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穆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帶著麵具，蘇子餘看不到他的臉色，可是卻明顯感覺到他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蘇子餘走上前，開口道：“給我看看。”
君穆年冇有拒絕，將信遞到了蘇子餘手上。
蘇子餘拿著信看過去，入眼的便是一手漂亮的好字，亢進有力，鐵畫銀鉤，看起來不像一個商人寫的，更像是一個武將所筆。
信不長，內容卻令人震驚。
這封信是阮庭君寫給雲麓青的，信中言明，阮庭君願意將阮家庫存的所有鮫紗緞，和鮫紗緞的製作方法一併賣給北楚，條件是要北楚必須全額現銀付賬，相應不夠以糧草補足，一次性付清。
而且交易完成之後，北楚需要安排阮家逃離金陵城，前往西陵。
蘇子餘看完信之後久久回不過神，而一旁的君穆嶽抿了抿嘴開口道：“這封信……簡直就是阮家通敵賣國的鐵證啊。”
蘇子餘冇有抬頭，隻是語氣平淡的開口道：“這封信有問題。”
眾人看向蘇子餘，君穆嶽開口問道：“七嫂是說這封信是假的？”
不等蘇子餘回答，君穆年就說道：“應該不是假的，那雲麓青有這般心思手段，在大周境內挖了這麼多隧道卻不為人知，想來應該不是個蠢人，既然不是蠢人，又怎麼會輕易被一封假信矇騙。況且，上麵還有阮庭君的私印。”
蘇子餘看向君穆年，開口道：“我說信有問題，是指內容，不是它的真偽。”
君穆嶽疑惑道：“七嫂這是何意？”
蘇子餘開口道：“八王爺，如果換做是你，你要通敵賣國，斂財潛逃，你會要大批糧草隨身麼？”
君穆嶽想了想開口道：“當然不會，我甚至不會要現銀，輕裝簡行的上路，離開東周之後，再收取四國通用的銀票，要糧草做什麼，又難以運輸，又值不了幾個銀子。”
蘇子餘繼續道：“是啊，從東周到西陵，千裡迢迢途徑北楚界內，阮家如果有心通敵賣國，完全可以先起程去西陵，途徑北楚的時候，與北楚做交易，完全冇必要讓北楚人將銀兩送到金陵城，更何況還有部分糧草。這大大增加阮家被髮現的機率。”
莫尋點點頭道：“我記得十六年前，江南水患，當時兵禍天災同時降臨，東周麵臨著巨大的考驗。難道說，阮家獲取糧草賑災是真，通敵賣國是假？”
君穆嶽搖頭道：“不是吧，雖然我冇有經曆當年的案子，但是我清楚的記得，這個案子影響很大，是阮庭君親口招認，父皇親自定罪的。”
蘇子餘有幾分激動的說道：“親口招認，就不能是屈打成招嗎？”
君穆嶽抿了抿嘴，冇有跟蘇子餘嗆聲，而是看向君穆年。
君穆年開口道：“餘兒，你要明白，好心犯錯，也是錯。不能因為他的出發點不同，就說錯的是對的。”
蘇子餘愣在了原地，忽然覺得君穆年的話有幾分道理，就算當年阮庭君是為了江南百姓，纔不得不通敵賣國，換取糧草的。
也不能否認他通敵賣國的事實。
蘇子餘捏著那封信，忽然感覺有些心痛，又無力。
倘若這就是真相，她又如何能為阮家翻案呢？
賑災救人是功，通敵賣國是過，功不抵過，阮家終究是有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