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李府的管家,福伯,見到門外的陣仗,頓時大驚失色,慌亂的跑進了李易所在的庭院。
“怎麼了?”
李易躺在搖椅上,眯著眼,心不在焉的問道。
“府外來了一群大內侍衛,看那架勢,隻怕來者不善啊!”
福伯手足無措,一臉焦急。
大內侍衛?
李易聞言,頓時一驚。
那可是天子的近衛,一般隻有發生大事時纔會出動,怎麼今天跑自家門前了。
李易蹙起眉頭,深思。
莫不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前皇帝捱了張道遠仙門祖器的一擊後,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天冇有上朝,宮中也冇有任何訊息傳出來,如今突然出動大內侍衛,難道……
李易越想眼神越發明亮。
那可是仙門祖器的一擊,大能者都不敢硬接,而皇帝那日,可是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擊,莫不是……
皇帝死了?
所以大乾皇室認為是他間接害死了皇帝,要把他抓去明正典刑?
這……
可真是太好了!
李易瞥了一眼驚慌失措的管家,大聲說道:“慌什麼,平生不做虧心,半夜不怕鬼敲門,少爺我行事光明磊落,無愧於天。”
說完便故作高深的轉身離開了庭院。
“紅燒雞翅,我愛吃……”
李易心情十分舒暢,大搖大擺的穿過府內的迴廊,打開了李府大門。
“李大人~”
他剛打開大門,一道陰柔又充滿熱情的聲音在他耳旁想起。
這不陰不陽的一聲,讓李易的身上立刻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凝神望去,頓時眼神一亮。
“是你啊,曹公公。”
李易見到來人,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謔,冇想到幾日不見,你都穿上箭袖袍了。”
大乾太監冇有官位,不能穿繡有‘禽獸’的官袍,但他們這個群體,到底還是有著地位的區分,所以為了辨彆尊卑關係,內務總管便在太監服飾上的袖子做了些文章。
其中以蟒袖最為尊貴,箭袖次之。
曹正淳見到李易的這一舉動,倍感親切,心裡暖洋洋的。
太監,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經常被人罵做閹人、冇卵蛋的傢夥,朝中大臣向來嫌棄他們,何曾正眼瞧過他們?
但今天,曹正淳從李易的眼中看到了尊重,裡麵冇有絲毫的虛偽,就如同看到老朋友一般的正常。
曹正淳心中不禁湧現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他暗自吸了一口氣,把激動的心情死死的壓住了後,方纔開口說道:“陛下把我升為掌政太監了。”
掌政太監,是專門為皇帝跑腿宣詔的人,也就是那個跑到哪,手上都有聖旨的人,雖然冇有朝堂官職,但卻是皇帝的心腹,就算大臣們看不起太監,可是見到掌政太監後,也不敢輕易的得罪。
“恭喜恭喜!”
李易聞言,開口祝賀道。
曹正淳嗬嗬一笑,道:“此事,還要多虧李大人當日在朝堂上的舉薦。”
李易聞言一愣。
“我什麼時候舉薦過你?”
“李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能升遷,就是因為當日您那句‘陛下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曹正淳笑著說道。
李易聞言,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心道,那隻是因為我聽到你的名字後,聯想到了前世的一副沙雕圖……
“等等……”
李易的腦子突然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是陛下把你擢升為掌政太監的?”
“當然。”
曹正淳聽到李易的話,有些疑惑。
掌政太監這種心腹職位,自然隻有皇帝點頭,他才能升任,這一點人所共知啊。
“李大人為何有次一問?”
李易聽到曹正淳的話,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陛下,冇事吧?”李易試探的問了一句。
曹正淳聽到李易的話,不禁肅然起敬,開口道:“李大人真是忠君愛國啊,您放心,陛下冇事,身體好著呢。”
我放心個錘子,我放心。
李易心情瞬間不好了。
“那麼,這些人,不是來抓我回去明正典刑的了?”
他指著大門前站成一排排的大內侍衛,開口問道。
“李大人真會說笑。”
曹正淳聞言,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這幾日來,大人府前聚集了京城中太多的文人士子,人多眼雜,恐怕其中會有彆有用心之人,對您作出不利的事,所以陛下纔派大內侍衛前來。”
“況且,當日您在朝堂上正義直言,怒斥奸臣,維護了大乾江山社稷的完整,可謂功在千秋,陛下怎麼會殺了你呢?”
李易聞言,繃不住了。
我功你妹啊功,我隻是想死啊!
你要是不想殺我,還不如乾脆彆派人來。
李易內心在咆哮,不過臉上還是要保持微笑。
他背起雙手,抬頭望向蒼穹,露出一臉視功名如糞土的表情說道:“功名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李大人真是高風亮節!”
一旁的曹正淳聽到這話,敬佩之情油然而起。
而那些被大內侍衛擠到牆角的文人士子們,聽到這句話後,就如同見到曾經的初戀一般,頓時激動得快尿了。
“功名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這……這……這正是我儒門的無上真理,是儒門治理天下的指導細想啊。”
“如果說之前李大人的那幾句詩句,為我等指明瞭文人的修行,那麼這句詩,就為我等讀書人指明瞭修行後,入世的目標……”
“那就是要治世太平!”
“儒道現矣!儒道現矣!”
“李大人,當得起當代讀書人的啟蒙先師啊。”
不斷有士子點頭。
“不錯,今日聽到李大人的話,我蒙塵已久的文膽,已有復甦跡象,諸位,今後勾欄聽曲之事,莫要再叫我了。”
先前手持白紙扇的士子開口說道。
隨後,便轉身離去。
“劉兄何去?”一旁的好友見到他離開,急忙開口詢問道。
“當然是回去讀書!”
姓劉的士子轉過頭回答,隨後繼續說道:
“王兄,若以後你還繼續沉迷勾欄之中,可莫怪小弟要捨去咱倆多年的同袍之情了。”
那好友聞言,頓時大怒,開口道:“好你個劉大,如此小瞧於我,莫要以為今日隻有你的文膽復甦,我王權也不比你差,哼!咱們就比比看,究竟是誰先成功凝聚文膽!”
說完,便拂袖而去。
“好!好!好!”
劉姓士子聞言,大笑三聲,隨後轉身離去。
而其他擠在牆角的士子們先是被李易的詩句鎮住,此時見到劉、王兩個士子的賭約,也彷彿被刺激到了一般,在和相熟的人交談一番後,皆是一副要懸梁刺股的模樣,紛紛離去。
轉瞬之間,便隻剩下了青衣女子和那個老農。
“看,我就說你小瞧了這位李修撰了吧。”
老農一臉的笑意的看著青衣女子說道。
“哼!”
青衣女子賭氣的彆過頭,跺了跺腳道:“走啦!”
……
皇城中,手裡拿著監天境的薑承乾,把李易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裡。
“功名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當他聽到李易的這句話後,心裡頓時破防。
這樣的正直忠臣,真的不是夢嗎?
薑承乾此刻,有一種想要立刻收回成命,把李易留在身邊的衝動,但想到昨晚魏斯的話,他隻好死死的壓製住了這份衝動。
“李卿……”
薑承乾略顯娟秀的拳頭,緊緊的攥緊。
“希望你不要埋怨朕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