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現在就要去鎮西侯府要人,可有人要跟我去?”
李易撇了一眼,府衙前的眾人,開口說道。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冇有人敢回答。
畢竟鎮西侯在扶風郡的威懾,早已深入人心,就連之前的郡守大人,都要忌憚他,何況他們這些人。
若是真的得罪了對方,他們這些人,今後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大人,你真的要去鎮西侯府要人?”
司丞許茂,麵色難看的看著李易說道。
如果李易,真的一心想要去鎮西侯府,那麼他們這些身為下屬的人,夾在其中,可就左右為難了。
不去,那就是要違背上官的命令。
但要是跟著去,這位巡察使大人離開扶風郡後,他們可就要麵臨被鎮西侯清算的風險。
衙司許茂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怎麼這樣倒黴的事情,總是要讓他遇見。
他本以為這位巡查使大人,隻是耍耍嘴皮子,做一做表麵功夫,等過幾天後,便假裝忘記,不再處理。
如此,現在既不會寒了舟民的心,也在眾下屬麵前保留了麵子。
這樣的操作,他見過了無數次,自己身旁的這位知府大人,就是其中的高手。
可冇想到,這位巡察使大人,竟然真的像個楞頭青一般。
敢說就敢做。
這完全顛覆了,以往他對上級官員的認知。
“怎麼?難道你們不敢跟我一起去嗎?”
李易看到衙司們的表情,便心下瞭然。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扶風郡府的知府大人,自己都敢明目張膽的荒廢政務,他的手下又有多少人,能夠儘心儘力的為百姓做事?
身在這樣的大染缸裡,誰能保證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眾人接觸到李易的目光,紛紛低下了頭。
也不知道他們是懼怕,還是慚愧。
李易見到了這一幕,點了點頭。
從始至終,他也冇想帶其他人去正鎮西侯府。
畢竟,這一次他可是去作死的。
若是這些人真的跟他去了,萬一在他成功死去的時候,某一個人,突然跳出來,當眾上演一出,被他感化,迷途知返,決定要為他犧牲自己的戲碼,那就太糟糕了。
現在這些人不敢去,正合他心意。
到時候進入鎮西侯府,等對方祭出斬仙刀後,那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了,成為天帝了。
這次他肯定不會翻車。
再說了,這些人隻是些酒囊飯袋,做不了什麼。
“李大人,你可知道去惹怒鎮西侯,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嗎?”
賀遠章見到李易一心要為舟民做主後,忍不住開口。
“李大人可能不知道,鎮西侯手中可是有著大乾的丹書鐵卷,就算他動怒殺了你,陛下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屆時,你可就白白的死了。”
這次他的言語中少了憤怒,倒是多了些真誠的意思。
畢竟他在李易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以前的影子。
況且李易身上還擔著儒門複興的希望,他曾經也是一個讀書人,當然不希望李易這麼快就死。
儘管李易剛纔對他造成了極大的侮辱,但他也耐起性子,勸誡起來。
“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李易聞言,搖了搖頭。
他轉身指著了一旁的跛腳青年,說道:
“當年太祖武帝設立巡天監,就是要我們巡查天下,緝捕不法,同時也是要告知天下萬民,除了大乾的官府,還有一個地方能為他們申冤做主。
如今有百姓喊冤,控訴到了我的麵前,我豈能置之不理?
若是官府不管,巡天監也不受理,那麼天下百姓,還有何處可以申冤?這豈不是與巡天監設立的理念相違背?”
李易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何況我還是一個官員。
若今日為他申冤而死,死又何懼,若因為我的死,能喚起千千萬萬,沉迷的大乾同胞,我死得其所也!”
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若能喚起千千萬萬的沉迷的同胞,我死得其所!
眾人聞言,心中巨震。
竟然,真的有人肯為他人犧牲自我。
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很早就冇有談論過了,甚至於說,早就已經忘記。
曾經大乾似乎也是一個肯為理想犧牲,肯為天下人犧牲的國度。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再也冇有擁有過這樣的氣節。
時常在耳邊響起的,除了利益。便也隻剩利益。
為商者,蠅營狗苟,隻要一看見有利可圖,就削尖腦袋往裡鑽,根本就不會顧及其他人的損害。
為官者,作威作福,坐在位置上,想方設法的賺取更大的權力,甚至暗中與仙門勾結,妄圖長生不死。
所有人,似乎就冇有想過天下會如何,百姓會如何。
可冇想到,今天見到的這位巡察使,他不光是嘴上說的宏大,竟然也要自身親自行動起來。
這讓眾人,不由得十分的慚愧。
賀遠章同樣如此。
他本以為李易聽到他的話後,會停下。
卻冇想到,李易竟然真的敢付諸行動。
“賀大人,我知道,你曾經也是一位十分想挽救國家的有誌青年,可是你不過是在江湖為官十年,竟然變得如此頹廢,所以我十分的瞧不起你。”
“你廢了!”
李易看著賀遠章,一臉歎息的說道。
這個時候正是裝杯的時候,他豈肯輕易放過。
要知道,逼格可是靠著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
他先是看了一臉賀遠章,隨後又環視了一圈府衙前的眾人,高抬起頭說道:
“真正的強者,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李易震臂一揮。
“縱有疾風起,我誌不言棄。”
賀遠章聞言,渾身顫動。
李易的話,讓他那早已蒙塵多年的心,慢慢甦醒。
“真正的強者,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縱有疾風起,我誌不言棄。”
“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若我的死,能激起千千萬萬沉迷的大乾同胞,我死得其所!”
賀遠章口中喃喃唸叨著,李易剛纔的話。
此刻,他的腦海中似是有一道洪鐘大呂,正在振動。
讓他沉迷許久的靈魂,開始甦醒,就連那顆已經黯淡無光的文膽,也已恢複了曾經的萬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