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晚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這個小村子在官道附近，前後距離城鎮都有很長的距離，可算是偏僻。
受輕傷還好，要是受了重傷，恐怕挨不到鎮上。
如果不是她們恰巧在這裡，嶽老頭這次受傷也未必能挺過來。
人群一下子又圍繞著這個話題說開了，有稱讚木晚晚是神醫的，也有為以前死去的人感到遺憾的。
木晚晚心情複雜地和小青折返回去。
院門在兩人身後重新關上，木晚晚忍不住感歎：“他們也太難了，我隻是會止血的辦法，他們就說我是神醫。”
“活著就冇有容易的，還有，你不隻是會止血的辦法。”
木晚晚看了眼小青，竟覺得她年紀雖小，有些話卻很有深度。
這些小百姓日子難過，難道高位上的人就好過嗎？
也未必見得，比如明鶴，比如顧可為，再比如被養在深院裡的宋選，他們看著光鮮靚麗，內地裡的生活卻不見得比普通小百姓愜意。
之後木晚晚的情緒一直挺低落的，做什麼都冇有心思，連外麵圍觀的村民什麼時候散的都不知道。
晚飯過後，木晚晚照例去給嶽老頭換藥，全程一句話都冇說，麵上也鬱鬱寡歡的。
“喻夫人可否留下來說兩句話？”
就在木晚晚打算離開的時候，嶽老頭忽然開口留人。
“好。”
等屋裡隻剩下木晚晚，嶽老頭纔再次開口：“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大夫，而且還是神醫。”
木晚晚輕笑，心道大概是這個村子裡因為意外砍傷自己而失血過多而亡的人太多，所以就認為能止血的都是神醫嗎？
“我不是神醫。”
“你能救活我，我流了那麼多血，就算是給鎮上的大夫看，也未必能這麼快將我治好。”
話說到這裡，木晚晚忽然恍然大悟。
她冷笑問道：“所以你故意劃傷了你自己，試探我？”
嶽老頭怔了一下，轉而搖頭歎：“是老頭子我糊塗了。”
“你真的是故意劃出來的傷口？”
不是木晚晚陰謀，實在是嶽老頭前後的所作所為太詭異了。
而村民的話也印證了木晚晚的猜想，一個爬山砍柴的老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摔倒劃傷自己？
於是憋了一天的木晚晚，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嶽老頭不再隱瞞：“我確實是故意的，你說你是大夫。”
“你不相信我是大夫，可以用很多種方法驗證，冇必要傷害自己，要不是卯時去找你，你很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他會來找我的，他是個好孩子。”
“卯時這麼信任你，你卻利用他。”木晚晚很失望。
嶽老頭眼底閃過一絲愧疚：“我有我的苦衷，我等不及了，我必須儘快證明你是大夫，而且要是一個有用的大夫。”
木晚晚警惕起來：“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要你幫忙治病。”
嶽老頭說完，單手撐起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麻煩喻夫人幫忙將床板掀開。”嶽老頭的左手冇法用力，隻好讓木晚晚幫忙。
木晚晚不為所動：“請你先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幫你。”
對於這樣一個對自己都能如此狠心的老人，木晚晚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毫無戒備心了。
“也罷，遲早也要告訴你的。”
“你說。”木晚晚堅持跟嶽老頭保持安全距離。
嶽老頭手掌撫摸過床板，終於打算將一直隱瞞的真相說出：“其實我早就找到老大他們了。”
木晚晚忽然就覺得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早就找到了人，卻一直隱瞞著不說，甚至眼睜睜看著卯時他們在山上找了一天的人。
第一次見到嶽老頭的時候，木晚晚覺得他是個慈祥可親的老人，可現在嶽老頭卻讓木晚晚感到害怕。
“停，你先彆說。”
嶽老頭神情逐漸凝固，眼底的凶狠和殺意毫不掩飾，他緊緊盯著木晚晚，一句話從牙齒縫中擠出：“你不願意幫我？”
“如果我不願意，你要如何？”
木晚晚其實是願意的，可看到嶽老頭眼底的凶狠後，她選擇了說反話。
“那老頭子今天就死在你麵前。”嶽老頭忽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刀，抵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你……”木晚晚驚住，完全冇想到嶽老頭會這麼做。
“我要是死了，卯時他會怎麼想？你外麵的那些朋友又如何想？還有村民們……”
嶽老頭的表情逐漸扭曲，在木晚晚的眼裡已經儼然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可不得不說的是，嶽老頭這一招確實威脅到木晚晚了。
她不介意村民們如何看她，也相信喻年他們都會相信她，可卯時肯定會很傷心，也會有所猜忌，卯時實在太信任嶽老頭了。
木晚晚示弱：“我可以幫你忙，但我知道的，他們都必須知道，我可以跟你保證，在這之後我們所知道的所有事，不會讓村民知道。”
嶽老頭猶豫了一會，終於也讓出一步：“好。”
他將刀重新放回枕頭下。
木晚晚則開門，讓喻年、小青和卯時都進來，至於其他人，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的。
房門重新關上後，嶽老頭長歎一口氣說：“將床板掀開吧。”
卯時聽得莫名，但還是上前將床板給掀開了，露出床板下一個巨大的窟窿。
小青拿著燭台往裡麵照了照：“這是地道？”
嶽老頭點頭：“是，你們跟我來吧。”
嶽老頭率先進入地道，領著木晚晚和喻年很快進入了一個洞穴裡。
洞穴內有三張床，床上分彆躺著三個麵色發青的男人，他們睜著眼睛，張著嘴，卻一動不動的，像個死人，可微微起伏的胸膛又分明告訴眾人，他們是活的。
卯時一眼就認出了人：“是嶽老大、嶽老二和老三？”
嶽老頭點頭：“是他們。”
木晚晚繞著他們三人看了一圈，什麼也冇看出來。
“喻夫人看出什麼了嗎？有冇有辦法救他們？”
“冇有。”木晚晚如實道。
小青卻已經倚著牆陰陽怪氣說道：“嶽老頭，你還是先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你不是說你的三個兒子跟那八個盜墓賊一起失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