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絲毫不意外徐長寧有此一問,一麵吩咐人將成衣包起來,一麵從櫃檯下頭取出一個白瓷的小盒子,打開來給徐長寧。
徐長寧垂眸看去,隻見盒子裡是一片片指甲蓋大小、花瓣形狀的相片,隻這樣便覺得兩味撲鼻了。
“姑娘您瞧,這就是本店的特用的香,隻需要在香爐裡加上一兩片,香味便可持久了。”
“哦?不知哪裡可以買得到?”徐長寧彷彿十分喜歡,湊過去又聞了聞。
那掌櫃表現出幾分得意來:“我們是在‘桂香芳’定製了這種香料,是特地調製出來的,算得上是獨一份呢,隻要肯用銀子,想去桂香芳高價定製也不難,姑娘若得閒,可以自己去瞧瞧,說不得還能調製出另外一種全新的香氣,能得姑孃的喜歡呢。”
“原來如此。那就多謝掌櫃了。”徐長寧說著,又直了櫃檯後頭掛著的一身藕荷色的成衣,叫一同包了來。
那衣裳一瞧就是阮氏的尺碼,徐長寧生得嬌小,穿了怕是不合身。
阮氏忙上前來會賬,徐長寧卻先一步給出了銀錠子:“嫂子就彆和我爭了,原也不值什麼的,若是能得機會,我倒想在此處給嫂子和侄兒都定製幾身衣裳,隻不過天意坊的裁縫和繡娘都太忙了,咱們暫且先買一身穿著玩兒。”
徐長寧的真金白銀落在掌櫃手中,當即歡喜得她見牙不見眼,連連笑道:“這位夫人就彆推辭了。雖然您二位都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但我在這裡做生意,瞧得人多,隻看眉目就看得出二位都是頂頂的大美人,人美,心地又好,姑嫂之間相處的這樣好夫人可彆推辭,辜負了這位小姐的一片心啊。”
“就是,嫂子可彆辜負我的一片心。”
徐長寧笑著將成衣交給阮氏身後的大丫鬟橘紅,旋即就與阮氏挽著手,一人拉著寶哥兒,一人牽著佑哥兒,往外頭走去。
掌櫃賺了一大筆,客氣的將二人送到了門前,還不忘繼續推銷:“姑娘可以悄悄那兩個小丫頭手中的文書,冇事兒也可以叫家裡仆從來瞧瞧,我們這裡時常便有一些新訊息,都寫在這文書上。”
徐長寧笑著點頭應下,與大嫂和侄兒們上了馬車,路過有賣紙鳶的攤子,徐長寧又特地下車給寶哥兒和佑哥兒一人買了一個大紙鳶,交給婢女在後頭跟車拿著。
阮氏看著徐長寧這樣使銀子,不由得心疼地道:“四妹妹一番好心,嫂子心裡明白,你這樣為你侄兒花錢,我瞧著都為你心疼,你好歹也要仔細一些,多留一些往後用纔是啊,你侄兒長得快,往後在不可給他們買那麼好的衣裳穿了。”
“嫂子說的哪裡話,寶哥兒和佑哥兒最近乖巧,冇出去與人打架,也冇去劫富濟貧,隻乖乖的聽你的話罰抄寫,我這是獎勵他們的。”
徐長寧也不想將侄兒寵壞了,摸了摸他們的頭,笑道:“往後你們還要繼續聽你們孃親的話,若是表現的好,四姑姑還獎勵你們。”
兩個孩子趴著窗戶伸長脖子看紙鳶,早就看得眼睛都直了,聞言連連點頭:“四姑姑,下次我們還想要小馬駒。”
“隻要你們表現的好,我會酌情的。”徐長寧笑。
兩個孩子當即一陣歡呼。
阮氏無奈,見兩個孩子這般開懷,也笑起來,她素來知道徐長寧做事有分寸,剛纔見徐長寧這樣說,也徹底放下了心,隻想著往後要對這個小姑更好才行。
徐長寧便與阮氏閒聊起來,說到了天意坊的成衣,阮氏道:“天意坊的衣裳做的的確是好,也不知他們剪裁的訣竅,好似穿上之後,平白的顯得身形好幾份,用料和刺繡也都考究。”
“是啊,等咱們家的事情解決了,咱們再來排隊,說什麼也定製幾身穿。”徐長寧笑道。
阮氏點頭:“隻要不怕等上個一年半載的,他們家的衣裳供不應求,不過趕上裁縫不忙時,衣裳的價格也會變化。”
徐長寧點點頭,剛要開口,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剛纔在天意坊門前看過的傳單內容。
她從懷中拿出隨手揣得傳單,看上頭不同衣裳不同價格,心裡忽然就明白了,忙翻出了剛纔在書齋買的《古今笑談》。
按著天意坊門前傳單上的數字,在《古今笑談》上翻找,頁碼與字數一一對上,徐長寧成功的在書上選字,連成了一句話:“城北高盛客棧等待命令”。
原來,赤陽會與天意坊,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釋出訊息的。三當家喬上飛懷裡揣了這一本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笑話書,為的是傳遞或者接受訊息!
虧他們想得出這樣的辦法,徐長寧在北冀國摸爬滾打多年,總結經驗便是“細節決定成敗”,果真這鐵律不變。
阮氏見徐長寧翻看傳單後,又去翻看《古今笑談》,麵色就陰晴不定起來,關切地問:“四妹妹,怎麼了?開始身子不適?”
徐長寧回過神,怕嚇著嫂子和兩個侄子,忙笑著搖頭:“冇什麼,不打緊的,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阮氏並不懷疑,點點頭道:“最近你也太累了,回去要好生休息纔是,家裡那麼多的男丁,也冇道理出了什麼事都要你頂著,你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罷了,不要太累著自己。”
“嫂子放心,我知道的。”徐長寧微笑應著。
回了家,徐長寧送嫂子和侄子回了桃頤園,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喬上飛依舊高燒不退,隻看那張口喘氣奄奄一息的模樣,就彷彿他眨眼就能斷氣。
徐長寧吩咐三婢女先去休息,自己坐在床沿守著,絞了個濕帕子覆在喬上飛額頭,徐長寧喃喃道:“城北高盛客棧等待訊息,你們要等的,是什麼訊息呢?城北,北邊兒……”
徐長寧忽然有所領悟,叫了纓蘿進來:“你們近日可聽說過北邊兒有什麼訊息不曾?”
“北邊兒?”纓蘿搖搖頭,道,“奴婢這些日不曾出去,也冇得這方麵的訊息。”
“那便出去走動走動吧,”徐長寧笑著道,“恰好我見你們的胭脂也用完了,就拿著銀子去逛逛,順帶看看北邊兒都發生了什麼事。”從懷裡拿出個小銀錠給了纓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