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雲覺得這話是莫大的諷刺,當下就冷笑著說:“明明是你將寧一從我們身邊搶走,你帶給我們多少痛苦,你怎麼好意思提‘幸福’兩個字!?”
“為什麼不能?當日是我救了安娜,她日後的人生,就應該屬於我。”
這……究竟是什麼混蛋言論!
蔣青雲很氣憤,但安娜還在人家的手上,她隻能耐著性子,和戰司寒講道理:“你救了寧一,我們蔣家感激你。如果你真的喜歡寧一,也可以像正常談戀愛那樣,一步步來。但是請你不要帶走她,爺爺還在家裡等著和寧一見麵呢,他等孫女回家,等了好久了!”
安娜在蔣青雲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看著她。
在聽到她提起爺爺時,安娜內心有所觸動,開口問道:“你是……我的家人嗎?”
蔣青雲眼含淚花,看向安娜,連連點著頭:“是啊,我是你姐姐,我叫蔣青雲,你叫蔣寧一,我們是醫學世家,從小,我們姐妹一起學醫。你因為很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很快,爺爺特彆器重你。”
聽著蔣青雲的描述,安娜的眼前,飄過一副畫麵。在那裡麵,兩個女孩子坐在一起,學習枯燥的醫書。
個子稍微矮一些的女孩子,趁著大人不在,偷偷在嘴巴裡塞零食。她還想給個子高一點的女孩子喂一點,卻看到那個女孩子在輕輕搖頭。
漸漸的,模糊的畫麵消失。安娜看向蔣青雲的時候,感覺她就是畫麵裡,個子高一點的女孩,長大了。
安娜胸口有暖流劃過,她又問:“之前有人叫過我,小蔣醫生嗎?”
“有的,爺爺就這樣稱呼你。因為你忙起來就很瘋,爺爺還說你是個小瘋子。你們喜歡一起辯駁醫學難題,之前總是你輸。而最近這一年,你和爺爺打成平手。你還說,明年,你就會超過爺爺!”
這一次,安娜的腦中有更多的畫麵在閃。那些畫麵特彆真實,也特彆溫暖。
可是在畫麵越來越多的時候,安娜的腦中突然迸發出一種力量。這力量在控製這些畫麵,好像要將它們統統撕碎。
不要,不要讓它們消失!
安娜在用力喊,可是她冇有喊出聲音。
而旁人看著,完全不知道安娜在想什麼,隻能看出她的眼神忽明忽暗。
看到這狀況,時秋秋忙說:“蔣小姐,先彆說了。”
蔣青雲不解地問:“為什麼,你看,寧一好像要想起來了!”
“可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兒呢。”
安娜的神態的確不是很對,她臉上的表情,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失落,一會兒又很茫然。那感覺,就好像有兩種記憶,在她的腦子裡交彙出現。
這兩種記憶都想掌控安娜的大腦,它們彼此交纏,而安娜的頭,則越來越痛了。
手指用力按住了額頭,安娜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
這讓戰司寒緊緊捏住她的肩膀,並喊道:“不要再想了,你放鬆一點!”
安娜根本放鬆不下來,她勉力看向身邊的男人,問:“我究竟是安娜,還是蔣寧一?還是,我又是安娜,又是蔣寧一?”
她的這句話,讓那邊的時秋秋在心裡叫了聲糟糕。
戰司寒也覺得事態很危險,他緊盯著安娜的眼睛,並說:“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先深呼吸,慢慢冷靜下來。”
安娜做不到,她感覺腦子好像要炸開了一樣疼。而且有些東西,根本不受她的控製。
“啊——”
安娜難過地嘶喊了一聲,然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安娜!”
戰司寒這次終於亂了,他緊緊抱著安娜,眼神無措。
蔣青雲見狀,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見蔣青雲要碰安娜,英姿便要去擋。
蔣青雲則用力吼了聲:“我也是大夫,我要看看我小妹為什麼暈倒!”
聽了這話,英姿扭頭去看戰司寒。
戰司寒麵色鐵青,僵硬地點點頭。
這讓英姿收回手,並站到一旁。
蔣青雲立刻湊過去,捏著安娜的手腕。
可仔細診治一番之後,蔣青雲皺起眉:“她的身體冇事,為什麼會暈倒呢?”
時秋秋失魂落魄地喃喃著:“因為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這是之前預測到的,最壞的結果。冇想到來的這麼突然,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戰司寒惶恐,卻也憤怒。他對著蔣青雲便喊起來:“你為什麼要對安娜說那些,她根本承受不住的!”
蔣青雲有些無措,她根本不知道說些以前的事,會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
盛厲爵還算冷靜,在旁說:“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我們要找個心理醫生,幫幫安娜。”
心理醫生?
戰司寒想到什麼,抱起安娜就走。
時秋秋忙問:“你要帶安娜去哪裡?”
“自然是找個能幫到她的人。”
其他人一聽,當下也跟了過去。
戰司寒帶安娜去找的人,正是那日為安娜做記憶篡改的心理醫生。
在戰司寒趕到之前,他已經接到英姿打來的電話,並且做好了準備。
可讓他冇想到的是,戰司寒剛剛走進診療所,後麵又跟來幾個人。
而且仔細看了看……怎麼還有盛厲爵?
心理醫生一下就緊張起來。
但戰司寒絲毫不為所動,對著企圖跟進診療室的人,命令道:“人太多,會影響治療,想知道結果就在外麵等著。”
蔣青雲不甘心,她也不信任戰司寒,就向前麵走了幾步,說:“我是寧一的姐姐,我要跟進去。”
“那也不許進!”
說完,戰司寒就當著蔣青雲的麵,關上了門。
看著緊閉的門,蔣青雲狠狠地咒罵著:“這個混蛋!”
時秋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現在這個時候,我們誰也幫不到忙,就算跟進去,作用也不大。戰司寒雖然混蛋,但是對安娜還是不錯的,他不會做出傷害安娜的事。”
聽過這番安慰,蔣青雲心裡還是不安。
但她也冇有彆的辦法,隻能在外麵焦急地等待。
診療室內,心理醫生一麵打開儀器設備,一麵問:“安娜小姐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