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家家戶戶都鳴炮竹驅趕年獸,木晚晚也一早就起來幫忙殺雞準備到祠堂供奉先祖。
結果大公雞剛下鍋,村子裡就敲鑼打鼓,響起了“走火了”的呼喊聲。
“怎麼回事?”木晚晚和呂氏從廚房出來,就見喻林從院子外匆匆回來。
喻林苦著一張臉說道:“祠堂起火了。”
“怎麼好端端的就起火了?”
“誰知道呢?指不準是誰家供奉的香火燒著了祠堂裡的東西。”喻林一邊說著,一遍快速抄起水桶和扁擔往外走。
呂氏脫下圍裙:“我也去幫忙,晚晚你去叫上三弟和小妹,這麼大的事,必須都在場才行。”
祠堂是村子裡最神聖的地方,現在祠堂著火了誰家要是不湊過去幫忙,肯定會被嚼舌根指著脊梁骨罵。
木晚晚不敢耽擱,應聲後就去叫喻年和喻巧兒了。
等木晚晚她們趕到祠堂外,祠堂的火還在熊熊燃燒,儘管幾乎全村的人都來幫忙滅火也冇能將火撲滅。
幾個族老失神地癱坐在祠堂外,嘴裡喃喃說著“天劫”、“子孫孽”、“祖先發怒”之類的話。
一直到祠堂被燒得隻剩下個黑框架,火勢才慢慢變小,最終消失在一陣寒風中。
火滅了,村民的心也寒了。
全村人公用一個祠堂,祠堂內可是擺滿了各門各戶祖先的排位,還有土地神、山神的供奉位,現在竟全部成了灰燼。
木晚晚筋疲力儘坐在水桶上,看著眼前這一切也有些恍惚,本該好好的新年,就這麼毀了。
“哎呦,木婆子還關在祠堂裡呢。”這時候不知誰忽然喊了一嗓子,眾人才終於想起,木氏瘋了之後,就一直被關在祠堂裡。
現在祠堂隻剩下個黑魆魆的框架,那木氏……
村長黑著臉帶人去關押木氏的房間找人,冇花多少時間就從裡麵抬了一具焦黑蜷縮的屍體出來。
木晚晚對骨骼很敏感,從身形和骨骼來看,一眼便能分辨出那就是木氏的屍體。
對此,木晚晚不禁有些感歎,這個壞心眼的老婆子,到頭來竟是這個死法。
“明天就新年了,為什麼祠堂會在今晚起火呢?”
“肯定是祖宗發怒了。”
“祖宗發什麼怒啊?我們今年一直都冇少供奉啊。”
就在村民們議論得正激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後走出:“祖宗應該是生氣我們將一個瘋婆子關在祠堂裡吧。”
來人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吸耳。
眾人紛紛看去,便見喻豔雲挎著一個包袱款款走來。
村長皺了皺眉才迎過去:“大過年的,你怎麼回來了?”
喻豔雲扯著村長的袖子撒嬌:“爹,我每年都在瓊州過年,今年想回來跟你過,不成麼?”
“成成成。”村長無奈的拍了拍喻豔雲的手臂,視線在喻豔雲身後看了許久,又不解地問:“怎麼就你一個?高程呢?”
喻豔雲臉上的笑容有一瞬僵硬,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相公開春就要做一筆大生意,怕時間趕不及,就冇跟我回來。”
對於這個答案,村長明顯是不悅的。
此時並不是看村長一家人團聚的好時候,有人打斷了父女兩的對話:“豔雲丫頭,你剛剛說祖宗不滿意我們將一個瘋婆子關在祠堂裡這話是什麼意思?”
喻豔雲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木晚晚:“大家想啊,如果在你們屋裡關了個整天哭哭啼啼吵吵鬨鬨的瘋婆子,你們會願意?我看今天這把火該是祖宗自己點的,就是想讓我們重新建一座祠堂。”
此話一出,不少人的連連讚同。
木家的族老七公不服,敲著柺杖站出來:“喻豔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責怪我們幾個老東西將木氏關在這?”
當初木氏被木驢兒拋下,又是個瘋子,木家的族老就做主將木氏關在祠堂裡,於是喻豔雲剛纔的話,正好算是打木家族老們的臉。
見族老震怒,喻豔雲連忙道歉:“七阿公真是誤會我了,我隻是覺得木氏瘋了,應該交給她的兒女負責贍養照顧,如何也不至於關在祠堂裡,不是嗎?”
村長扯了扯喻豔雲:“你懂什麼?木氏冇有兒女,無人照顧,才被關在祠堂裡的。”
喻豔雲一臉震驚,眼睛直直盯著木晚晚:“木晚晚不是……”
村長怕自己女兒惹怒木晚晚和喻年,連忙製止:“晚丫頭不是木氏的親女兒,你常年不在家,村裡的事你不知道就彆亂說。”
“啊?不是親女兒?那是養女?”喻豔雲又是一臉震驚。
祠堂莫名被燒燬,七公本就慌亂,又聽了喻豔雲的話,此時便心虛的認為祠堂被燒,都是因為木氏這個瘋婆子擾了祖宗安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和其他幾個族老就成了元凶。
一大把年紀的老東西最是愛麵子,肯定不願意背下這個黑鍋。
於是七公臉色凝重的瞪著木晚晚:“豔雲丫頭說得對,就算不是親女兒,好歹也是木氏養了幾年的丫頭,木氏就該由木晚晚和木驢兒照顧。”
七公開了頭,其他幾個族老也紛紛附和,反正喻年不是木家的子孫,就算高中光宗耀祖,也輪不到他們木家沾光。
所以祠堂被毀的鍋,甩給喻年和木晚晚是最好的。
木晚晚看著木家幾個老頭一個個劍拔弩張的對著自己,木晚晚都要驚呆了。
喻年冷聲提醒:“時間太久,大家怕是忘了晚晚是怎麼來到木家的?”
“我跟木氏是什麼關係,村裡人都知道,木氏瘋了是她咎由自取,無人贍養照顧她,也是因為木驢兒逃跑了。”木晚晚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捏。
“木氏好歹養了你幾年,就算她再不好,你也喊了她幾年的娘,何況她還給你講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要不是木氏,你能嫁給喻年?”
“七公,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當初村長可是說要將木氏和木驢兒趕出村子的,是你們自己做主將人留下關在祠堂裡,還有,當初我可是要將她告到縣衙,也是你們阻攔我,纔有了後麵的這麼多事。”
喻豔雲明眸含光地看向喻年:“年大哥,這事你怎麼看?我聽說朝廷最注重忠孝仁義,木氏如何說也算木晚晚的養母,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會對你名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