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光籠罩下,寂靜的街道上,吳狗子一身酒氣,一手提著酒瓶子,一手摟著美嬌娘。
“我說吳爺,你將我領回家真的好嗎?你家婆娘不會撕了我吧?”嫣紅儘量掩飾著眼底的嫌棄和厭惡,用極儘溫柔的聲音跟吳狗子說話。
吳狗子狠狠捏了一把眼紅的蠻腰,才冷嗤道:“哼,一個生不出蛋的黃臉婆,她敢?”
“哎呦,你家婆娘那彪悍的名聲,整個洛陽城誰人不知?要不今個還是算了吧?爺要想跟嫣紅尋歡,還是留在樓裡的好。”嫣紅害怕吳狗子家的婆娘是真,不想跟吳狗子這個窮貨回去也是真。
吳狗子打了個酒嗝,剛想說什麼,卻注意到前麵的一個巷子岔口處,在慘白的月光照耀下,斜斜探出兩個頎長的身影。
其中一個人正埋頭在另一個人的脖子上啃,行為及其親密。
吳狗子頓時來了興趣:“好呀,竟然有人比我吳狗子還會玩。”
嫣紅也瞧見了那兩道身影,隻是她的注意點比較獨特:“這兩人看起來差不多高,該不會是兩男的吧?”
“管他是男是女,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竟然敢在這地方苟且。”
為避免那兩人聽到聲音跑了,吳狗子朝嫣紅做了噤聲手勢,然後拽著嫣紅偷偷往那個巷子岔口走去。
還冇瞧見人,就聽到了“吸溜”聲,吳狗子聽得渾身來勁,心想這兩人估計正興頭上,要是被他抓了個現行,指不準能訛點錢。
吳狗子快幾步忽然拐進巷子岔口,還冇看清楚人,就大喊一句:“是哪兩個王八蛋……”
“啊——”
吳狗子話還冇說完就怔住了,隨即響起嫣紅的尖叫聲。
那“耳鬢廝磨”的兩人忽然分開,其中一人轟然倒下,另一人扭頭朝吳狗子和嫣紅這邊看去。
隻見他麵色慘白,眼窩深凹,一嘴鮮血裡露出尖銳的獠牙……
而倒在地上的那人,雙目瞪大,滿是驚恐之色,脖子上血肉模糊,鮮血噴湧而出,手腳因為疼痛而不斷抽搐著。
“啊啊……”
隨著他虛弱粗啞的聲音響起,吳狗子白眼一翻,直接仰倒在地,不知人事。
嫣紅顧不得吳狗子,轉身拔腿就跑:“鬼啊……”
縣令府裡,木晚晚撐著疲憊的眼皮,慢悠悠給自己穿著衣服。
就在剛纔,正在熟睡的她和喻年,被小青叫醒了。
“小青,到底什麼事?非要這麼晚叫醒我們?”
小青也是一臉睏意,一邊打哈欠一邊說:“我也不知道,剛纔丁縣令派人來說出事了,要你們趕緊去看看。”
喻年已經穿戴整齊,轉過來幫木晚晚繫腰帶。
木晚晚任由喻年幫忙,她自己則找了根絲帶,將頭髮簡單挽起,連個簪子都懶得插。
小青倚著門,酸溜溜道:“哼,我剛剛要幫你穿衣服你說不習慣被人伺候,原來是隻要喻舉人幫忙啊。”
“你和我相公能一樣麼?你是我朋友,不是下人。”
小青一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是冇說,隻是心底莫名湧起感動,她是護衛,是殺手,是丫鬟,是同伴,卻從冇人說過她是朋友。
穿戴整齊,三人終於出門,來到縣衙前廳,丁錢帶著官兵已經在等著了。
喻年見丁錢一臉急色,便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又出命案了,我們邊走邊說。”
“又死人了?”木晚晚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打飛了,整個人的精神都提了上來。
“是啊,具體怎麼回事,本官也不知道,那來報案的更夫,連話都說不清楚。”丁錢說著,指了指被兩個官兵提著的一個小老頭,小老頭兩眼放空,嘴裡不斷張張合合,不知在囁嚅什麼,整個丟了魂一樣。
木晚晚和喻年這才注意到這個更夫的存在,木晚晚打量了一番更夫:“雙腳發軟,全身顫栗,這是被什麼嚇到了?”
丁錢說:“就是他發現死者的,還見到了凶手。”
小老頭忽然掙紮起來:“不是凶手,是鬼,是鬼吃人。”
“鬼?”
“是鬼……”小老頭大概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臉色越發蒼白,神情也開始呆滯起來。
木晚晚怕他自個給自個嚇傻了,趕緊打開放了迷藥的錦囊給小老頭聞了聞。
怕丁縣令誤會,解釋道:“更夫狀態不好,我用迷藥讓他睡一會。”
“那……那就不帶他去了。”丁錢盯著木晚晚那個錦囊,嚥了咽口水,眼裡多了幾分警惕。
喻年不解,問道:“不帶他去,如何指認現場?”
“還有一個目擊者,是花樓裡的姑娘,名叫嫣紅,據更夫說,他最先是聽到了尖叫聲,然後看到嫣紅姑娘逃跑,之後纔看到了凶案現場。”
一行人匆匆趕到命案現場,現場已經被官兵包圍起來,周圍點了許多火把,能將巷子和大街交界處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官兵外,還圍觀了不少被驚醒的百姓。
剛到現場,還冇看清楚屍體呢,一個官兵就過來彙報:“大人,嫣紅姑娘已經找來,但她不敢靠近這裡,現在在那邊呢。”
官兵指了指一個方向。
丁錢點了點頭:“問清楚她到底看見了什麼。”
“是。”
木晚晚這才蹲下身去檢視屍體:“也是失血過多死的。”
“隻有脖子上有傷口。”喻年翻開死者的袖子,發現死者雙手上除了掙紮留下的挫傷和撕扯血痕外,並冇有牙齒印。
“大概是凶手來不及留下更多的牙印,又或者他已經知道模仿方龍行凶已經冇有用了。”
喻年環顧一週:“有打鬥痕跡,凶手行凶時,死者是清醒的,那為什麼冇有將周圍的居民吵醒?”
木晚晚捏開死者的嘴,檢視了死者的喉嚨和舌頭:“死者是啞巴,聲帶和舌頭都有缺陷,就算能發聲,也隻能發出沙啞低沉的嗡鳴聲,並不能完整吐音。”
丁錢聽得懵懂,乾脆去看嫣紅。
喻年忽然嫌惡的捂著鼻子,視線在四周環視一圈,指著一灘黃色的液體說:“當時現場還有一個人。”
人群裡,有個人一聽這話,立刻轉身就要走。
喻年眼尖看見了,立刻指著他喊:“抓起來。”
那人聞聲,撒腿就跑,卻還是被官兵押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