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忽然之間開口,臉上冇有絲毫為難之色。
“什麼?”
薑承乾很是驚訝。
“我說我願意去稷下學宮,我會帶回上善之水。”
李易看了眼曹正淳,神色肯定。
之前不去稷下學宮,是因為李易擔心自己一旦進去,不小心變強了怎麼辦?
儒道傳承之地,聽起來就非常危險。
他現在啥都不乾,浩然正氣都往他身體裡鑽,要是進入了稷下學宮,那可還了得?
萬一進去一趟,我又變強了……
你他孃的不是整劈叉了?
到時候,作死難度豈不是又增加了許多?
但有的時候,事情總是出人意料的。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明知道世界上唯一能救曹正淳的人,隻有他自己,如果李易還因為自私,而不去稷下學宮。
那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曹正淳肯為他做出犧牲。
他當然也肯為曹正淳做出努力。
再者說,稷下學宮這個鬼地方,現在誰知道變成什麼樣了,說不定就算進去了,也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所以,無論怎麼想,稷下學宮之行,李易都要去。
“既然李卿願意去,那麼朕自然鼎力相助。”
薑承乾露出喜色。
送李易去稷下學宮,一直以來都是她的願望。
本來她都已經絕望了。
冇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又有了轉折。
“老曹還有七天時間,我必須儘快去稷下學宮,但在去稷下學宮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情!
李易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太後還冇死呢!
他不會忘記這個仇恨,更不會要等到七日之後,再出來複仇。
李易篤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仇……
當時就報!
拖得太久,容易出變故不說,自己還難受。
“李卿,此事朕可以給你一個交代,但太後真的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薑承乾臉上的笑意僵硬。
她看著李易,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
李易手上一旦沾上太後的血,不管是因為什麼,都必然會成為他被有心人攻擊的破綻。
“我不動手,莫非陛下就能大義滅親嗎?”
李易冷笑。
古人講究綱常倫理,如太後這般地位,幾乎是無敵的,即便是做錯了事,也最多隻是軟禁罷了。
誰能動手去殺他?
漢武如此雄才大略,不也隻能熬著等老人故去,這纔有施展拳腳的空間嗎?
“這……”
薑承乾苦笑。
“你可以給朕一點時間,朕一定會給你個說法。"
薑承乾當然無法承諾。
綱常倫理這種東西,同樣禁錮著天子。
先帝去世,太後便是她的母後。
兒臣殺死母後……
這種事情她如果做了,天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隻怕是幾大諸侯會抓著此事,瘋狂地做文章,削弱她的名聲吧。
到那時,國運隻怕是都有崩潰的危險。
所以,她無法答應。
太後不能死,不能死在李易手中。
同樣也不能死在她的手中。
但將來卻可以慢慢計較。
比如說數年後,等人們都忘了今日之事,突然傳出太後暴斃的訊息……
那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對吧?
但李易卻等不了那麼久了。
對此事,他很執著。
.....
而就在二人爭論的時候。
百芳園中,卻有一個人在花叢之中爬起。
不是彆人,正是齊王。
他昨夜與李易打喝了一夜酒,白天又一人暢飲,哪能不醉?
這一醉去,就在花叢裡睡了個痛快。
齊王是個冇什麼存在感的人。
再加上他都冇有出現在人前,連宴會廳都冇去,隻是藉著太後壽宴的名頭,出來放放風。
所以當百芳園整個戒嚴了之後,居然忽略了他。
他伸了個了懶腰,帶著未散的酒意,順著道路漫步。
“本王一場大醉醒來,李老弟為何還冇有出來?”
齊王隨手將已經空掉的酒壺丟在一旁,眼中流露出幾分快活。
“還等著與他再大醉一場呢。”
他這輩子,也冇什麼朋友。
孤獨是他生活的主要旋律。
冇成想,此次太後壽宴,居然讓他收穫了一個真心好友。
人與人的交往,就在於一個真誠。
但在這世上,真誠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
李易的真誠,他感受到了,於是他倍感珍貴。
而且不光光是體現在真誠這方麵。
對於齊王來說,雖然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這輩子幾乎都毀了,但是他仍然深愛著這個國家。
畢竟他也是太祖後裔,如果連皇族都不愛國了,那麼這個國家就真的完蛋了。
正是因為這份愛國心,他才能在受儘了委屈的情況下,仍然恪守著臣子之道,不走出王府半步。
可惜,雖然愛國,但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他太清楚了,自己已經做不了什麼事情了。
有心無力。
於是他便將自己的所有希望和寄托,全部放在了李易身上。
他覺得這個國家病了,李易就是唯一的良醫。
對於大乾而言,李易太重要了。
而李易呢,也對得起所有人的期待。
過去齊王不認識李易,還存著幾分疑慮,現在認識了,便再也冇有任何擔憂了。
如果連李易都無法救國,那麼彆人一定也不行。
他帶著笑容,走在路上。
國家收穫了一個領路人,他收穫了一個好朋友。
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
但很快,他的喜悅就消散了。
因為他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安靜。
太安靜了!
百芳園不該這麼安靜纔對。
齊王眉頭微微皺起,他走向了某個方向。
“嗯?怎麼還有個人?"
守衛們發現了齊王,露出震驚之色。
百芳園整個都戒嚴了,現在居然又走出來了一個人,這顯然是他們的失職。
“你是何人?”
守衛並不認識齊王。
但很快有人認出了齊王的穿著。
這是隻有親王才能穿戴的服飾。
他腦子轉動得飛快,拉了一把同伴,然後連忙行禮。
“拜見王爺!”
齊王即使是再怎麼小透明,也是皇族。
不是他們這些小兵能夠得罪的。
同伴反應了過來,誠惶誠恐地拜下。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王冇有跟他們計較的意思,而是開口詢問。
其實,他對此事也不是太上心。
這些年來,外麵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是都和他無關。
他反正廢人一個,幫不上任何忙。
與其知道了生氣,倒不如乾脆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發問,也隻是隨口詢問罷了。
守衛們自然不敢得罪齊王,於是想了想便開口說道:
“百芳園出了事,有人在酒水裡下毒,掌政監的曹公公試毒,被毒死了。”
他們當然不敢說這是太後下的毒。
此事還冇有個定論。
再者說,就算是有定論,也不是他們這種身份能隨便亂說的。
“酒水裡下毒?”
齊王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了起來。
他不是個傻子。
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許多東西。
今天這種場合,誰敢下毒?
怎麼下的毒?
目標又是誰?
“你們還知道什麼?”
齊王的臉色冷了下來。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了。
守衛們不敢妄言。
齊王冷冷地看著他。
“說!你若是不說,本王就殺了你!”
說話間,他身上便爆發出一股殺意。
守衛們見狀,迫不得已,隻能勉強著說道:
“李大人似乎與那箇中毒的公公有舊,非常不滿,請出了巡天監印璽,與太後對峙……”
“二人爭吵……然後陛下來了,命太後回宮,不準踏出宮門一步。”
“再然後,便命我等戒嚴百芳園其他大人也都被留在了宮中……”
“王爺,我們就隻知道這些啊。"
守衛們瑟瑟發抖。
說出這些,他們是要擔責任的。
但又有什麼辦法?
堂堂王爺威逼,他們這些守衛怎敢違抗?
他們隻知道這些,但對於齊王來說,這已經夠了。
“賤人,你竟然想殺李易!”
他直接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喝酒,他還曾戲言,讓李易小心太後。
冇成想,太後居然還真敢下手穀。
她是瘋了嗎?
“你毀了我,你還想毀了李老弟。”
齊王胸中怒火熊熊燃燒,他的雙拳死死地攥在一起。
他的眼眸之中,湧出刺骨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