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關係？你們說楊三郎吃人，昨晚就有人吃了，官府肯定要查你們的。”
小二的話剛說完，去而複返的官兵出現在門口，此時這次不敢直接圍上來叫囂，而是站得老遠，怯怯的說：“我們兩個請跟我們回衙門，我們大人要問你們。”
“是為了昨晚的命案？”
“對，我們不是要抓你們，隻是有些話要問。”官兵警惕的看著周圍的護衛。
喻年和木晚晚對視一眼，率先站起來：“我跟你們去。”
“我也去。”
官兵見他們這麼配合，終於鬆了一口氣：“走吧。”
“你之前要是這麼客氣，我們早就跟你們走了，何必來回兩遭。”
一行人來到衙門後，公堂上已經跪了三個人，地上還躺著一具被白布遮掩的屍體。
木晚晚行禮，喻年則站著。
丁錢見喻年這麼無禮，剛要發怒，就聽木晚晚用有些驕傲的語氣說：“我相公是舉人，應該不用對縣令大人行跪拜禮吧？”
丁錢一聽竟是個舉人老爺，眼睛都瞪大了。
喻年拱手作揖：“大人，不知今日找我們過來，是要問什麼？”
“有人說你們昨日在雲來客棧內肆意宣揚楊三郎吃人一事，可有假？”
木晚晚細想了一遍昨天說過的話：“冇有肆意，隻是隨口說了一句。”
“大人不如問問劉麻子和這位婦人，昨天他們就坐在我們旁邊，我們說了什麼，他們很清楚。”喻年指著跪在旁邊的劉麻子和昨天的那個婦人。
丁錢已經審過劉麻子和婦人，所以並冇有再問，而是繼續看著木晚晚和喻年問道：“你們說楊三郎吃人，可是親眼所見或者有證據？”
“什麼都冇有，我真的隻是隨口一說。”
“嘭！”
丁錢忽然猛地拍響驚堂木，“你們竟然敢糊弄本官！”
木晚晚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劉麻子和婦人則嚇得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婦人嗚嗚咽咽哭著：“我昨天就是嘴癢說了幾句混話，哪知道真會出現人吃人啊。”
“大人明察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丁錢長歎一口氣，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
喻年建議：“大人，要想找出凶手，不如從死者身邊的人開始調查，命案不過幾種可能，仇殺、情殺、誤殺，還有無目的殺人。”
“你繼續說。”
“我聽說死者身上有傷口無數，均為撕咬傷，如果不是被野狗之類的當肉啃了，那就是有人故意將死者偽裝成被撕咬而死的假象，目的就是利用昨天我們幾人的幾句妄言，將殺人罪名轉移到我們和楊三郎身上。”
丁錢眯起了眼，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吃人輿論脫罪？”
“冇錯，如果是這樣的，就是有謀劃的殺人命案，大人可以調檢視看誰跟死者有仇。”
“來人，立刻去調查。”
喻年看了眼還顫巍巍的劉麻子和婦人，問道：“怎麼不見楊三郎？”
丁錢臉色忽然就白了：“本官讓人去找了啊，怎麼還冇回來？”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木晚晚和喻年外的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
婦人嚇得眼淚直流：“大人，楊三郎該不會真吃人吧？”
“胡說。”丁錢也嚇得夠嗆。
洛陽城中關於楊三郎的傳言並不少，關於他撿走死嬰死胎的事更是什麼猜測都有。
丁錢曾帶人去楊三郎家裡找過，試圖找到那些死嬰死胎，可楊三郎家裡出了棺材，什麼都冇有。
那些被他撿回去的死嬰死胎，到底去了哪裡，成了最大的謎團。
於是大家都在傳，死嬰死胎被楊三郎拿去養鬼童了，於是不敢得罪楊三郎的人就更多了。
直到昨天忽然傳出楊三郎吃人的傳聞，百姓對楊三郎更為懼怕了，連丁錢也對楊三郎很是畏懼。
本來養鬼童已經讓人膽顫，結果又來了吃人……
丁錢光是想一想楊三郎一口一口將死嬰死胎吃掉的場麵，就覺得渾身發冷。
有了婦人開頭，公堂內外不少人都開始瑟瑟發抖，紛紛猜測去找楊三郎的官兵冇回來，是不是因為被楊三郎給吃了。
木晚晚跪得腿腳發麻，便生出嚇唬嚇唬丁錢的心思，她故作驚恐：“大人，你派去的人該不會被楊三郎殺了吧？這麼久了，可能都擱鍋裡煮熟了，也不知道楊三郎是先吃頭還是先吃腳。”
“啪嗒”一聲，丁錢竟嚇得從椅子上滑落，摔進了桌子下麵。
喻年在一旁忍笑，視線明銳看到木晚晚輕輕按摩雙腿的手。
他彎腰抓住木晚晚的雙臂，將人扶了起來後，他自己卻跪了下去：“你站著吧，我替你跪。”
木晚晚心裡暖洋洋的：“不用，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一跪可虧，我捨不得。”
說完，木晚晚又跪了下去。
丁錢從桌底下被人扶出來後，竟看見喻年也跪在地上，又嚇得一個哆嗦。
他一個小縣令，可不敢讓舉人老爺跪，先不說律法有規定秀才以上都不需要跪縣令，就是單單喻年身上的氣質，丁錢就覺得這人將大有所成。
說不定等會試過後，就該他丁錢下跪行禮了。
“怎麼跪下了？你可是舉人老爺。”丁錢著急的想去扶喻年，可他雙腿嚇軟了，走不動。
喻年不在意的笑了笑：“糟糠之妻尚且跪著受苦，我豈能站著看戲？”
這話讓在場不少人震撼，木晚晚更是鼻子一酸，感動的喉嚨發澀。
她拉著喻年站了起來：“那我也不跪了。”
周圍的人都以為木晚晚瘋了，舉人老爺不跪是應該的，可她一個婦人，憑什麼不跪？
木晚晚對著縣令施了一禮：“大人，如果我幫你驗屍查案，我可不可以不跪了？”
木晚晚怕丁錢不答應，又可憐兮兮的摸著肚子說：“我自己受苦倒是冇什麼，就怕苦了肚子裡的孩子，讓相公擔心。”
喻年驚愕的看向木晚晚，木晚晚俏皮的對他擠眼睛。
喻年無奈，隻好默認了木晚晚剛纔的話。
丁錢一聽這話，哪裡還能讓木晚晚跪著？不是因為怕喻年以後高中後報複，而是，他的夫人也正懷著孩子呢，所以得知木晚晚是孕婦後，難免心軟。
“那你就站著吧。”他還想問問要不要給她辦一個凳子坐著，但怕太突兀，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