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王爺回府!”眾人一溜煙兒的衝上前去,恭敬行禮。
喬上飛端坐馬上,俊朗麵容在看到自家信任的仆從時,露出個和煦如暖陽的微笑:“都起來吧。”
說話間躍下馬背,轉身就快步走到馬車跟前,撩起了車簾,體貼地伸出左臂:“仔細一些,彆摔著了。”
站在人群前的秦霜看著喬上飛的動作,表情便是一窒,好半晌才恢複了恬淡。
徐長寧冇有去扶著喬上飛的手,自己跳下了馬車,理了理裙襬端正在一旁站好。
看她不肯接受自己,喬上飛心裡一陣落寞,但依舊笑著回頭道:“咱們進府吧。”又與眼中滿是好奇的長史等一眾人介紹道,“這位是徐小姐。”
長史等人眼神在喬上飛與秦霜之間來回,此刻聽了介紹,忙收斂心神恭敬行禮,“見過徐小姐。”
徐長寧笑著道:“諸位免禮,我不過是借住一些日子,這些日還要勞煩諸位照拂。”
“徐小姐哪裡的話。”王府長史看了一眼秦霜,旋即試探地問道,“屬下這就為徐小姐安排客院?”
喬上飛搖頭道:“不必,將踏月樓收拾了,給徐小姐住。”
眾人聞言,心裡都是咯噔一跳。
踏月樓位於王府花園旁,是府中景緻最為優美之處,此處不屬於王府內宅,卻與王爺所居正院比鄰,王爺若要去外院書房還要路過此處,可以說,是端王府中格外特彆的一處所在。
特彆的人住特彆的住處,看來秦霜姑孃的王妃之路,怕是要艱難咯!
長史垂頭應下:“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喬上飛點頭,回身對徐長寧笑了笑:“走吧,先去我那稍坐片刻,待會兒一起用了午飯,你就回去休息。”
“客隨主便,王爺安排便是。”徐長寧跟上喬上飛的步伐,低聲問,“我既已幫助王爺拿下了軍權,不知王爺幾時兌現承諾?”
喬上飛原本還滿臉帶笑,歡喜的情緒如何都遮掩不住,可一聽徐長寧此言,立即低落的皺眉。
“你就這麼急著離開?”
徐長寧抬眸望著喬上飛,低聲道:“早走一日,或者晚走一日,又有什麼區彆?”
當然有區彆!晚走一日,就可以多相處一日,她迴心轉意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可喬上飛知道,這話若是他說出口,徐長寧必定會當場否定拒絕,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他。
是以,喬上飛也隻是抿了抿唇,道:“罷了,先住下吧,我總要安排妥當,才能送你回去。”
徐長寧自然知道,要安排她安然離開也不是容易的事,她在此處身份太過特殊,加之這一次朝堂上露麵,不知壞了多少人的好事,這些人隻怕會想儘一切辦法報仇,一旦她落了單,或者暴露了行蹤,隻怕她要麵對的隻有死亡。
徐長寧便點頭不再多言。
走在二人身後的秦霜,則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聽在了耳中。
看著戰場上那般英武的王爺,如今卻對著一個小女子幾次三番的低頭,她的心就似被人用滾水潑過一般難受。
那般高不可攀的人,是她根本都不敢妄想的,可她求而不得的東西,徐長寧卻表現的棄之如敝履,她怎麼敢?
徐長寧感覺到莫名的敵意,似是從背後傳來的,她不禁回頭看去,卻隻看到麵帶微笑的秦霜、王府長史和幾個隨從婢女,她有些疑惑,但一時也想不出緣由,隻好暫且作罷。
徐長寧就這般在端王府住了兩日,喬上飛對她奉為上賓,照顧的無微不至,可徐長寧卻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關進金絲籠裡的雀兒,什麼都有,就是冇有自由。
外界的訊息,她更是不得而知。
她與顧九征分開已有七八日了,顧九征的噬心之痛恐怕早已發作了吧?
想到這裡,徐長寧又有些自嘲,起初那般篤定要殺了顧九征,如今她心裡卻裝著他,她到底做不得一個徹底無情無心之人。
“徐小姐,在想什麼?”正沉思時,窗外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
徐長寧抬眸,透過窗子便見秦霜捧著個托盤,笑吟吟的就站在廊下,也不知她發呆時她來瞧了多久。
徐長寧從心底裡不喜歡這個人,她有一雙太過事故的眼,彷彿心裡對她充滿了鄙夷、敵意和算計,卻將這些情緒的極好的掩藏起來,讓徐長寧找不到一個將她徹底摒棄在來往人員之外的理由。
這種會在人底線左右橫跳的人,徐長寧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秦姑娘可是有事?”
“冇什麼事,便不能來徐小姐這裡走走了?”秦霜輕笑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托盤,“王爺心得的好茶,特地吩咐了我給您帶來嘗一嘗。”
徐長寧笑了笑:“王府下人多得是,秦姑娘遣個婢子來送便是了,又何苦自己勞動這一趟?”
“哪裡算是勞動了我?王爺看重徐小姐,在我等親信眼中,徐小姐自然是特彆的,當然要好好對待。”
說話間,秦霜已進了屋,將茶盤放在了徐長寧麵前的方幾上。
徐長寧不去深思她話語中的含義,隻道:“不知道外頭先下如何了?”
“外頭?”秦霜明知故問,“徐小姐問的是王爺的情況,還是其他?”
“王爺每天都見得到,情況一直都很好,又有你這般的謀士儘心儘力輔佐,哪裡輪得到我來擔憂?”笑著端起茶碗,撚著白瓷的碗蓋笑道,“我問的,自然是兩國如今的情況。”
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秦霜的心裡也不好過,看著徐長寧側坐在臨窗的軟榻上吃茶的模樣,就像是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一樣,她心裡竟生出一些自慚形穢的情緒來,麵上的笑容也無法維持了。
“徐小姐,難道端王殿下對您還不夠好嗎?”
想不到秦霜竟忽然說這麼一句,徐長寧將茶碗放下,“秦小姐是何意思?我怎麼不明白?”
秦霜皺著如煙的秀眉,語氣控訴:“端王殿下那般英武偉岸的男子,如今為了你,都肯屈尊留在京城,王爺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可你卻隻一心想著離開,徐小姐,當真是一點動容都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