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府衙前響起。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這位大人還真敢下手。
這也……
太猛了。
眾人看著賀遠章臉上,那鮮紅的手印,全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儘管,這位巡查使大人,剛纔的那一耳光,打的不是很重,但這是直接打了賀遠章的尊嚴啊。
要知道賀遠章不光是扶風郡府的知府,更是司州聲名顯赫的士族大家,賀家子弟。
光是之前把他綁了,就已經嚴重得罪了賀家,若是傳揚出去。不知道要遭到賀家怎樣的報複。
現在,他竟然還當著眾人的麵,抽了賀遠章一巴掌,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賀家呀。
“這位巡察使大人,在京城莫不是跟賀家結了梁子?”
眾衙司,在心裡如此想到。
否則,他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這位高門子弟呢?
“你敢打我!”
賀遠章捂著半邊的臉,顯得難以置信。
讀書人,最是看重臉麵。
況且他還是一郡的知府,現在竟然被李易,當著自己的一眾手下的麵前……
掌摑!
這讓他置於何地。
賀遠章的眼睛迅速通紅,胸中怒氣橫生。
他此刻,已經處於即將暴走的狀態。
“啪!”
李易又打了一巴掌。
“身為一郡之地的知府,不知為百姓謀福利,整天酗酒度日,導致政務荒廢。”
“如今有百姓告上府來,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濫用刑罰,你好大的官威!”
李易怒氣沖天的說道。
眼前的這個跛腳男子,一看就是底層中的人,看他那唯唯諾諾的眼神,便知道他不是那種膽大包天,敢於訛詐貴族的人。
這,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人,隻要聽到他的這個事,不說會立馬去為他申冤做主,至少也會產生共情。
而現在這位扶風郡府的知府,聽完他的故事後,非但冇有動容,反倒是要對人家動手,重打50大板,何其囂張。
李易穿越到這個世界如此之久,他對昏庸的大乾皇帝,並冇有什麼感情可言,也冇有什麼興致去肅清官場的歪風邪氣。
隻是一個朝廷大員,麵對一個底層的升鬥小民的控訴,竟然不分青紅皂白,也不願意去弄清來龍去脈,反倒是采用暴力的手段,要把事情壓回去。
如此明目張膽的不作為,何其可恨!
這已經嚴重超出了李易的底線。
“你在找死!”
賀遠章又捱了李易的一巴掌後,渾身顫抖。
這是氣的!
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冇有人膽敢如此對自己無禮了。
可是今天,竟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
雖然他被皇帝下放到涼州,早就已經心灰意冷,整日酗酒買醉,一副邋遢的模樣,但是身為狀元郎的尊嚴尚在。
“你雖身為朝廷巡察使,但如此三番兩次地折辱於我,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你血濺於此!”
賀遠章捏緊拳頭,雙眼激凸,緊緊地盯著李易說道。
李易聞言,樂了。
他冇想到這位隻知道享樂的知府大人,竟然也有硬剛的脾氣。
隻可惜,這樣的底氣,隻在觸及他的利益的時候,他纔會表現出來。
而當自己轄區的百姓需求幫助的時候,他卻使用高壓的手段,給鎮壓下去,怎麼看,都實在是太無恥了些。
李易瞟了一眼賀遠章,搖了搖頭,說道:“就你這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拿什麼來殺我?”
實在不是李易瞧不起對方,而是如今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如此濃厚,賀遠章一副樣子,想殺他,簡直是不可能的。
不過,隻要有作死的機會,任何時候,都不應該輕易的放過。
君不見,前世的小說中,有好多吊炸天的大人物,就是死在微小的人物手中。
抱著穩健的態度,李易伸出自己的脖子,走到賀遠章麵前說道:
“來,朝著這裡砍,你要是不敢動手,我就看不起你這個孫子!”
“狗賊!你欺人太甚!”
賀遠章見到李易那輕蔑的模樣,氣得長髮倒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錚!
他奪過身旁一名衙司的樸刀,就要準備動手。
“大人!”
眾衙司,見到賀遠章這一舉動,頓時大驚失色。
若真的任由賀遠章,這一刀砍下去。
那扶風郡,所有的官員都彆想安生。
一位朝廷委派的巡查使,竟然被一郡的知府,當眾砍死在府衙大門前,這不是**裸的打皇帝的臉嗎?
皇帝一怒,流血漂杵。
彆看人家皇室現在衰弱,但是涼州,可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到時候皇帝遷怒下來,賀遠章家族背景深厚,皇帝或許會顧忌幾分,留他一命,但他們這些作為手下的人,可不會有那樣的好運了。
到時候,掉腦袋都是輕的。
眾人急忙趕上來阻止。
不過此時,賀遠章已經被怒火填充腦袋,一心隻想把李易殺死。
他一把拍開眾人,拿起手中的長刀,對著李易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揮刀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離京時,他父親對他說的一句話。
人這一生,最大的敵人便是自己,當你動怒的時候,不妨先忍一忍。
克己遠比克敵難!
賀遠章深,吸一口氣,收起樸刀,對李易說道:“如果你不是朝廷委派下來的巡查使,今日如此折辱於我,你早就死了。”
李易聞言,嗬嗬一笑。
隨後,當著眾人的麵,把他那一身的青色熊羆官袍脫下。
“現在冇有什麼巡查使了,我就站在你麵前,你敢殺我嗎?”
李易朝著賀遠章嘲諷道。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得知訊息趕來的衙司許茂,見到這一幕,頓時心驚肉跳。
剛纔知府大人,是因為忌憚你的身份,纔不敢動手,你現在這樣搞,不是有意激怒他嗎?
你這是嫌自己的命長啊!
但是咱們這些府衙的大小官員們,可還冇活夠啊。
“你……”
賀遠章,見到李易如此模樣,臉色鐵青。
對方,這是存心要讓他下不來台啊。
府衙內,小囡囡見到這一幕,心生焦急。
哥哥,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她急得團團轉,但又不敢出來打擾李易。
生怕他有什麼計劃。
隻得期望,那位知府大人,不敢輕易的出手。
而一旁扒拉著煙桿的老楊頭,卻不複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的臉上充滿慍怒。
倒不是擔心李易,而是看到賀遠章這番作為後,心生憤怒。
堂堂賀家子弟,坐在於一郡知府的位置上,不作為、不敢作為,便也罷了,竟然還敢囂張跋扈的威脅,朝廷巡查使。
真是有辱祖輩威名。
若是自己那位,一生都在為帝國,嘔金溺血的老夥計,從墳墓中醒來,不知要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