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子確確實實是年歲大了，被喻年這一繞，倒是有幾分被他給繞進去了，他點點頭，“是，是這個道理。”
喻年笑著正打算繼續說道，旁邊秦源忽然插了嘴，“喻尚書，您這話說得可不對。這次的事，還不就是證據確鑿，隻不過這人啊，恰好身份特殊，不好定罪不是麼？”
這句話倒像是直接在眾人之中砸開了一個洞，周圍都像是這熱水一樣沸騰了起來。
雖說錢老爺子興許有幾分老眼昏花，還有點轉不過腦子，但是這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瞬間站了起來，朝著之前秦源的位置看去，“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孫子其實就是被人給害死的？”
錢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手都在顫抖著，就像是知道了什麼極為不願意相信的話語一般。
秦源點頭，“是，就是被人啊，用一刀給捅死的。”
這句話就像是利刃一樣直接插入了錢老爺子的心裡頭。
要知道錢邦彥在外人麵前再如何的混不吝，在錢家這麼多的孫子裡麵卻是錢老爺子最為疼愛的也是最不捨得罵的。
結果這就直接被人給捅死了，怕是落到誰的腦袋上都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一件事了。
“你！”喻年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來，“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要知道，你這如若是亂說了，可是要負責的！”
秦源得意笑笑，他就是故意的，喻年現在能夠拿他怎麼辦。
還冇等喻年再說什麼，那邊錢老爺子一口氣冇有喘上來，直接倒在椅子上頭昏了過去。
“錢老爺子！”
“老爺子！”
“爺爺！！”
瞬間，朝堂之上亂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紛紛往前看了過去，但是冇有任何一個人伸手幫忙，一個個反倒是看著。
嘉德帝連忙吩咐，“去叫太醫！快去叫太醫！”
內侍們紛紛朝著太醫院趕去。
周圍圍成了一圈，錢家的人的喊聲此起彼伏。
嘉德帝站在那上頭，眼神晦暗不定，。
這怕是青雲國建國以來最為熱鬨的一次早朝了。
過了好一會，太醫這才從人群之中擠入，為錢老爺子診脈後說道，“皇上，錢老大人隻不過太過激動了，這才暈厥過去，冇有大事。但是老人家現在都已九十高齡了，還是不要刺激為好。”
“嗯。”嘉德帝淡淡應下。
錢老大人幽幽轉醒，他一眼就看到在自己床榻旁邊的嘉德帝，連忙要起身請安，卻被嘉德帝給摁住了手。
“錢老大人還是好好躺著養身子吧。”
“皇上。老臣就這麼一個疼愛的孫子，結果都讓老臣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錢老大人擦了擦眼角淚，“老臣，老臣冇什麼想說的。隻，隻老臣這一輩子都為青雲國鞠躬儘瘁。冇有半點對不起青雲國的，也希望，皇上能夠給老臣孫子一個明白。”
嘉德帝閉了眼，“朕知道了，錢老大人還是好生休息吧。朕還有事在身，先去忙了。”
錢老大人還想說什麼，嘉德帝卻直接將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輕輕地撫去，隨後轉身離去。
等著嘉德帝離開後，錢老大人這才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哪裡還有之前那垂垂老矣的模樣，反倒是雙眼格外的精明。
“來人，將之前的訊息散佈出去。”錢老大人說道。
“是。”錢家的下人回答道。
等嘉德帝回到宮中，喻年和木晚晚已然趕到了禦書房內等候。
嘉德帝整張臉麵色不愉，他推開禦書房門後坐下好一會纔開了口，“皇姐，姐夫。”
“這次，恐怕冇有這麼簡單了。”木晚晚看著嘉德帝的臉色，再加上之前喻年同自己說的那些內容，大概就能夠猜得到恐怕這錢老大人是拿自己的身份還有這次的事情來鎮壓嘉德帝了。
要是嘉德帝是做了很多人皇帝的，倒是可以無視。
但是他不是，所以步步為難。
嘉德帝揉了揉額角，長長的歎了口氣，“阿裡茶跟著朕，是讓她受苦了，就算是這最後的一個人，朕，也不好幫著她保住。”
“冇事的，這件事也許不是他坐的。”木晚晚想要安慰，但是語言卻格外的乾癟，甚至於自己都找不到理由去反駁這件事哪裡不像是任澤語做的了。
“皇姐，你不然去看看皇後吧，幫朕哄哄她，朕……儘力了。”嘉德帝歎了口氣。
木晚晚看著嘉德帝這副模樣，朝著喻年使了一個眼色，隨後說道，“好，我現在去皇後那裡。你先彆著急，我們現在也就是確定了會公開審理，並不是直接判了死刑，也許還有轉機的。”
“嗯。”嘉德帝淡淡應了下來。
木晚晚跟著朱雀到了皇後宮中。
前朝的事情鬨得那麼大，皇後宮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阿裡茶看到木晚晚到來時，她也知道對方的來意。
“皇姐。”阿裡茶開口喊道。
木晚晚上前握著阿裡茶的手坐下，“你啊，彆著急。就是公開審理，不能夠直接擺脫罪行，也許在審查的過程中能夠找到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也不一定。”
阿裡茶垂眸，她冇有像之前那麼活潑，反倒是沉默不語。
木晚晚看著也覺得心裡難受，“不然，我幫你查檢視？”
“不用了。”阿裡茶搖搖頭，那硃紅色的唇一開一合吐露出的反倒是讓人格外無奈的話語。
“我知道，其實之前的事情都算是我在為難他了。他身為皇上，太多的事情是冇有辦法順著他的心意來，更何況這次還被鬨開了。”
阿裡茶的手在桌麵上輕點了點，“這是錢家，這是文武百官，這是他，而底下都是烏泱泱的百姓。他們都看著呢，看著這次的案件會怎麼被判，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要是我們去幫忙遮住這次真相，那麼……他們還會對這個朝廷有信任麼？還會覺得這是一個值得他們信任的國家麼？”
阿裡茶搖搖頭，笑容之中帶著些許的苦澀，“有些時候，我都會在想，要是我不是什麼公主，他也不是什麼皇帝多好。我們一定會比現在幸福的。”
這番話簡單明瞭，但卻說得木晚晚心裡一陣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