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唬得戰戰兢兢,深知這煞星主子彆看年紀不大,心智如妖,難以糊弄,於是他趕忙辯解,坦言相告:“主人有所不知,當年小的確有此意,無奈自從被那天殺的姓曹的攝魂後,就困在封魔圖的奇異之力當中,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出來,更彆說奪舍了!不然的話,焉有那姓曹的活命?更不用說,最後竟讓他安渡此生,壽終正寢了。”
古青聽魔頭說的咬牙切齒,這種一天二地仇、三山四海恨,刻骨銘心,自然流露而出,不像作偽。不過古青依然有些不信,不冷不淡的試探道:“哦?即便如你所說,倘若本主人給你提供肉身,你可願出來,輔佐本主?”
魔頭先是一陣狂喜,隨後察覺到古青依舊是麵無表情,委實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不禁惴惴不安的揣測起來,謹慎的道:“咳咳,多謝主人一番美意,隻是小的在封魔圖裡呆的久了,連殘神都無法聚集在一處,根本冇有出來的辦法!情願在封魔圖中,為主人出謀劃策!雖然小的對吳國之地也不是很熟,但終究是修道數百年的魔頭,不是小的自吹,對修仙界的見聞還是廣博的,見識也是很有見地的,嘿嘿。”
古青不會深信他的鬼話,但是魔頭的話語中,似乎有所明悟,心中暗道:“怪不得一直以來,水府畫卷中魔頭的墨影很淡,與水域一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想必是天長日久,魔頭的殘神不知不覺中融入了水府畫卷中!照這樣下去,終有一日,他會在不經意間,淪為水府畫卷這件至寶的器靈!不過聽魔頭這番高談闊論,似乎三百年來,他還冇有察覺到自己的處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誠可歎也!”
於是古青再進一步的試探,悠然道:“若本主人有辦法讓你出來,你還是不願意?如果奪舍一具合適的肉身,重修的話,以你的天資,哪怕從安鼎期修煉起,也比呆在封魔圖裡強啊!”
到了現在,魔頭越聽煞星主人的語氣變的越和緩,他就越發的感到恐懼和不可置信,趕忙回稟道:“不不!即便能出去,小的也不願!因為小的發現,躲在這封魔圖裡,壽元不會斷絕!小的本應在兩百年前,就壽元將近,結果一直冇死,哈哈!小的要在封魔圖裡一直呆著,等昔年的那些可惡的老對頭死了,小的再出來也不遲啊!”
古青聽了微微一怔,原來幽冥魔君的元神困在封魔圖裡,可以避生死,逃過輪迴,還能躲避仇家,但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不知不覺中,逐漸淪為封魔圖的器靈!
想到了這裡,古青看向封魔圖中的魔頭墨影,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淡然道:“看來水府畫卷封魔圖,確實是件稀世罕見的至寶!你本是結胎魔修,生前的老對頭在世間屈指可數,三百年過去,想必已經有人壽元耗儘,歿於天道輪迴。”
然而古青的同情和憐憫之色,落在魔頭的眼中,顯然成了對他極大的嘲諷,令魔頭更不敢相信,心中暗道:這煞星又怎會變的如此好心?其中必有所圖!不得不防啊,我隻揀些冇要緊的陳年舊事跟他說,諒他年紀輕輕、修為又弱,讓他知道知道本魔當年叱吒風雲的往事,也是好的!
於是魔頭清了清嗓子,就好像一個教訓晚輩的老者,侃侃而談,連言語間都充滿了無上的威嚴:“本魔並不是吳國修士,而是出生於靠近火蠻之地的十萬大山!想當初,本魔威名赫赫,名震一方,連火蠻之地的各族巫公、蠻公,也要禮敬我三分!更不用說是吳國修仙界的仙門老祖了,聽到本魔駕臨,隻有關上護山大陣,死守的份兒。”
古青聽他越吹越不像話了,沉聲一咳,冷笑道:“胡吹什麼大氣!當年你來吳國是避難的吧?路過西畦山,搶奪水府畫卷,冇成想會跟五行仙門老祖打了個兩敗俱傷,最後殘破的元神,被凝丹期的曹氏始祖攝入水府畫卷,成瞭如今的封魔圖。嘿嘿,你的那些雄圖霸業,吳國典籍上卻有記載,但是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如此,本主人不耐煩聽你吹噓,還是說說,你所擅長的魔焰之術是怎麼回事?”
魔頭沉默了半天,不知是自傷身世,想當年威名赫赫的幽冥魔君,竟落得現在這般淒慘下場還是在盤算著什麼。
最後,魔頭見古青雙眉一軒,不禁心頭髮寒,趕忙開口,意興闌珊的道:“回稟主人,小的的魔焰之術不足掛齒,主人不學也罷!還請主人賜還小的黒木髮簪,藉此震懾妖尊章祖的殘神,免得被它吞併。”
古青瞥了一眼水府畫卷中,奄奄一息的小章魚,又看了看手中魔煞之氣濃烈的黒木髮簪,故意裝作不屑一顧的道:“妖尊章祖的殘神,已經虛弱不堪了,留著它還有用處。這根黒木髮簪不值什麼,你是怕我修煉魔焰之術的過程中,耗費了上麵的魔煞之氣吧?嘿嘿,告訴你!本主人自有辦法弄來大量的魔煞之氣,可供你元神恢複。”
魔頭見煞星主子一眼就識破了他的用意,不由得又驚又疑,不知古青的承諾是否是真。
隨後又聽古青,很無所謂的繼續說道:“至於魔焰之術,本主人不會強迫你傳授。但你要知道,如此一來,錯失了失傳已久的魔焰之術,重現天日的機會!導致很多魔宮魔門,修煉魔火,打著遠勝過當年幽冥老魔魔焰的旗號,欺世盜名。”
魔頭聽到這裡,再也無法鎮定,沖沖大怒:“什麼?!竟然有此事?當今魔修,簡直是狂妄之極!”
古青心中暗笑,推波助瀾,煞有介事的點頭應道:“你吸收過的紫墨扇的主人,小魔女蘇盈盈之父,據說就是魔焰宮之主,也在十萬大山附近招收門人弟子,傳承魔焰之道。不信你可以問我的侍女知秋等人,她們就是魔焰宮四大弟子,我看過她們使出的魔火,堪稱一絕。”
古青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還把知秋所學的魔焰,依葫蘆畫瓢,有模有樣的比劃施展了一遍,要多誇張有多誇張,直把魔頭氣的七竅生煙,怒道:
“這也叫魔焰?氣煞我也!魔焰宮主,那個姓蘇的小輩,竟敢在本魔祖地,傳授這等孩童把戲!我可以傳授你真正的魔焰,但有一條,必須答應在魔焰大成後,替本魔端了他的老窩!”
古青拍出了一塊空白玉簡,丟進了水府畫卷中,很肯定的道:“知秋四女與魔焰宮主有滅族之仇,我曾答應過助她們報仇,自然會端掉魔焰宮!你把魔焰之術拓印在這塊玉簡上,待本主人學成之後,定教此術大放異彩!”
古青在仙門典籍中,看到過幽冥魔君的傳說,知道魔頭最引以為傲的是魔火修煉到登峰造極的九幽魔焰!
等到水府畫卷光華一閃,玉簡浮出水麵,躍然於畫卷之上,古青用神識一掃,赫然是煉製魔焰秘術,采集兩種不同的魔煞之氣,熔鍊為自身魔火,成就最基礎的一幽魔焰。
魔頭不無得意的道:“此乃是魔焰入門之法,黒木髮簪的魔煞之氣可用,除此之外,需要再找另外一種魔物,熔鍊魔氣,依著秘法融合,可以煉製成屬於自己的魔焰。昔日本魔十萬大山,靠的就是對火之本源的感悟,推演出了魔焰之術。從一幽到九幽魔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耗費的魔煞之氣會越來越多,種類也會越來越繁雜。”
魔頭一說到他的魔焰之術,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儼然一派宗主,魔道巨擘,從封魔圖裡傳出的神識傳音,也是威嚴而又高深莫測。
但是在轉瞬之間,魔頭乾笑了幾聲,又恢複了本色,訕訕的道:“主人若要尋找魔物,可以先從妖獸附帶的凶煞妖氣上著手,抓幾隻暴烈的妖獸。嘿嘿,到時候可彆忘了分小的一些,小的不僅要為主人鎮壓妖尊章祖的殘神,還要殫精竭慮的為主人拓印更高階的二幽魔焰、三幽魔焰!這都少不了大量魔煞之氣的滋養。”
古青不置可否,合上了封魔圖,即刻走出了洞府,召喚來駐守在翠竹峰半山腰的七階冰蝶,吩咐道:“去!替我去東海抓五隻附帶有凶煞妖氣的海獸,另外,把幾袋極品靈果都拿去,每天按時餵給在附近海域遊弋的九階巨鯨。”
冰蝶應諾,正要扇動蝶翼往山下飛去,忽見一個頭梳遊仙髻的小道童,氣喘籲籲的飛奔而來,手裡捧著一張拜帖,卻又險些被冰蝶扇動起的冰風餘勢颳倒。
“敢問道兄,這裡可是古宗師的洞府?”
小道童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冰蝶,又瞅了瞅趴在洞府門口曬太陽的赤火青尾豹,最後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了負手而立的古青。小道童是個身著月白緞長衫的年輕修士,怎麼看也跟他印象中的煉丹宗師形象不符,還道是古宗師的藥童。
古青淡然道:“我就是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