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厭懵逼了一會，才一副認真的表情，看著齊青杳，問道：“你身邊那少年，是大宗師級彆的高手。你，真不知道嗎？”
似錦跟她之間的關係，很密切。
齊青杳一點不以為然，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笑的有幾分懶散，說道：“如果他是大宗師，那他肯定冇死，我挺高興的。”
“你真不知道那孩子的實力？”陸厭堅持的問道。
齊青杳抬起眸，看著陸厭，說道：“我要是知道還需要這麼憂心忡忡嗎？”
“……”
這倒是，之前的表現不像是裝的，她的焦慮他也看在眼裡，可是一想到似錦那少年是大宗師，陸厭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糾結惆悵，忍不住的問齊青杳。
“我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你，第一，那孩子才十七八歲，竟然是大宗師，他到底是天才還是怪物！？
第二，一個史上最年輕的大宗師為什麼跟著你？他什麼來路？你又什麼來路？
第三，他是大宗師之前為什麼告訴你他是八品？為什麼說謊？為什麼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
第四，他出於什麼原因隱藏自己實力又隱瞞自己來路，如果說是大宗師，那之前告訴給你的那些過去肯定都是假的。
現在被國師大人和首輔大人聯手拆穿他以後還會出現嗎？會不會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現了？”
齊青杳湛黑的眉目，滿是笑意，說道：“你的問題可真多啊。”
陸厭說道：“那你就一個個回答我一下。因為我真的很好奇。”
齊青杳想了一會，神情自若的說道：“第一，我不知道。第二，我也不知道。第三，我還是不知道。第四，我依舊不知道。你所有的問題，我全都無法解答。隻能等似錦出現來給你解答，或者他如果真不再出現，你的好奇也不會得到解答。”
這個答案叫陸厭氣餒，舔舔乾燥的唇瓣，說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齊青杳支起眼皮，神色激盪，鐫刻烏黑的眉眼裡滿是複雜，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好奇啊，我怎麼不好奇？我比你都好奇。五年前，到底我和誰睡了，有孩子了？咋摘星閣都冇查出來。真是絕了！似錦是大宗師？特麼的，一個大宗師跟在我身邊？我何德何能啊？我臉上也冇長花啊。憑啥讓一個大宗師跟在我身邊。我誰啊？一個村裡出身的小土包子罷了。你說，似錦會不會不是十八歲。是八十歲了？頂級的大宗師會不會有什麼返老還童的技能，讓他看起來年輕?然後，孩子會不會是他的？所以他愧疚，跑來偷偷呆在我身邊？保護我？”
如果說剛纔齊青杳的留話讓陸厭感到鬱悶，那麼現在齊青杳的直白坦蕩又讓陸厭感到傻眼和不好意思。
她……
可真實在啊。
陸厭蠕動著嘴唇，終究是不發一語：“……”
“你說話啊你。”該齊青杳催促著道。
陸厭輕咳一聲：“返老還童什麼的，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齊青杳聳聳肩，笑眯眯的說道：“我一個平常人，還冇見過大宗師。我哪兒知道大宗師會有什麼誇張的神乎其神的技能啊，萬一真能返老還童呢，永葆青春呢，長生不老呢。”
“我見過。”陸厭眼睛裡滿是沉靜微涼，剛纔浮躁激動的情緒也變得冷靜下來，說道：“都是普通的老頭子罷了。隻是看著比平常的老頭精神要旺盛，如果忽略白髮的話，整個人的精氣神看著像中年人。”
“……”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
“算了，看你的樣子，似錦的事兒恐怕你知道的和我一樣多。”陸厭嘀咕著道。
“……”
齊青杳撇撇嘴，冇說什麼。
……
……
青州城，某棟彆院
牆內牆外，裡三層外三層，多了很多守衛。
叫路上的行人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個臥房內，臥房的裡頭有一個暖閣兒，外間還有一張床，兩個床上分彆躺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已經躺了好幾天了。
身上的外傷被簡單的包紮過了，但是二人麵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一副快死了的樣子。
中年男人正是大陸上有名的鬼醫，叫江尋。
江尋分彆檢視了一下兩個人的傷勢，然後看著站在一邊的朱深和趙信，“他們兩個，是跟大宗師打了一架嗎？”
朱深垂著頭，說道：“不，不知道。”
嘴上說不知道。
但是稍微慌張的語氣，還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緒。
江尋勾著眉梢。
一邊在紙上寫下來需要的藥草。
才說道。
“看這傷勢，如果不是大宗師等級的高手，根本不會弄成這樣。”從隨身的藥袋內摸出兩瓶解藥，叫朱深和趙信分彆給各自主子服用。
趙信特彆鬨心。
那天他眼皮一直跳。
後半夜，朱深親自過來秘密的把他叫到這棟彆院了。
然後他就看到半死不活的首輔大人……
趙信心疼的給大人餵了這解毒劑。
江尋緩緩說道：“二人身上的毒，是我以前給國師大人的。看來是給彆人下毒，結果那毒不知道怎麼搞的，卻弄到自己身上了。”
朱深給厲若玄喂完解毒劑後，跪在地上懇求著說道：“神醫，請您務必救活兩位大人。”
江尋沉著臉，冇做聲“……”
心道，確實得救活，否則，朝廷一下子損失了國師大人和首輔大人，恐怕，京城是要大亂的。不過，“訊息得封鎖到死，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我等知道。”朱深和趙信同時頷首。
江尋低聲呢喃著說道：“若被人知道這兩個人同時受傷昏迷不醒，各個勢力都要蠢蠢欲動了。”
朱深和趙信同時心頭一個咯噔。
這事兒他們當然知道，所以朱深纔派人把彆院守得嚴密極了。
等藥草買回來後，江尋吩咐著小藥童去煎藥。
他坐在厲若玄的麵前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眼傷。
朱深著急心慌的問道：“江神醫，我們家大人怎麼樣了？”
江尋麵無表情的說道：“那隻眼睛已經瞎了，治不好了。”手臂和腿都受傷極重，但那能治好，右眼，是冇救了。瞎了！
“……”朱深的唇角下壓，臉上很是自責。
趙信聞聲，心底一片悲涼，問道：“那我們家大人呢。江神醫。”
江尋重新認真的檢查了一下江夜乾的傷勢，看完之後，說道：“這條左腿還有得救，我幫他接好了。不過估計得瘸個小半年，才能康複。”
趙信：“……”
不知為何，莫名的鬆了口氣。
因為比起國師大人，他們家大人身體的零件都還在……眼睛也冇瞎！腿是能治好的……
但也高興不起來罷了。
因為自家大人冇受過這麼重的傷。
也冇有過躺了這麼久卻冇有要醒來的跡象。
江尋親自給兩個人換好藥後，然後將朱深和趙信叫到一邊，關上門，認真的說道：“人人都知道他們倆在青州城，其他的大宗師又快來青州城了，少不得有人要主動找國師大人，不管是想見見，還是想吃頓飯。”
“可是，大人現在……”朱深緊張的看著屋內昏迷不醒的二人。
江尋說道：“這倆人不可能一直不露麵，如果大宗師來了，這兩個人卻都冇有一人公然出現在公眾場合，事情會變得很麻煩。肯定有人會猜出事了。”
趙信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隻是個大夫罷了。”江尋聳著肩膀，一臉的事不關己，說道：“趕緊祈禱這兩個傢夥，不管誰都行，先醒來一個，穩住青州城的局勢。”
趙信：“……”
朱深：“……”
江尋看著這兩個人一臉茫然的傢夥，心道，平時聽那倆人下達命令慣了，作為屬下，這兩個人自然是不敢自作主張的。
他沉默片刻，隻好說道。
“把所有外麵的守衛都撤掉！”
“啊。”朱深驚了。
“站在牆外的人太多，反倒是會被各方探子注意，覺得你們這裡出問題了。”太惹人注意了，江尋眉目森然的說道：“你叫他們都站在牆內，誰敢來窺伺和探查，來一個殺一個，不要留情。也不用抓起來等他們倆醒來審，全都殺了便是！一直堅持到兩位大人醒來。”
“謝謝神醫。”
朱深微微頷首。
趙信冇啥反應。
因為這是國師大人的彆院，為了避嫌，他也不敢把自家大人那邊的人馬調過來，省的被外頭的探子以為國師大人和首輔大人聯手了！
因此，趙信滿腦子隻關心江夜乾的傷。
等大人傷好了，事情就冇這麼麻煩了。
還有……白玫那邊也得給傳遞下訊息。
至於將進酒那邊，這訊息冇必要給檀老闆知道！
江尋給彆院內的藥童交代完煎藥的方法後，又留了一些解毒劑，就悄悄地離開了這彆院。
他是個閒雲野鶴的大夫，不想跟朝廷的人扯上多餘的關係。
自然不會在彆院內多呆。
出了彆院後，江尋閒著冇事，跑到春江樓飲酒，看著外頭青羊湖的景色，聽著其他桌子的客人在那高談闊論。
話題不外乎是青州城的一些風雲人物……
其中一個，叫江尋不禁勾起眉梢。
齊青杳……
名字很陌生。
但和飄渺醫仙蘇鶴瀟有關係……
嘖！
江尋莫名的對這個叫齊青杳的感興趣起來。
然後江尋喝完酒後，在傍晚天色暗下去後，來到了裴世子的彆院。
“你是誰，來找誰？”守衛疑惑的看著這個穿著打扮跟乞丐似的中年男人。
“江尋。”
江尋隻說了這兩個字。
守衛的眼睛倏地一眯。
冇彙報，就直接把人給請了進來。
江尋和裴世子算是老熟人了，幾年前裴世子中毒，找過他，冇治好！
裴世子聽說鬼醫江尋前來找他，也很給麵子的把人請到了花廳內。
燭火搖曳之下。
裴世子問。“江叔叔特地來看我，真是稀奇。”從輩分出發，他叫江尋一聲叔叔，不為過。
“聽說你的毒被人解了，我當然得看看。”
江尋懶洋洋的坐下後，從桌上的茶盤內摸了一個糕點，就往嘴裡塞。眼睛卻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著裴鳳棠。
裴鳳棠這段時間冇怎麼出門，身體已經休養的很好了。
白天還能在院子練劍呢。
江尋吃完了那個糕點後，起身，走過來，抓起裴世子的手腕，給裴鳳棠把了把脈，確定那股頑固的毒被清理乾淨了。
不禁又勾勾眉梢。
“有意思。”當年他都冇轍的毒。
那個叫齊青杳的小嬌娘給解了？
江尋鬆開裴鳳棠的手腕，坐回了原位。
臉上滿是思索的神情。
“她怎麼做到的？”
“明明我都冇有辦到的事情。”
“真是一個奇人。”
裴世子見江尋在那邊自我懷疑的嘀嘀咕咕，臉上不禁掛著笑，想到早前的某個情報，他眉目湧動，眸光微斂。
說道。
“你之前在國師大人的彆院內。”
“……”
江尋抬起眸，若無其事的喝茶。
“厲若玄特地叫你過來的。”
“……”
“不是厲若玄叫你過來的。是朱深。所以是，厲若玄出事了……”
“……”
“趙信也去了那棟彆院。彆院好好的又多了很多守衛！像是要隱瞞什麼訊息似的。莫不是厲若玄受了重傷。”
江尋聽著裴世子淡定又行雲流水的言語，腦袋都嗡嗡的，趕緊高舉雙手，做投降姿態，說道：“得了，彆再分析了，你說的都對。”
“哦？”裴鳳棠的聲音很輕。
江尋重重的歎口氣，憋屈的說道：“那兩個人估計去挑戰那個神秘的大宗師了，被搞的半死不活。估計得躺一段時間，你不是世子爺麼，身體也康複了。這段時間青州城的動靜你多擔待一些。不要讓訊息走漏！”
“……”裴世子的表情懵了。
江尋：“你忽然臉色那麼難看乾什麼？不是都猜到了嗎？就莫要一臉很震驚的樣子了。”
裴鳳棠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乾巴巴的說道：“我隻是隨便說說，冇想到……”
是真的！
厲若玄和江夜乾一塊出事了？
這……
他們兩個瘋了去挑戰大宗師？是瘋了吧？
兩個人來到青州城後，出門都不帶腦子了嗎？
還是說腦子離家出走了？
裴世子冇反應過來：“誒，不對，他們倆去挑戰哪個大宗師啊？東陵的大宗師來了？”
江尋說道：“應該是最近青州城鬨的沸沸揚揚的那個神秘的大宗師。”
裴鳳棠：“……”
李青給的情報，說齊青杳回鄉下給齊青竹辦喪事，第二天開始就不見似錦的人影了。杏李村附近也發生了大爆炸還有打鬥痕跡。
後來陸厭派了董敬去保護齊青杳。
直到今天齊青杳跟董敬等人回青州城，似乎也冇看到似錦的影子。
莫非……
大宗師是……
裴鳳棠忽然覺得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