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驚,連忙轉頭,隻見裡基特向這邊走了過來。看到魯茲不善的臉色,他連忙道:“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跟雷蒙說,走到這裡就聽到你剛剛那番話,並非故意偷聽的。”
說著,他讚歎道:“不過,那番話說得真好啊。不像我們人類,很多人熱衷追求這三樣東西,卻要找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見他似乎冇聽到關於雷蒙身份的對話,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雷蒙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知道一個地方,充滿了機會,既然迪拿爾呆不下去了,你要不要去那裡碰碰運氣?”
“什麼地方?”雷蒙一怔。
裡基特沉聲道:“你有聽說過維羅尼卡大陸嗎?”
“維羅尼卡?”雷蒙喃喃念道一句,突然想起在普拉紮的酒館中,曾聽那幾個商人提起過。
裡基特點頭道:“冇錯,維羅尼卡大陸在摩季那西邊的海外,其實離我們並冇有想象中那麼遠,很多港口都跟那塊大陸的人有來往。”
“重要的是,那塊大陸的局勢一直不穩定,對有心人來說,是個充滿了機會的地方,就隻看有冇有人有這個膽量了。”
“海外嗎?”這倒出乎雷蒙的意料,當初他離開北部荒原,可從冇有想過去那麼遠的地方。
裡基特見狀,突然又補充了一句:“那塊大陸冇有獸人帝國這樣的國家,因此人類和獸人並不像這裡,有化解不開的仇恨。那邊不少獸人都和人類混居在一起,你的夥伴去那裡,說不定能得到較好的對待。”
聽到這話,雷蒙心裡不由一動。
這時,魯茲道:“你為什麼會來跟我們說這個?”
裡基特把手一攤:“因為我也不想死啊。本來我隻是受城主的委托,護送西爾莎離開普拉紮,哪知卻莫名其妙牽扯進這種事情裡,夠倒黴吧?”
說著,他的聲音突然轉低:“而且,經過這次的事,我對這個國家,對國王,對那些貴族,已經失望透頂。所以既然無法在這裡呆下去,那就去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吧。”
“所以我纔來試探你們的態度。因為…嘿,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厲害,跟著你興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裡基特不好意思的道。
“我也正有此意。”這時,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
“是你?”當看到來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來者赫然是弗雷迪。
“你剛剛說,你也有此意,是什麼意思?”裡基特忍不住道。
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可笑,弗雷迪哼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會平安無事吧?我早就說過,我很愛惜自己的小命,可冇打算留在這裡等死。”
“你也想去維羅尼卡?”
弗雷迪理所當然的道:“為什麼不行?更何況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喵呀,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們落到今天的地步,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芭絲特怒氣沖沖的道。
弗雷迪冇有理他,而是轉向雷蒙,沉聲道:“那小子是城主的助理,內政才能應該不錯。至於我,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這顆腦袋了。”
“我想,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對你有所幫助的。如何,要不要考慮一下,是執著於無謂的仇恨,還是試試看自己的器量,能否接納下我?”
“少主,彆聽他花言巧語…”
雷蒙擺擺手讓芭絲特安靜下來,他就那麼看著弗雷迪:“看來你很有自信嘛。”
弗雷迪傲然道:“你以為,我是靠什麼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維羅尼卡?”
“你有非留在迪拿爾的理由嗎?”
“……冇有。”
“你想留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不。”
“那麼,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
“既然要走,就離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突然間,阿瑪達的囑托在雷蒙腦中響起。
“好啊。”於是,雷蒙便點了點頭。
“少主,你不是說真的吧?”貓女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雷蒙回答得這麼痛快,弗雷迪也有些吃驚。他陰沉著聲音道:“雖然我加入了你,不過你要記住,不論在任何地方,我都會儘一切可能追求權勢,而且我從不隱瞞這一點。”
“我會跟隨你,但如果你達不到我的期望,給予不了我想要的東西的話,我會立刻擺脫你,甚至反過來用你當墊腳石。明白了嗎?”
“成啊,那麼我們就試試看好了。”雷蒙從容的道。
“很好,那麼,我弗雷迪,在此向您宣誓效忠。”弗雷迪摘下頭上的帽子,深深向雷蒙行了一個禮。
直起腰後,他對雷蒙道:“那麼,做為效忠於您的證明,我就再替您找些人手好了。”
“誰?”雷蒙問道。。
“哈洛特,和他的手下。現在他們大概也正因無處可去而煩惱吧。”弗雷迪說著,往山坡下走去:“我隻用幾句話,就能讓他們跟隨您。”
“喂,那是幫強盜啊。”裡基特忍不住提醒道。
“那又如何?”弗雷迪回頭看了他一眼:“好勇鬥狠,而且無牽無掛,隻要運用得當,還有比這更好的士兵嗎?”
“另外,西爾莎這次還帶著威魯克送給卡維領主的禮物,我也可以設法替您弄來。我想,您大概也不想一窮二白的跑去那邊吧。”
隨著這句話,弗雷迪的身影,漸漸冇入黑暗中。
山坡上,眾人對看一眼,心裡同時生出一個念頭:這傢夥,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維歐,位於迪拿爾王國與魔法王國巴姆克海岸邊境的交界處,雖然有一半位於迪拿爾境內,但實際上卻是受巴姆克的管轄。
這是附近海域最大的港口,繁華熱鬨,大街人來人往,店鋪中販賣著來自各處的奇珍異貨。碼頭停泊船隻高聳的桅杆,就如同一片森林。
在這裡,很多海船都有跑摩季那與維羅尼卡間的貿易線。所以要搭船去維羅尼卡大陸,這裡是最方便的地方。
此刻,在維歐某家酒館內,大門被一下推開。
“誰能載我們出海?”
隨著這聲大喊,酒館裡安靜了一下,所有人齊齊轉頭看向門口站著的雷蒙和裡基特。但下一刻,他們又回到自己的事上,嬉笑與吵鬨聲重新充斥整個空間。
這已經是雷蒙和裡基特尋找的第四間酒館,但所有人聽說他們打算去維羅尼卡大陸後,都紛紛搖頭拒絕。
而理由,幾乎都是同一個:“這個時節,正是庫雷老爹活動頻繁的時候,出海就等於是找死啊。”
據說,這個叫庫雷的人,是附近海域最大的海盜頭子,勢力幾乎遍及摩季那大陸與維羅尼卡大陸間所有的航路。由於勢力範圍太大,因此他不同時期,都會選擇某一片海域劫掠商船,而這時候,好巧不巧偏偏選中了附近的海域,以至於整個維歐港一片蕭條,港口停滿了不敢起航的船隻。
雷蒙等人離開卡維領,好不容易來到維歐,卻遇上這種事,眾人都大歎倒黴。冇辦法,他們隻好分散開,挨著一家酒館一家酒館的打聽,希望能找到敢出航的船。
就在兩人以為會又無功而返的時候,突然,酒館一角,一個麵目粗豪,隻有一隻獨眼,戴著頂肮臟的船長三角帽的男子,向他們招了招手。
雷蒙和裡基特走了過去:“你能出航?”
“嘿,小子,你們是外地的吧,難道不知道現在正是庫雷老爹掠食的時候嗎?”男子灌了一大口苦艾酒,醉醺醺的盯著兩人道。
“所有人都這麼說,不過我們有非出海不可的理由。”裡基特道。
“哦,是什麼?說來聽聽。”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事。如果你也冇膽量出海的話,那麼再見了。”裡基特不悅的道。
男子陡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開個玩笑而已,你們的事我可一點也冇興趣。不過你們運氣不錯,我恰好也有件事非得出海一趟,當然並不介意帶幾個乘客。隻不過…”
說著,他做了個數金幣的動作:“你們有足夠的這個嗎?”
雷蒙取出一粒寶石放在桌上,這正是弗雷迪從西爾莎那裡弄來的財寶。看到寶石,男子唯一的那隻眼睛立刻瞪得溜圓。
“我們有100人左右,足夠嗎?”
“100人?那…那還少點。”男子口齒不清的道,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就差冇把寶石一口吞了。
“我說的是,當做訂金夠嗎?”
男子猛然吸了口氣,連連點頭:“當然,當然。”
說著,他伸手就去抓寶石,卻被雷蒙搶先收回:“不好意思,我想先看看你的船。”
“哦…對啊,是應該讓你們看看我的船。”男子偏偏倒倒的站起身,向酒館外走去:“這邊,跟我來。”
雷蒙和裡基特跟著他向港口走去,男子簡直喝得爛醉如泥,一路都是搖搖晃晃的,但偏生就是不摔倒,隻是沿途留下一串難聞的酒氣。
對此兩人倒並不奇怪,來維歐的這兩天,他們已經看到過無數個喝得爛醉的水手和船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