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寧麵上隱隱泛起潮紅,彷彿聽聞此事激動不已,一雙水濛濛的大眼睛看起來越發晶亮了。
“聶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聽著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再看著她因期盼而亮晶晶的眼睛,假禦史夫人笑得彷彿吃了雞的狐狸。
“自然是真的,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哪裡會騙你?況且你留在顧九征身邊探聽訊息,尋機會一舉擊破,也有皇上和太後的授意。”
打量徐長寧的神色,又繼續道“攝政王早晚都有要倒的一日,令尊與攝政王走的近,如今尚且還好,可將來呢?若是你能幫這個忙,非但扳倒了攝政王與顧九征後你是英雄,說不得還可以為你父親和你的家族謀一線生機。”
徐長寧忽閃著大眼睛“是嗎?”
“自然是的。”假禦史夫人重重地點頭,為表誠意,還認真地拉住了徐長寧的手。
“你放心吧,將來攝政王一倒,赤陽會的人就會為令尊正名,你全家都不會受牽累的。”
徐長寧點點頭,激動的小臉都紅了。
假禦史夫人見她如此好哄,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假模假樣的又與徐長寧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告辭離開。
身邊冇了旁人,徐長寧麵上依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隻是心中已設想了多種眼下外界可能會有的情況。
顧九征的了訊息包圍了博樂坊,此時不知調查到什麼程度,但可以想見,赤陽會與博樂坊的確有關係,甚至天意坊都與赤陽會勾連起來。
今日這位假冒的聶夫人,很可能一直都是赤陽會的人,從頭到尾,赤陽會都在想方設法將她拉倒他們的陣營去。
不過,說赤陽會背後是有皇上和太後支撐的,徐長寧卻是半信半疑的。
這無非是他們拉著她到自己陣營的藉口,將她利用儘了,誰還會在乎她的死活?
對方抓住了她想要保護家人的心裡,提出的條件很戳人心,這便說明,假冒的聶夫人最近一直都在關注監視著她。
徐長寧回到老太君的榮鶴堂時,心裡還在想著赤陽會、顧九征之間的事。
才進門,姐妹們就都看了過來。見她並未穿新衣裳,徐長緋隱約又有了一些優越感,白了徐長寧一眼。
孟氏笑著問“客人已經走了?”
“是,娘不必擔憂,他們帶來的成衣我穿著尚可,他們量了身就走了。”
二夫人撇撇嘴道“好端端的,人天意坊的人會來找你?說死我都不信。除非你是用了什麼彆的手段。”
徐長寧抬頭看了看二夫人,並未多言。
孟氏也懶得理會二夫人,與她說這些,很容易被氣出個好歹來、孟氏根本就懶得搭理。
全家女眷們就又隻坐在一處低聲閒聊。
老太君去用了飯,還小憩了片刻纔回來,各房女眷們依舊冇有想到讓長房和二房徹底和好的辦法。
徐長寧笑著道“祖母也不必為了這件事太過擔憂了。父親與額二叔都不是小孩子了。為了家族利益,他們也會和好如初的。”
言下之意,眼下長房和二房還冇徹底鬨掰,是因為冇有到涉及到個人利益的時候。
老太君仔細品了品這話,忽然無力的泄了氣,就連訓斥人時那底氣十足的模樣都不複存在了。
“我也知道,我這辦法笨到多餘了。”老太君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又是委屈,又是憋氣地道,“大不了,我就豁出去我這章老臉,去求老大和老二。就不信他們見我這樣還不和好?”
孟氏扶著老太君的手臂,安撫地取出手帕為老太君擦臉,“母親莫要傷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就叫老爺和二弟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您看,咱們徐家許多事都是老爺做主,眼下不也都過的很好麼。”
老太君抬眸看看孟氏,一時間分辨不出孟氏此話到底是否出自真心。
說實話,老太君對孟氏心存愧疚,當年寧姐兒被抓了去,就已足夠讓一個母親提心吊膽、心存愧疚了。再加上一個在戰場上死得不明不白的徐長安。
這些陳年往事,老太君在孟氏跟前提都不願提起,就隻沉默的點點頭。
孟氏扶著老太君的手臂,笑著道“娘,媳婦送您回去歇著。”
徐長寧與其餘女眷們自然都跟隨在孟氏身後。一同送老太君回了臥房午休。
眾人各自散了後,孟氏才低聲問徐長寧天意坊之人的來意。徐長寧自然不敢告訴孟氏實話,就隻說“是受顧九征的吩咐而來的。”
孟氏聞言一愣,靈慧的雙眸打量徐長寧的臉色,片刻輕歎了一聲,並不多說什麼,隻道“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徐長寧知道母親不希望她受委屈,可顧九征的身份地位在哪裡擺著,徐家要想存貨,還不能與攝政王家撕破臉,孟氏身為母親,也隻能關起門來自苦罷了。
徐長寧就又纏著孟氏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看見孟氏展顏,這纔回了自己的陶然園休息。
全家人都在提心吊膽,等待著博樂坊傳來或好或壞的訊息時,顧九征又下了帖子來給徐長寧。
徐長寧將帖子雙手捧給老太君,問道“祖母,顧二公子的約,孫女可否不去?”
老太君將請帖接過來,伸著脖子讓身邊婢女為她戴上老花鏡,仔細看過之後,笑容就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既是顧二公子抬舉,咱們豈有推辭的道理?既然顧二公子心情好,想邀你去遊湖,你便去吧。”老太君的笑容變得又真誠了幾分,壓低聲音對徐長寧道
“你見了顧二公子,也順帶幫你三堂兄哨聽哨聽訊息,博樂坊那邊的軍都還冇撤出,他們是不是抓住赤陽會什麼人了,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咱們不知道。”
徐長寧心下嘲諷,小臉上擠出個艱難的微笑,苦兮兮地道“祖母,顧二公子見了我,我還哪裡有什麼說話的權力?他那種人,防備心重的很,我怕我稍微問上一句,但凡錯個一句半句的,隻怕全家都要性命難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