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嫿的生日宴結束了,何冰和趙雷帶著小點點回去了,小點點都是楊金豆這個外婆親手帶大的,婆孫倆感情特彆好。
將小點點放在外婆那裡,何冰和趙雷走了出來,趙雷摟著何冰的肩,“冰冰,我們回家吧。”
這話剛落下,“叮”一聲,何冰來簡訊了。
她將手機拿出來,打開了簡訊,然後抬頭很抱歉的看著趙雷,“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趙雷聳肩,明顯已經習以為常了,他這個妻子可比他這個總裁要忙得多,“又來任務了?”
“是的,我要走了。”
趙雷歎息一聲,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秀髮,“去吧,你老公和女兒都可以自力更生的。”
“那我走了。”何冰離開了。
但是趙雷一把拉住了何冰,“等一下。”
何冰疑惑的看著他,“還有事?”
趙雷失笑,“冇事就不能叫你了,何冰,你可是我的趙太太了,要有為人妻的自覺性,來,抱抱。”
趙雷伸手,抱住了何冰。
……
何冰來到了繁華的大街上,她開始打車。
此時,便利店門口停下了一輛普通的麪包車,後車門拉開,五六個大山裡來的孩子拿著行李箱下了車,他們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叔,我們去上大學了。”麪包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V領T桖,腦袋上戴著一個鴨舌帽。
帽子壓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臉,隻可以依稀看見他冷硬流暢的下頜。
他兩隻大掌壓在方向盤上,那常年勞作的大掌粗糙的狠,薄T桖下可以看見他一塊塊凸起的結實肌肉和健美壯碩的男性曲線,滿屏的糙漢味和男人力,讓人想舔屏。
這時一輛校車停了下來,X大的教導主任來接這些孩子了。
教導主任站在校車前,向車裡的男人揮了揮手。
男人抬起深邃的墨眸看了那個教導主任一眼,然後扭頭看向車窗外那幾個淳樸的孩子們,他低聲開腔道,“走吧。”
走吧。
很簡單的兩個字,冇有任何的叮囑。
那幾個孩子卻紅了眼眶,“叔,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不會讓你失望。”
在哭出來之前,那幾個孩子跑了。
男人看著那幾個孩子的背影,然後伸出大掌在車子的暗格裡摸索出了一包香菸,他抽出了一根香菸叼在自己的薄唇上。
這時一個女孩子突然跑了回來,女孩鼓起勇氣將小臉湊上去,快速的親了一下男人的俊頰,“叔,等我畢業了就嫁給你,給你當媳婦兒。”
說完,女孩子紅著小臉又跑了。
教導主任親切的接過了這幾個孩子的行李箱,慈祥的笑道,“你們叔每年都往這裡送考上的大學生,我看好幾個女孩子都說畢業了就嫁給你們叔的,看來你們叔魅力很大啊。”
孩子們露出了燦爛的笑意,“是叔收養了我們,是他給了我們光明和希望,他是我們心裡最偉大最可愛的人。”
教導主任連連點頭,他這是知道什麼叫真愛粉狂熱粉了,“你們叔的腿好些了麼?”
說到這個,孩子們迅速露出了傷心的表情,“叔的腿在三年前就截肢了,現在都靠假肢走路,但是叔的體質特殊,每一次戴假肢都會過敏疼痛,很久纔會好。”
教導主任看著窗外,歎息了一聲,他摸了摸這些孩子們的腦袋,這些孩子每年都有很多報醫科的,他知道這些孩子都想救那個男人。
會好的,這個世界好人一定會一生平安。
麪包車裡的男人眯著眸“啪”一聲點燃了薄唇裡的香菸,他開始默默的吞雲駕霧。
他是葉冥!
三年後的葉冥其實冇什麼變化,但又像哪裡都變了,那種飽經歲月的滄桑感將他磨鍊出了一種隱忍而博愛的包容,現在的他更加緘默。
他在廉價的車廂裡默默抽著煙,那雙隱藏在煙霧後麵的墨眸淡淡的掃了一眼窗外的城市霓虹燈,這是虹口市,他所熟悉的地方。
這裡,有他最熟悉的人。
但是,他不能以真麵目示人。
現在他是誰?
他也不知道。
也許隻是飄蕩在這個城市間的孤魂野鬼。
但是想起那些淳樸的孩子們,他又勾著薄唇抽了一口煙,眉眼裡泛起了柔軟的漣漪。
有女孩兒親了他一口,他冇怎麼在意,那些才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他垂著英俊的眼瞼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他的右腿空蕩蕩的,被截肢了。
副駕駛座上放著一個假肢,以備不時之需的。
他伸手放倒了駕駛座椅,將英挺的身軀斜靠進座椅裡,暫時先放鬆一下自己。
抽了一口煙,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這款手機已經很老舊了,他從裡麵翻出了一張照片。
僅有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何冰。
三年前他從監獄出來,她睡在他的大床上,女孩睡眼恬靜,那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乖巧的垂落著,像遺落人間的小天使。
他粗糲的指腹摩挲上她嬌嫩的小臉,耳畔都是她細軟的嗓音
葉冥,我好想你。
葉冥,我想你親親我抱抱我誇誇我。
葉冥,我想你都想哭了…
何冰。
他的冰冰。
今年他已經三十八歲了,如果說人生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何冰了。
那枚戒指還在他的褲兜裡靜靜的躺著,他和她終究是錯過了。
但是…
葉冥閉了閉眼,想將腦袋裡那張小小的鵝蛋臉給甩掉,可是冇有用,每次來到她所在的城市,他都在蠢蠢欲動。
他的心裡住著一頭野獸,那頭野獸在狂奔,在咆哮。
葉冥滾動了一下喉頭,突然睜開了眼,他坐直身,打了一個方向盤,然後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校車裡,那些孩子看著葉冥駕車走了,他們不覺得奇怪,因為有哥哥姐姐告訴過他們,每次來這裡,叔都會去一個地方,看一個人。
“你們看,叔真的走了?”
“你們說,叔去看誰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那一定是叔最深愛的人。”
“我不能想象,能讓叔深愛的人,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