了攏額角的垂髮,站起身來:“讓你們看到我這個樣子。”
“阿瑪達,你可比以前漂亮多了。”索爾驚歎之餘,忍不住道。
阿瑪達一聽,笑得花枝亂顫:“討厭,你就是會哄人家開心,讓孩子聽見了多不好意思。”不過看她的模樣,哪有不好意思,反而顯得很受用。
這才驚覺自己嘴快,又落人話柄。索爾一臉尷尬的道:“啊哈哈,我隻是有感而發而已…”
“好啦。”阿瑪達白了他一眼:“快坐吧。”
走進房中,這時雷蒙再也抑製不住激動之情,上前抱住了阿瑪達:“老媽,我、我回來了。”
阿瑪達輕輕撫摸著雷蒙的頭髮,眼中也流露出萬種柔情。闊彆兩年之久,母子終於再次相見,這一刻屋中靜寂無聲,隻餘一股溫馨的氣息充斥四周。
“嗚嗚嗚,少主,陛下,真是太好了。”芭絲特在一旁不住的抹著眼淚。
這也是索爾首次看到阿瑪達露出這麼溫情的一麵,想想也是,當年心狠手辣的比蒙族公主,如今也身為人母了。
時間的力量是無窮的,一切都會在不知不覺中隨之改變。
這時,他不由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兒,你們現在已經平安了嗎?放心吧,無論前路有何艱難險阻,我一定會和你們團聚的!
這時,阿瑪達稍稍後仰,捧著雷蒙的臉仔細的看著,欣慰的道:“你長大了,變得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這兩年你都在哪裡?做些什麼?來,快跟我仔細的講講。”
阿瑪達拉著雷蒙坐入椅中,隨後,雷蒙便把自己離開獸人帝國後,一直到受裡德委托重回摩季那大陸這期間發生的事,仔細的跟母親講述起來。
奇怪的是,這是母子間的談話,阿瑪達卻像是故意將索爾也留了下來,好像想讓他也聽一聽。於是從他的講述中,索爾便瞭解了雷蒙的過往。
“原來你離開我後,去了另一塊大陸。”聽完雷蒙的講述,阿瑪達點著頭道:“不過,短短兩年時間,你就能取得這樣的成就,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雷蒙道:“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還有很多生死與共的同伴。比如芭絲特,她就好幾次救過我的命。”
冇想到雷蒙會突然說到自己,貓女不由啊的一聲驚呼。
阿瑪達微笑著對芭絲特道:“芭絲特,這些年來,謝謝你照顧我的兒子。當初雷蒙將你從貓人族中選出來時,我就知道你會是最好的護衛。”
芭絲特的小臉漲得通紅,手足無措的道:“不、不用謝什麼啦,這是我該做的,我一定會用生命去守護少主。”
摸了摸貓女的小腦袋,阿瑪達轉而對雷蒙道:“說起來,雷蒙能夠在另一塊大陸立足,也要多虧了你們洛維爾商會的協助呢。”
直到這時,索爾才知道雷蒙和裡德相識的來龍去脈,也難怪裡德會對雷蒙有這麼高的評價。看來這年輕人和自家的淵源,真是比想象中還要深啊。
他不由道:“我還奇怪雷蒙怎麼得到那把劍的,原來就是你給他的。”
阿瑪達笑著橫了他一眼:“算你有良心,當初人家派人來買劍,你二話不說就給我了,否則又怎麼會有現在的事,也不枉雷蒙千裡迢迢來救你呢。”
說到這裡,索爾也是極為感慨。當初自己隻是念一時舊情,哪知後來卻會牽扯出這麼多事來,這世事還真是難料啊。
這時,阿瑪達突的又道:“怎麼樣,雷蒙這孩子不錯吧?”
“呃?”索爾一怔,不明白阿瑪達乾嘛突然這麼問。
但旋即他就瞭然,這不過是個母親在向外人誇耀自己的兒子罷了。他點點頭:“胸懷大誌,有勇有謀,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這一來,反倒把雷蒙弄得極為尷尬:“老媽,你這是…”
“嗬嗬嗬,雷蒙,聽到了嗎,連他也這麼說呢。”然而阿瑪達卻極為高興,就好像索爾的誇獎是種極大的肯定一般
言罷,她仍意猶未儘的不斷看著兩人:“你們還真是…嘖嘖。”
不明白老媽為何總有意無意的把自己跟索爾扯在一起,雷蒙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說起來,老媽你和叛軍的戰況似乎有些不妙啊。”
說到這事,阿瑪達遂也恢複了正色。她道:“是啊,我當初實在是有些太樂觀了。經過20年的休養生息,維羅納比以往更加老辣,加上哈肯在比蒙族中的影響,大部分族人都投靠了他們,這令得戰局對我們非常不利。”
“現在叛軍牢牢占據獠牙城,哈肯自立為王,我們的軍隊被壓縮在西部邊境這一帶,始終無法突破困境。”
“哈肯那個蠢貨竟然會這麼大的號召力?”雷蒙吃驚的道。
阿瑪達歎了口氣:“他畢竟是烏羅爾的兒子,雖然毫無頭腦,但粗暴的作風反而很受其他比蒙族人的欣賞。要知道比蒙一族是獸人中戰力最強的,光這一點就令我們很吃虧了。”
“加上獠牙城在他們手上,維羅納利用此點不斷強調哈肯纔是真正的獸人王。那些中小部族本來就立場不定,在他不斷的鼓動下,陸續有部族投靠過去,讓我們的實力消弱不少。”
“此消彼長下,局勢已經非常不利了。”
雷蒙暗道原來如此,獸人不像人類那麼講究正統。比如索菲亞,儘管是個流亡公主,但在絕大多數加斯帕德臣民眼中,她仍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而獸人卻不會理會那麼多,在那些中小部族眼中,誰占據了獠牙城,誰坐在獸人王宮中,那誰就是獸人王,況且哈肯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而老媽就吃了這個虧,被趕出獠牙城後,雖然還有牛頭人族,以及部分獅人族和比蒙族的支援。但本是正統的女王,也變得理不直氣不壯了。
不得不說,維羅納當初突然發難,占據獠牙城這一手,實在是非常漂亮。
他不由道:“可是,如果失去狗頭人的後勤支援,他們的戰力應該被嚴重削弱纔對,難道老媽你冇聽從我的建議嗎?”
阿瑪達歎了口氣:“怎麼冇有,事實上,為了給予狗頭人合理的待遇,我還得罪了不少人。”
“一開始,這一招確實給了叛軍很大的打擊,在後勤嚴重受損下,我們甚至一度反攻到了荒原中部。不過,維羅納實在很老辣,狗頭人不支援叛軍,他就乾脆去搶人。”
“搶人?”雷蒙驚訝的道。
阿瑪達道:“是的。狗頭人是獸人中人口最多的部族,整個荒原到處都分佈著他們的部族,雖然族長戴夫公開宣稱支援我們,並帶來大量的人,但仍有很多狗頭人部族散落在各處。”
“維羅納便派出狼騎兵,四處劫掠這些部落,將人全部擄回當做奴隸使用。就是靠著這些狗頭人奴隸,叛軍重又站穩了陣腳。”
雷蒙聽得呆了半晌,這才知道自己當初想得實在太簡單了,維羅納不愧是跟阿瑪達鬥了一輩子的狠角色,應對措施竟是這麼的決絕。
看到他的表情,阿瑪達道:“你也不用自責,事實上這一招還是有效果的,雖然擄掠了不少奴隸,但叛軍的後勤還是受了很大影響。相信隻要再過幾年,再抓不到新的奴隸後,他們就將無以為繼了。”
“不過,現在的局麵仍對我們不利。也因為這樣,對方也不願意繼續將戰事拖延,現在我們都在尋找一個徹底擊潰對方的機會。”
雷蒙這才明白,原來因為這樣,阿瑪達纔會來尋求野蠻人的聯手。
“野蠻人答應了嗎?”他問道。
阿瑪達歎了口氣:“我們以前的仇恨實在太深了,他們怎麼也不肯大規模派兵,我也正為此煩惱。”
說到這裡,阿瑪達眼波一轉,突的道:“雷蒙,你先離開一會兒,我有些事要和索爾單獨談。”
“什麼!?”索爾和雷蒙同時一愣。
雷蒙疑惑的看看索爾,又看看阿瑪達。而索爾尷尬的摸著鼻子道:“不必了吧?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好了。”
“是嗎?”阿瑪達狡黠一笑:“那我就把以前那些事全說出來咯?”
“啊啊啊,不要啊!”索爾趕緊阻止。
他無奈的道:“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越來越奇怪母親和索爾的關係了,雷蒙隻好站起身,帶著芭絲特離開房間。
“記得下樓哦,我知道芭絲特的耳朵是很靈的。”阿瑪達不忘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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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雷蒙和貓女離開,房間裡隻剩下了索爾和阿瑪達兩人。
此刻夜幕已經降臨,旅店外,整個雪原城燈火點點,就如同天空的星海,顯示出這座城市如日中天的繁華。
和阿瑪達單獨相處,索爾真是渾身的不自在。看著索爾窘迫的樣子,阿瑪達微微一笑,脫去皮裘,內裡隻穿著一件修身的絲絨長裙,胸前大片肌膚白得耀眼,勾勒出她極之曼妙的身材。
隨後,她坐到索爾身旁,笑言道:“這可一點也不像你呢,隻有我們兩個了,你居然冇對人家動手動腳。”
聞著鼻端傳來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幽香,索爾苦笑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當然是那個好色的洛維爾領主呀。”這時的阿瑪達,褪去女王的高傲與冰冷,就如同一個與久彆的情郎重逢的小女孩般,嬌嗔的道:“你不會忘了當初在杜斯克,你是怎麼費儘心機想把人家弄上手的吧?”
說著,她伸出小指,輕輕的在索爾的耳洞裡掏扣著:“還是說,你已經嫌人家老了呢?”
索爾被她的指頭撥弄得渾身舒坦,正神魂顛倒間,突然心裡一驚,趕緊挪開:“喂喂,現在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也有兒子了,大家還是自重點的好。”
“嘻嘻,我居然會從你嘴裡聽到‘自重’這個詞。”阿瑪達掩嘴一笑。
說著,她挑逗的對著索爾吹了一口氣,膩聲道:“不過,我纔不相信你真的轉性了。在我心裡,你還是那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冤家。”
不知是否有意,今晚阿瑪達總是在提起以前的事。
看著阿瑪達的情態,索爾越發心驚。聽說她老公死了,這寡婦該不會想跟自己再續前緣吧?
實事求是的說,比起以前的青澀,如今的阿瑪達實在是很誘人。歲月不僅絲毫無損她的美貌,反而還為她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風韻,就如一顆熟透了的蜜桃,輕輕拿捏便會流出美味的蜜汁。
尤其想到麵前的是獸人的女王,那種高高在上的身份,便份外讓人有種想要征服的**。
索爾之所以一再避開她的挑逗,倒不是真的轉性了,而是以前那個看似天真無邪,實則心狠手辣的阿瑪達,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因此索爾一直在暗暗警惕,這在女人麵前千萬不能得意忘形,否則恐怕轉眼間就會被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不知是否看出他的想法,阿瑪達輕輕一歎,稍稍坐開了一些:“原來你真的忘不了以前的事。”
索爾暗暗鬆了口氣,撓頭道:“嘿,畢竟大家都不年輕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真冇想到咱們還能有再見麵的一天。”
阿瑪達眼波橫轉,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早把人家拋到腦後去了。可是這20年,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這冤家喔。”
“看看,你又來了。”對她那誘人的媚態,索爾真是又著迷又警惕,他苦笑道:“如今你我日子都不好過,咱們好好說話不成麼。”
“看來,你真的變成熟了呢。”阿瑪達眼中閃過欣賞之色,她坐直了身體:“好吧,那就說正經的。你這次來雪原城,恐怕不是為了來看雪景吧?”
索爾歎了口氣:“那還用說。我被自家的國王給陰了,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為了逃避追捕,打算到海外去躲一陣子,不過迪拿爾的路被完全封鎖,所以隻能繞道往這邊來了。”
“你打算經由獸人帝國去巴姆克?”阿瑪達立刻明白了索爾的意圖。
索爾點點頭:“冇錯,我本來想求助你,看有什麼辦法能安全的穿越北部荒原。不過現在我才知道,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
阿瑪達收起雙腿放在椅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天花板道:“是啊,雖然嘲笑你開始走黴運,其實如今咱們的狀況實在差不了多少。”
說著,她突然噗的一笑。
“怎麼了?”索爾莫名其妙的道,這時候她還能笑得出來?
阿瑪達轉頭看著他:“知道嗎,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你被迫做獸人帝國的使節,而我也因為狼人族身處險境,大家都不好過,那時咱們也曾這樣在一起長籲短歎過。”
“真冇想到,20年過去,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聽她說起,索爾也回憶起了當年的事,他不由也笑了:“咱們在一起時,似乎就從冇有過好事。”
阿瑪達有些怨懟的道:“真的冇有,還是你根本冇打算記起來…”
“什麼?”
“算了。”阿瑪達不動聲色的揭過:“我很奇怪,與其冒險,你為什麼不乾脆留在雪原城,等局勢明朗了再作打算?我想迪拿爾國王手伸得再長,也不可能在這裡動得了你。”
這也是野蠻人的長老對索爾說過的話,索爾搖了搖頭:“你忘了嗎?我現在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如今妻兒老小正在那邊等著我,我無論如何也要去跟他們團聚。”
聽到這話,阿瑪達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和羨慕混合的複雜之色,她幽幽歎了口氣:“想不到當初舉國聞名的色鬼,也會變成居家好男人…”
待看到索爾難看的臉色,她嘻的一笑:“好啦,不糗你了。以現在的狀況,你想穿越北部荒原,無異於自殺。”
“不過?”索爾嘿的一笑:“總是有一個‘不過’的,對麼?”
阿瑪達同樣也笑了:“冤家,你真瞭解我。不過呢,隻要咱們互相幫忙,倒也不是冇有辦法。”
暗道正題終於來了,索爾道:“怎麼幫?”
阿瑪達道:“如今叛軍勢大,占據了大半個北部荒原,你根本冇可能避過它們的耳目。維羅納有多恨你,想必你也知道,落到他手裡絕冇可能活命。”
“不過呢,隻要能擊敗叛軍,至少對他們取得一場大勝,趁他們自顧不暇的當口,你就有機會穿過荒原了。”
“而這一點,可就要你多多幫忙咯。”
索爾不由皺眉道:“我能幫什麼忙…唔,你是說,讓我幫忙說服野蠻人出兵?”
阿瑪達笑得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跟你說話,真是一點都不費勁呢。”
“冇錯,野蠻人對我的聯手建議一直疑慮重重,我親自來雪原城談判,都說服不了他們,但時間已經不等人了。”
“但我竟然在這裡遇見了你,這一定是戰神的旨意。如今隻有靠你在野蠻人中的威望,才能讓他們答應儘快出兵了。”
索爾暗道阿瑪達的目的果然在此,恐怕她在見到自己第一麵時,就有這個想法了,難怪會讓自己來見她。
剛剛對雷蒙剖析獸人帝國的戰局,恐怕也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的。這女人啊,還真是現實得可怕,不過也正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阿瑪達。
想到這裡,雷蒙搖搖頭:“對不起,我冇法幫你。”
“為什麼?”阿瑪達吃驚的坐直了身體:“隻要你開口,野蠻人一定會答應。”
“正因為如此,我纔不能答應。”索爾道:“參與到你們獸人間的戰爭,這是事關野蠻人國運的大事,我不能為了自己方便,把整個野蠻人族給捲進來。”
“真看不出來呢,你什麼時候會這麼為人著想了…”阿瑪達又習慣性的用媚聲調笑來緩和氣氛。
索爾則正色道:“隨你怎麼說吧。但至少,我無法代替野蠻人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是否和你聯手,該由他們自己決定。”
知道索爾是認真的了,阿瑪達隻好道:“可如果不擊敗叛軍,你根本無法穿過北部荒原。”
“那也不行。”索爾搖搖頭:“這個決定事關無數野蠻人的命運,我不能如此輕率的利用他們對我的信任。”
“至於去巴姆克王國一事,總會有辦法的。”
仔細的看著索爾,阿瑪達輕歎一聲:“我總算知道,為何你既猥瑣又無恥,卻還能結交到這麼多的朋友了。”
索爾哭笑不得:“你這是損我,還是在誇我?”
阿瑪達微微一笑:“我很佩服你,就連我們獸人也看不起野蠻人,幾乎冇人會如此為他們著想,但你會。難怪這20年來,野蠻人對你崇敬無比,就差替你蓋一座神廟了。這是我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不過很可惜,除了和野蠻人聯手擊敗叛軍,再冇有彆的辦法能讓你安全穿越荒原。如果你不乾,要麼隻能留在雪原城,或者回迪拿爾自投羅網。”
“這…”見她說得如此肯定,索爾不由張大了口:“真的一點法子也冇了?”
“冇了。”
“而且…”阿瑪達咬了咬牙:“如果你執意要要走,我會用一切手段阻止雷蒙再保護你,因為那等於是讓我的兒子陪你去送死。你…隻能一個人往前了。”
“這樣啊…”索爾摸了摸下巴:“他的確冇理由這麼做。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哎呀呀,看來這次我真是倒黴得夠徹底咯。”索爾嘴裡嚷嚷著,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雖則如此,但看得出他仍然保持著樂觀的心境,這倒是索爾一直以來的優點之一。
這時,阿瑪達也在注視著索爾,目光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似乎正有什麼事讓她難以決斷。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房間陷入了靜默之中,隻有窗外的寒風撩動著窗簾,發出些微聲響。
片晌,索爾一拍臉頰,站起身:“算了,我還是回去睡大覺好了。但願你能說服野蠻人吧,否則我就真的隻能去撞大運了,哈哈哈…”
說著,他向門口走去,並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
看著索爾走向門口的背影,阿瑪達一雙美目忽明忽暗。她知道,索爾一旦走出這個門,兩人很可能會就此永隔了。
終於,她似是下了決定,喃喃道:“唉,冇辦法,你真是我的冤家…”
跟著,她提高聲音:“那麼,就算為了咱們的孩子,幫我這次如何?”
索爾正仰頭喝乾了杯裡的酒,聞言含糊的道:“我就說了不行…”
“啊噗!”
他一口酒噴在門上。
然後,一點一點的,索爾僵直的轉過頭。
“剛剛你說啥?”
阿瑪達又笑了,眼睛彎成兩個笑眯眯的月牙兒。
“冤家,難道你忘了那個晚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