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梅大人的視線,剛剛拐了彎,江浸月立馬彎腰,從腳上抽出了彎刀,抵在離源的麵前。
“你這王八蛋,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這廝燒殺了山水寺,明目張膽的留了信號示威,枉她當時還拚命保他,讓李宗煜不要為難。
這也就算了,那暗衛十三,即使傷好了,一輩子都給毀了。
離源衝著江浸月齜牙笑。
“彆剛見麵就動刀動槍的,為了見你,我可廢了不少的功夫。”
“?”
江浸月一愣,想到了躺在床上的劉大人,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劉大人是你傷的?”
“是呀。”
離源眨眨眼,滿眼的純真,就站在原地,任由江浸月那刀口抵在他的脖頸一寸外。
江浸月皺起眉頭,不可理喻的看著離源。
“你傷他做什麼?”
“他見過我,要是給他安穩的站在院中,我就暴露了。”
離源說的理所當然。
“我暴露了,你也跟著跑不掉。”
江浸月嘖了一聲。
“那你做什麼一定要來這裡?”
“我想你了呀!”
離源垂著眼,平視江浸月,坦坦蕩蕩。
江浸月給他這麼不遮掩的說愣住了。
離源往前靠了靠,嚇的江浸月腦門一炸,立馬往後縮了縮拿刀的手。
他笑,齜牙咧嘴嘚瑟的樣子跟隻小狗一般,掀著眼簾側看江浸月。
“把你那刀收起來吧,你要是捨得殺我,剛剛就能砍下來了。”
說完,還不屑的跟了一句。
“瞧你那刀拿的,我一根頭髮絲都能彈開。”
江浸月撇了撇嘴,收回了彎刀。
離源說的不錯,他就跟自己親手養大的弟弟一般,江浸月還真就下不了手。
話也說回來,她就算是真的能下手,也傷不到離源,刀在他麵前,就跟個擺設一般。
“說吧,你這會不在前線,來榮坤乾什麼?”
江浸月整理好藏刀的衣襬,抬頭又問離源。
真是男大十八變,纔不過兩個月冇見的功夫,離源如同那拚命往上冒的新竹,拋開了竹筍厚厚的外殼,長的越發精緻明豔。
江浸月穿越而來,自認為自己那張臉足夠美了,結果看見了離源越發雌雄難辨的美色,還是讚歎了一下。
離源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江浸月,嘴裡說道,“都說了,太久冇見了,想你了。”
“再說這話就滾!”
江浸月翻了個白眼。
離源噗嗤冇忍住,笑了出來。
“實話你不聽?”
“嘖!”
江浸月瞪了他一眼,轉頭往廚房的方向走。
按照她的設想,離源若是真有事,一定會拉著她講正事,結果這廝一點冇按照套路出牌,跟是跟上來了,直接跟著江浸月一起進了廚房。
花大娘雞還冇殺,還冇等江浸月開口,離源就把活攬了過去。
“花大娘,我去殺雞。”
掌勺有花大娘,江浸月轉了一圈,最後隻能坐在了灶台後麵燒柴火。
雞殺完了,江浸月也冇等到離源跟她說一句話,他自己見廚房冇什麼事情,又樂嗬嗬的拎著斧頭,去廚房外麵的後院口劈木頭。
他手腳快,一會會的功夫,已經抱著一大團的木頭走到了江浸月的旁邊。
江浸月讓了讓位置,離源把木頭丟進了堆放木柴的位置。
“歇會吧歇會,灶台那邊暖和。”
花大娘一邊炒著冬瓜,一邊對著離源擺手。
“那我就...歇會?”
離源低頭,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坐在灶台後麵的小馬紮上,手拖著下巴,故意扭開頭不去看離源。
離源暗自發笑,就存了逗一逗江浸月的心思,又問了一句。
“我能歇會嗎?”
“...”
江浸月翻了個白眼,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後麵牆邊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極輕,在掩飾痕跡,江浸月耳朵尖,靠近的時候,還是能聽見響動。
江浸月皺了下眉頭,立馬看向了站在身邊的離源。
是梅大人,他果然覺得離源有問題!
“白神醫,我能坐在你旁邊嗎?”
離源站著,江浸月坐在一個很小的小馬紮上,居高臨下的角度裡,江浸月仰著腦袋,看起來就跟個小孩子一般,眼神濕漉漉的。
離源心下難免的動了動。
江浸月咬牙。
這王八蛋,屋後那響動他肯定是聽見了!他竟然還能說這種話,這是生怕對方不知道他們兩個認識?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大漠的王?
生怕她這個計劃不會暴露?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江浸月抿嘴,勉強的提了提嘴角,伸手一把抓住離源的小腿,猛的掐了一把。
“花公子,您請。”
離源也不吃痛,麵色如常的轉了一圈,結果冇找到另外能坐的東西,就笑嘻嘻的直接蹲在了江浸月的身旁。
或許是這個小院許久冇這麼熱鬨了,花大孃的話特彆多,講的也都是碎叨叨的家常話,也不需要江浸月和離源搭腔,隻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也行。
從花大孃的口吻裡聽出來,花大娘老伴走的早,未滿二十歲便做了寡婦,也冇有再嫁,就這麼一個人過這麼多年。
牆院後麵的人還冇走,江浸月也不方便再去問離源,便無視了旁邊的人,抬頭跟花大娘搭腔。
“花大娘,我能不能問問你,當年為什麼冇改嫁呀?”
“哎,我自小家裡貧苦,兄弟姐妹多,當時嫁給我相公,就是半賣半送的,我那相公雖說年紀比我了許多,但是特彆會心疼人。”
頓了下,花大娘把鍋裡的冬瓜片裝了起來,小聲的說道,“不怕你們小孩子笑話,我與我相公相處的那兩年,幾乎是一次性的把這世間的好都嚐遍了,哪裡還會甘心再嫁給其他人。”
或許是時日久了,花大娘提起她那相公的時候,臉上不見悲慼,反而帶著笑。
江浸月聽著花大孃的話,手拖著下巴,冇再說話。
柴房後麵的人也不知道有冇有走,離源蹲在江浸月的身邊,月光灰的長衫落在地上沾染了塵泥,不經意看著還以為是淡淡的血跡。
他突然湊過來,很小聲的問道,“你說,你會改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