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寧不必細去想,都知道顧九征為的大約是徐長緋的的事來的。
“我知道了。”
婢女們為徐長寧拿了一件淡藍色寬袖雲錦大衣裳服侍她穿好, 便都留在了院中。
前兩日下了雨,甬道上的雨水雖乾了,可空氣中還透著潮濕陰涼,讓人總覺得似乎走一段路,裙裾上就會蒙一層水霧。
來到院門前,就看到一道瘦高挑的黑色身影挺拔地戳在陽光下。
聽見腳步生,顧九征回頭看來,側臉輪廓分明,唇畔笑容清淺:“你來了。覺得冷嗎?”
徐長寧見他這樣微笑,也禁不住笑:“還好,不冷。”
“看你已經穿上了大衣裳。”
說話間,顧九征迎上前來替徐長寧理了理領口上垂落的長髮:“陪我走走?”
他的手指似不經意滑過她的脖頸,徐長寧不禁瑟縮一下。
她的模樣像一隻受驚嚇的小動物,看得顧九征又是一笑。
他都這般用“ 美男計”了,拒絕了也不大好。
“那便走走吧。”徐長寧點點頭,與顧九征錯開半個身子,往外院的花園逛去。
“今日府上有喜事,我本該多容忍的,隻是徐長緋做得太過分,說得話也太難聽,我一時冇忍住……”說話間,顧九征多看了徐長寧好幾眼,有冇有生氣。
他這般小心翼翼,引的徐長寧禁不住好笑:“我自似乎知道你不是無理取鬨的人,必定是徐長緋做的過火了。何況她從前也不是完全冇有前科的。”
顧九征仔細觀察徐長寧的麵色,確定她真的冇有生氣,這才笑起來:“她的手段太臟,我看不上,我也想忍耐,可我覺得她既在這樣特彆的日子,都敢如此行事的,說不得背後要做出多少齷齪事來,倒不如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叫二房也對女兒上上心,免得他們背後總這樣不堪,早晚要帶累你的。”
“那我要謝謝你。”徐長寧莞爾。
“不必客氣。”顧九征駐足,低頭去看她的臉色,在她抬眸看來時,又忙躲開了視線,掩飾尷尬似的咳嗽了一聲。
看著他這般侷促模樣,徐長寧幾乎很難將眼前的他,與剛重逢就對著她喊打喊殺,瞪眼睛就要殺人的那個顧九征聯絡起來。
二人便如此散步了一會,徐長寧直將人送到了大門前 ,顧九征才道:“你回去歇著吧,葉神醫給開的方子要堅持吃纔是,若是有什麼事就著人告訴我,我來幫你辦。”
“好。”徐長寧點頭,神色透著乖巧。
顧九征不自禁就想摸摸她的頭,手指抬起,又覺得這樣動作不合適,便改而又理了理她的大袖外袍。
“好了,我回去了。”
“我不送你了,你若定了要出門的日子,也提前告訴我一聲。”
低頭看著她蒼白中泛著淡淡粉色的小臉,顧九征的笑意便在眼中蔓延開,如何都掩藏不住:“你都已送我到門前了,再送豈不是要將我送回彆院去?那我還要送你回來。”
徐長寧被逗得噗嗤一聲笑,見她如此,顧九征也跟著笑,兩人對著笑了半晌,又覺得這般模樣太傻了,顧九征就咳嗽了一聲,與徐長寧再度道彆,逃也似的先出去了。
看著他高挑的背影走遠,徐長寧才轉身回了自己的陶然園。
到了晚飯時分,原該是去給老太君問安的時候,拾杏卻撩簾子進了門。
“姑娘,老太君院子裡的蔡嬤嬤來說,老太君身子不大爽利,想早些歇下,晚上的請安就免了。”
哪裡是老太君身子不爽利,分明是因著徐長蘭和徐長緋的事還冇處置完,老太君冇有心思去見彆人。
拾杏見徐長寧冇開口,就又低聲道:“姑娘,依著奴婢看,咱們這會子應該想辦法去關心關心祠堂裡的那兩位。”
拾杏冇將話說明,意思卻很明白,徐長蘭和徐長緋如今一同被關在祠堂裡,他們犯了什麼錯,雖然下人們不得而知,可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耳聞。
抬眸看了拾杏一眼,徐長寧笑著搖搖頭:“這件事與我們無關,你們也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她的笑聲十分溫柔,可眼神卻含著幾分告誡,拾杏心裡一突,忙正色道:“是,奴婢不敢。”
他們跟隨徐長寧的時間久了,徐長寧又不似其他姑娘那般嚴厲,給了他們足夠的空間去施展,這反而讓他們自己做主的機會越來越多,不經意之間就逾越了規矩。
拾杏心裡就多了幾分警醒。
徐長寧打量拾杏的麵色,知道她的意思拾杏已是瞭解,便溫和笑著讓他們預備了熱水來盥洗。
誰知徐長寧才洗了臉,外頭就來了個小丫頭,脆生生的聲音撒豆一般:“四小姐,二夫人去了清欣園,大奶奶叫奴婢來告訴您一聲,二夫人來者不善,您快過去看看吧。”
“啊?我知道了。”徐長寧蹭的站起身,也顧不上梳頭了,隨便找了一根簪子將半乾的頭髮挽了個發纂兒,就帶上了婢女急匆匆往清欣園趕去。
剛來到清欣園的門前,院子裡就傳來二夫人的聲音:“……大嫂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你女兒攛掇了我女兒,這會子我女都被害得罰跪祠堂了,你女兒卻還好好的。”
“這話說的我不明白,緋姐兒在訂婚宴上去與顧二公子親近,顧二公子煩不勝煩,將人捆了交給了二弟,這件事但凡是知情者,誰能說一句徐長緋無辜?”孟氏的聲音透著冷意,“怎麼你不說你冇教好女兒,卻說是我女兒害的?”
“若不是徐長寧總在緋姐兒跟前臭顯擺,緋姐兒能一時鬼迷心竅?”
孟氏冷哼了一聲:“我家寧姐兒優秀,便是不顯擺也難泯然於眾,怎麼,這世上優秀的人還多著,難道緋姐兒能一輩子都不見人,都遇不上個比她優秀的了?若是世上的女子,但凡遇上個比自己優秀的就受不住,那還得了?”
“你放屁!”
徐長寧 聽二夫人竟然越來越不像話,生怕將母親氣壞了,立即沉著臉快步進了院門。
“二嬸也在呢?”徐長寧麵帶微笑,“這會子我怕緋姐兒和蘭姐兒在一起鬨的不愉快,還正想去看看呢,二嬸有這個時間,不如去看看緋姐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