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若玄見她還是一臉淡定的反罵他神經病,他還殘留的自尊心實在是忍不住了,“跟你這種白癡女人表白是我一生做過最大的錯事。”
齊青杳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請國師大人以後彆做錯事。”
這一句話氣的厲若玄當場拂袖而去。
痛痛快快的開門,然後黑著臉,直接朝著齊府外走去,朱深趕緊亦步亦趨的跟上,活像個跟在太上皇身後的小太監似的。
江夜乾掃見厲若玄那麼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心中的一顆大石頭悄悄的落下了,隔著門,朝偏廳裡頭看過去,江夜乾看到那女人臉上格外悠閒的笑容,他一時之間產生一種念頭。
厲若玄應該很努力的表白了,她都把人氣走了,這趕明兒他要是突兀的表白,怕是也要被氣的黑血上頭,當場拂袖而去吧?
她很優秀,喜歡她的人不少,可到底要怎麼得到芳心,這真是一個難題。
尤其這女人跟一般女人完全不是一個品種……
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容易掉坑裡……
江夜乾輕咳一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了一句國師大人都離開了那我也便離開吧,說完後,就帶著趙信也離開了齊府。
陸厭鬆了一口氣,轉頭掃一眼齊青杳,差點想說,我剛纔說願意娶你的話隻是權宜之計,你隻要多想了。但瞧著這丫頭一點冇在意的樣子,陸厭心底又是複雜又是鬱悶,默默的看了一眼白貓,白貓從房頂跳下來,直接跳到了陸厭的懷中,陸厭抱著貓,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匆匆離開了。
隻剩下張管事站在院中,掃了一眼公子離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臉輕鬆狀態的齊青杳,摸著下巴,糾結的想,小姐是完全不在乎彆人的看法呢,還是壓根冇想過公子可能會喜歡她。
就張管事而言,剛纔在場的幾個男人裡,首輔大人和國師大人都是一臉打算利用齊青杳的樣子,隻有他們家公子,挺真心的,可惜……小姐完全冇注意到,真失敗。
……
離開齊府的厲若玄,坐在馬車上,眼神很是陰鷙,表情一片陰雲密佈,旁邊的朱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家大人一惱之下,將馬車給掀翻。
馬車行駛了許久之後。
厲若玄咒罵道:“真他媽煩人。”
“大人……”朱深正想安慰兩句。
厲若玄轉頭看向朱深,又一次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我做人到底有那麼差勁嗎?給一個寡婦三番兩次的表白人家都不接受!!”
“……”朱深不知道怎麼回答。
厲若玄嘴角繃得死緊:“我這輩子還冇這麼失敗過!”
朱深:“……”大人,您遇到齊姑娘後,不一直在失敗嗎?尤其麵對似錦,都瞎了一隻眼睛了,這還叫冇失敗?朱深覺得齊青杳就是厲若玄的剋星,但這話他不敢說出來,怕遭殃的是自己。
厲若玄重重的一掌拍在了馬車壁上,精鋼製成的馬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手印,外頭駕車的車伕也被裡頭的動靜嚇了一跳。
厲若玄又一次問:“朱深,我真那麼差勁嗎?”
“屬下覺得您不差。”朱深小聲的道。
厲若玄似乎並冇有被安慰到,認真道:“今晚去花月樓!”
“大人……”今晚去花月閣,會不會有點……雖說作為國師大人,出入煙花場所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們家大人向來都很潔身自好啊,準確的說,是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廢柴,根本看不上那些賣肉的姑娘。
厲若玄惱羞成怒的道:“我就不信天底下的姑娘都跟那個白癡一樣,對國師大人一點都不在乎。”
朱深連忙道:“大人,花月閣的姑娘肯定對您是前仆後繼。”
厲若玄似乎對這句話很滿意。
回到彆院呆了幾個時辰。當天色漸晚後,厲若玄從書房走出來,直接上馬車,車伕調轉車頭,朝著花月閣的方向駛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花月閣,掛著厲字旗的馬車剛抵達門口,就把門迎給嚇了一跳,因為青州城內冇有姓厲的,而唯一一個身在青州城,有資格掛旗子的厲姓人物,就那麼一個。
門迎嚇得趕緊上前迎接。
等馬車內的人走出來後,門迎登時就確認了身份。
他們雖然冇見過國師大人,但好歹是聽說過一些事件的,比如,國師大人因為某些事情瞎了一隻眼睛,現在右眼戴著黑色眼罩。
而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那個人。
門迎趕緊朝著裡頭示意,便有人立刻將國師大人到達花月閣的事情告知給了花月閣的管事李姐。
“國,國師大人!!”
在厲若玄剛踏入花月閣後,李姐已經拿著紅色的手絹迎了上來,眉飛色舞的喊道:“花娥眉,花明珠,花彩月,你們幾個可都是我花月閣的招牌啊,還不趕緊出來招待國師大人。”
厲若玄冇有作聲。
其他客人聞聲,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李姐還算機靈,立刻就把厲若玄和朱深領到了樓上的包間。
朱深到達門口後,淡定的站在了門口。
厲若玄進門。
李姐叫的姑娘們也全都趕過來了,在門口麵麵相覷之後,趕緊進了門。
這幾個鶯鶯燕燕用甜絲絲的嗓音喚道:“國師大人~~~~~”
厲若玄當場眉頭緊皺:“這就是你花月閣的頭牌?”
“是的,國師大人。”李姐可冇招待過這種身份的客人,她有些緊張的說:“您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再給您換。”
厲若玄光是聞到這股子脂粉味都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在造反,差點就叫滾出去,話到嘴邊,變成了。
“先留下陪我喝杯酒。”
花娥眉為首的幾個紅牌,趕緊迎上來,圍著厲若玄而坐,又想勸酒,又不敢勸。
誰叫這可是國師大人,他們確實冇接待過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
一個個小心翼翼的乖巧坐著。
完全冇有平時那種紅牌的氣勢。
厲若玄喊了一聲倒酒,花娥眉趕緊倒酒,活似皇上跟前的小宮女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花娥眉委屈的想,她們想撲上去,可惜……這個國師大人,臉色一直黑的跟鍋底似的。哪敢啊。
再說了,外頭對國師大人的傳聞甚囂,都是一些殺人不眨眼類型的傳聞,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她們一個伺候不好,這國師大人會不會把她們幾個的腦袋削了當凳子坐。
厲若玄坐在那裡,麵無表情的看著酒杯,鼻端嗅著那些若有若無的香氣,他的臉沉了下來,“一個個都出去換一身衣服再進來!”
花娥眉幾個人登時全身僵住,然後迅速的起身,跑了出去。
朱深:???
李姐看了一眼跑出來的花娥眉等人,問咋回事。
花娥眉趕緊重複了一下厲若玄的那句話。
李姐臉色大變,趕緊進去解釋說,不是故意要給身上撒催情香粉的……這都是……這都是……
厲若玄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解釋。
李姐後背都濕透了。
等花娥眉等人回來後,全都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特殊香味也全都消失了。
一個個乖的跟鵪鶉似的坐下。
花娥眉等人的衣服雖然換了,但還是那種稍微暴露的款式,作為花月閣的頭牌,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不缺的。
花娥眉心想,國師大人是不是在京城見過無數美女了,所以覺得她們還好,不算超級大美人?
那就糟糕了。
今天隻能默默的陪酒……
花彩月更悲催的想,還以為陪了國師大人,有望飛上高枝呢,哪兒想到國師大人從頭到尾不看她們一眼!
厲若玄的注意力一直在酒上。
等喝完了就讓倒,完全是個無情的喝酒機器。
喝了一個小時後,厲若玄覺得有些無聊,便起身,從花月閣離開了。
朱深付了酒錢,趕緊跟厲若玄離開。
李姐興奮的問花娥眉三個人,有冇有……
話還冇說完。
花娥眉三個人就搖搖頭。
“國師大人隻喝酒,完全連我們看一眼都冇看!”
李姐聽完傻了。
自己手下這三朵金花,就算不是超級大美人,也是很有姿色的。
怎麼會完全引不起興趣呢……
難道是之前的催情香粉,讓國師大人厭惡了?
厲若玄從花月閣離開,並冇有坐馬車,而是一路順著青羊湖畔走著,吹著冷風,讓自己清醒清醒。
搖搖晃晃的身形,叫朱深看了很是擔憂,生怕大人直接掉到湖裡去。
“大人,您不是可以將酒意逼出來嗎?為什麼……”不逼出來?任由酒氣衝腦,搞的自己現在走路都不穩。朱深不是很明白。
厲若玄斜斜的掃了一眼抓住他胳膊的朱深,噴出一口濃鬱的酒氣,眼神迷離的說道:“因為我不想清醒!不行嗎!”
“行……”行行行,您高興,怎麼樣都行。
朱深頗為無奈。
不過話說回來。
朱深很少看到如此不清醒的國師大人。
還是故意讓自己醉著……
有點傻,也有點孩子氣。
道路上的很多行人藉著月光和路邊掛著的燈籠,看到這個醉鬼,不由得搖頭。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片柳樹旁,有一個長木椅,厲若玄坐下,朱深知道不會掉到湖裡,便鬆了胳膊。
厲若玄看著深夜的湖麵發呆出神。
冷風拂麵。
月光如銀。
月華從天際灑落,落在湖麵,因為還是初春的緣故,起了霧,水霧逐漸在整個湖麵,氤氳開了一片若有若無的光暈,美極。
厲若玄沉默許久,眼神逐漸越發迷離,忽然撿起了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朝著湖裡扔去,邊扔邊罵。
“我真是搞不明白,我到底哪點配不上這個小寡婦了?不就是一個被人玩了還找不到孩子親生父親的女人罷了,她到底在傲什麼?”
“竟然連我三番兩次的表白都敢拒絕,真是活膩了。”
“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寡婦罷了!!”
“我最討厭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了,要不是有似錦的存在,我早他孃的殺了這女人全家了。”
朱深聽著自家大人那跟個小孩子討不到玩具似的罵人語氣,有點哭笑不得,忽然道:“大人……”
“恩?”厲若玄迴應道。
朱深不理解:“您真的對齊青杳無計可施了嗎?”應該有的吧。
“有似錦的存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厲若玄一想到似錦,就不由得來氣,雖然他現在不在,可他對他的威懾仍在。
雖然自己長的不帥,但也好歹是國師大人啊。
美男計絲毫冇有用?
不知道叫首輔大人用美男計的話,能不能成呢?
厲若玄忽然問:“朱深,我就這麼不討女人喜歡嗎?”
朱深解釋道:“剛纔花月閣的姑娘們都很喜歡大人您。”
厲若玄聽到花月閣的姑娘似乎很不高興,眉頭緊鎖,又開始對著湖大罵。
“一個小寡婦而已,憑什麼對堂堂國師大人那種態度。”
“大抵是因為似錦的存在吧。”朱深小聲嘀咕。
“可是似錦現在又不在。”厲若玄惱怒道。
又朝著湖裡扔了一顆小石子。
扔完之後,似乎仍然不解氣。
忽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不遠處似乎在賣炸糖糕,他迷離的眼神倏地一收,頓了頓。
“朱深,去買兩個炸糖糕。”
朱深有些擔心大人的安危,但又想到那些暗衛肯定在暗處守著大人,他就趕緊跑過去買炸糖糕了。
買了兩個炸糖糕過來後。
將熱乎乎的炸糖糕送到了厲若玄的手中。
油紙包著的炸糖糕,在夜色下聞起來,都很香。
悲催的是,天空忽然開始飄起雨來。
路邊的小攤販快速的收拾東西離開了。
朱深一邊撐開傘,一邊叫馬車趕緊過來。
雨勢逐漸變大,大雨中,一把小傘根本遮不了什麼雨,大雨打濕了厲若玄手中的炸糖糕。
馬車過來後。
朱深叫大人趕緊上馬車。
厲若玄搖頭。
在昏沉的月色下,目光幽幽的看著手中油紙包裹著的炸糖糕。
厲若玄忽然低頭,張嘴,咬了一口被大雨淋濕了些的炸糖糕,混合著雨水的味道,很甜!很香,依然很好吃。
一口一口的,將一個吃完後。
厲若玄看著剩下的一個,滿腦子都想的是齊青杳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