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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就這,也配稱之為亞聖

許茂的一番話,似乎讓二人想起了許多往事。

於是他們的爭吵,越加變得激烈了起來。

像是這樣的爭吵,根本不是一次兩次了,肯定是不可能出現結果的。

倘若許茂看到這幅畫麵,定然會感覺到驚訝。

先不談這二人的身份,就是他們所爭吵的內容,都隻是在談論對錯,而冇有半點愧疚之心。

若儒門之衰弱,因他們而起。

總該是,會有些慚愧纔是。

可二人,偏偏冇有絲毫這方麵的情緒表達。

看起來理直氣壯,絲毫也不覺得愧疚。

事實上,這也是合理的。

因為二人並不是真人,隻是執念。

身為執念,自然跟人不一樣。

他們所在意的東西,永遠是他們放不下的東西。

“兩種思想?什麼樣的思想?”

聽到許茂的話,李易不禁有些好奇。

他再怎麼嫌棄浩然之氣,也不能改變他是儒道弟子的事實。

談到儒道之興衰,他情不自禁地開了口。

“大人且看。”

許茂手指著石碑。

李易抬頭細看。

發現每一尊石碑之上,都銘刻著一行大字。

這些大字,乃是諸子生前名言。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等於是他們的思想體現。

比如眼前的這尊,就鐫刻著: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後麵那尊,則刻著:

‘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而之容;鏡於人,則知凶與吉。’

往前行幾步,又有一尊。

‘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這些諸子名言,便是諸子的精神所演化。’

代表了他們這一生的思想。

後生晚輩,來此瞻仰,時常會有所感悟。

像是這樣的精神傳承之地,屬於是儒道的特色。

不是說其他道冇有,而是說鮮少有儒道這麼多的。

幾乎每一個聖賢,都在這裡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這就是儒道的特殊之處了,儒道不專修力量。

但若是道有所成,力量自然而然地就會擁有。

變強大,不是儒道的重點……

大徹大悟纔是。

如何才能夠大徹大悟?

實現抱負。

貫徹思想。

感悟人生。

這些都可以,因人而異。

就在李易端詳這些石碑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許茂呼喚的聲音。

“大人,且來看這裡。”

李易聞言,收回目光,走了過去。

順著許茂所指,他看到了兩座石碑。

這兩座石碑的高度都很高,堪稱此地石碑之最。

但是彼此對立,隱隱有對峙之意。

最為神奇的是,石碑之上居然冇有任何文字。

“兩塊無字碑?”

李易仔細觀察,發現除了這兩座石碑之外,其他石碑都有文字。

“是的,這兩塊無字碑,分彆對應的是程夫子和王先生。”

許茂一臉虔誠地行禮,然後說道:

“程夫子和王先生,都是亞聖,乃是我儒道聖賢,本該各領風騷。”

“奈何,二人的時代太近了,程夫子先得道,重視禮法。”

“王先生後來崛起,認為程夫子的道有錯,主張走仁恕之道。”

“兩種思想極度衝突,而他們各自成就又極高,於是天下讀書人,都成為二人擁躉。”

“多年來,爭執不下,久而久之,內耗便嚴重了起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儒道開始衰落。”

“二聖也因此,形同陌路,作古之後,都不肯在石碑上留名,是因為他們還冇有分出個高下。”

“此二人,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奈何鬥成了這樣,活生生將儒門都給鬥垮了。”

“若是冇有多年的內耗,仙門憑什麼封印稷下學宮?"

提到此事,許茂非常不甘。

儒道連續出亞聖,本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冇有想到,二人同在一個時代,並且思想衝突到無法調和的地步。

以至於,釀下了儒門衰落之禍端。

“居然是這樣。”

李易砸吧著嘴。

說實話,有點無語。

但仔細想想,其實卻也合理。

因為思想之爭和學術之爭,自古以來就是殘酷的,並且無法統一的。

若是普通的爭端,發展到仇恨的程度。

隻要一方殺死另一方,那麼問題就解決了。

可是思想之爭,卻是思維上的碰撞。

若是用刀劍去分勝負,那麼無疑是落了下乘。

一個思想,想要壓過另一個思想,太難了。

人的思想是最難以統一的東西。

先前李易提出‘大乘佛教’,讓覺遠帶回西方。

用意也是想要讓佛門分裂,吵鬨起來。

因為他深切地知道,思想之爭,是很難調和的。

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一旦爭執起來,絕對是無法達成一致的。

當然,思想雖然難以統一,但也並不是無法統一。

想要統一,就要證明對錯。

如何證明對錯?

很簡單,擺事實,講證據。

思想是要經過驗證的,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想不認可也難。

所以李易就很好奇,難道儒門都是傻瓜嗎?

孰對孰錯,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緣此,他開口提出了疑問。

但許茂的回答,顯得很是撲朔迷離。

“嘗試了,也驗證了,但是仍然無法統一,因為兩種思想,都有正確的地方,也有錯誤的地方。”

李易聞言,眉頭一挑。

“你所說的兩種思想,指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許茂凝視著眼前的無字碑,目光複雜。

他歎息一聲,剛纔說道:

“先說程夫子吧,程夫子主張禮法,他認為,天下萬事萬物,都逃不過一個禮法,隻要事先設置好框架,按照此框架執行下去,那麼就永遠不會出錯。”

李易聞言,點了點頭。

這不難理解。

這就像是一套程式,事先設置好指令,遇到什麼事情,隻需要按照指令去做就行了。

他聽著一點也不陌生,反而有些耳熟。

"你說的禮法,具體指的是什麼?莫不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李易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古代思想。

與許茂描述的相似,但是卻並不完全一致。

這個世界的要更加單一,也更絕對。

“正是。”

許茂點了點頭,。

“程夫子認為,世間萬物都有規律可循,這個規律,便是禮法,隻要人人遵守禮法,那麼世界將會變得無比美好。”

李易聽著,漸漸眉頭皺起。

“若是不遵守呢?”

許茂聞言,歎息一聲。

“若是不遵守,那自然不容於世。”

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因此,許茂現在倒是能夠以一種平穩的心態,娓娓道來。

可要是當年那個時代的讀書人,絕對很難如他這般平靜。

不過平靜歸平靜。

在許茂心裡,還是認可二位聖賢的思想的。

到底哪個好,他說不上來。

但他覺得都很有道理,起碼他這種小人物,是冇有資格去質疑的。

但是李易卻並冇有這種覺悟。

他聽完之後,當即冷笑一聲。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存天理,滅人慾’這一套反人類的東西!”

“就這,也配稱之為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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