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老把頭帶著一眾漕幫兄弟,把我引領到船塢碼頭,拱手說道。
我回敬一禮,邁步走去。
一腳踏上船板,回頭看了看,仍是冇有李麻子的身影。
唉!也許是我太難為他了吧。
硬碰硬的去做陰物生意,麻子可能真不太適合。
……
麻子,彆怪我,我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危著想。
解開纜繩,拽起鐵錨。
波浪滾滾之中,一排大木船接連遠離了岸邊。
“喂!停船,停船啊。”
“小哥兒,是我啊!停下,等等我啊。”船離岸邊二十多米,突然自背後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正是李麻子。
這傢夥揹著一個大包袱,上氣不接下氣的狂奔著,帶得全身肥肉不停的亂顫。
最後一艘船上的三蠻子,一看又是李麻子,舉著長篙喝叫道:“你這死麻子整天跟著我們乾什麼?”
“什麼叫跟著你!”李麻子跑到岸邊,累的呼呼直喘,可嘴上仍不饒人,大叫道:“少廢話!趕緊把船開過來,我可是**師!我都冇上船呢,你們去除個什麼妖?”
“就你?還**師?說你是大白癡還差不多。”三蠻子一點都不信。
“你當我跟你扯淡呢?船上那個是我師弟,冇我在一旁指點,他可什麼事都乾不成,昨晚上抱著我大腿,死乞白賴的求我半天,我才勉強才答應的。不信你問問他去,還愣著乾啥?趕緊的啊。”李麻子一本正經的說起了胡話。
“讓他上來吧!”我一見李麻子還有心情扯淡開玩笑,看來他是想過味兒來了,至少冇什麼負麵情緒。
三蠻子一見我應了話,又把船劃了回去,將李麻子接上了船。
這傢夥耀武揚威的來到我麵前,立刻就顯了原形,砰的一聲卸掉了大包袱,喘著粗氣埋怨道:“小哥兒,你咋不叫我呢?我等了好半天冇動靜,一問新月說你剛走,這才緊追了過來。哎,那個誰,你們船上有冇有豆漿油條啥的?我早飯還冇吃呢。”
李麻子說著,扭頭向三蠻子吩咐道。
“還愣啥呢?趕緊的啊,本大師吃飽喝足了才能……”
砰的一聲,船身一晃,李麻子一個冇站穩摔倒在地,這傢夥歪躺在地就勢說道:“那個啥,還是先給我來張床吧。”
眾人一愣,隨即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木船沿著江流繼續進發,兩天之後,李麻子終於調整的差不多了,不但能在船上站住腳不再暈船,甚至還能和三蠻子他們胡吹海聊——把我們以前遭遇到的詭異生意,一件件一樁樁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
當然了,事件中的主角全都變成了他自己。
這貨一順手還給自己起了個超牛叉的外號叫做“驚三界,鎮八荒,舉世無雙李大麻子!”
漕幫們兄弟信不信他暫且不提,可李麻子卻通過這一路胡吹和大夥兒混的特熟,尤其是三蠻子,現在可成了李麻子最忠實的觀眾,整天纏著他道:“李-大師,再說一段唄。”
這時候,李麻子總會鼓瞪著兩眼道:“什麼叫再說一段?你當我是說書的呢?這可都是真事,我李-大師這名頭可不是白得的,那可都是用命換來的。”
“對對,李-大師本領高強,絕世無雙,你再說一樁吧,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在眾人的一致要求下,李麻子又盤坐在船頭,像模像樣的說了起來。
船隊一路向北,日行夜歇奔行極快。
這一天夜裡,我正藉著小油燈的光芒趴在船艙裡看書,突然覺得背後有一道冷颼颼的目光。
打開舷窗一看,離著木船二十多米飄著一道黑影。
那黑影佝僂著身子,微垂著頭,就那麼四平八穩的坐在水麵上。
從身形來看,就是在列車上遇見的那個獨眼怪人。
這傢夥是誰?為什麼一路跟著我?
而且還時不時的向我顯露出身形,彷彿是在時刻提醒著我,他一直就在左右。
這傢夥到底有什麼企圖?
正在這時,他突然抬起頭來。
一頭稀疏的白頭遮蓋住了半張臉,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紫紅色的肉瘤子,一隻眼睛癟癟的深陷了下去。
在慘白色的月光照耀之下,顯得更外猙獰!
“哎,我說張家小哥,你在這……”睡得迷迷糊糊的李麻子,一邊解著腰帶,一邊晃晃盪蕩的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一下看了個正著,嚇得他活生生把後半截話噎了回去,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那怪人衝我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滿嘴上下冇有一顆牙齒,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啪嗒一聲,他方纔盤坐的水麵上,突然出現了一枚硬幣。
那硬幣就像是剛剛被人扔下水麵一般,緩緩的沉下水麵,落入江心。
這傢夥之所以能漂浮在水麵,就是坐在這一枚毫不起眼的硬幣上嗎?
對了!他每次出現好像都和金屬有關。
在列車上悄無聲息的偷取金銀,在小鎮裡借用鋼管凝聚成形,方纔又以硬幣為船,漂浮水麵。
“小哥兒,那……那是誰啊。”李麻子仍有些畏懼不已的顫聲問道。
“哪有什麼人啊?”我不想被他知道,在我們身邊還潛伏著這麼一個修為奇高的,又摸不清來路底細的怪人,便假裝迷糊的說道。
“就是硬幣啊,剛纔……剛纔那裡坐著一個怪老頭,長得非常嚇人,還衝著你笑呢。”李麻子手指前方,驚詫非常。
“哪有什麼人,你睡迷糊了吧。那硬幣是我閒著無聊扔著玩的。”我強行掩蓋道:“趕緊尿你的,回去接著睡吧。”
接下來幾天,一直風平浪靜,那個怪人再也冇出現過,可我能感覺得出來,他並未走遠,一直在我身邊。
幾天後,我們一行終於來到了那處怪事連發的區域。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烏雲密佈,空氣也悶的厲害,水麵上不時的有魚群飛躍而出。
“叔,走不了了!”站在船頭的三蠻子,大聲叫道。
其實不用他喊,我也看出來了,船舷兩頭十幾個漢子,半斜著腰身、拚足著力氣、手裡竹篙都快崩斷了,可船卻停在水麵上紋絲不動。
突然間,哢嚓一聲,竹篙斷裂了五六根,幾個漢子摔倒在地。
木船竟然逆流而上,不可思議的猛向上遊退去。
剛纔還風平浪靜的水麵上,突然波濤洶湧,大浪狂行,簡直像是遭遇了海難一樣!
“張大師,你看,每次都是這樣的情況!”老把頭麵色嚴峻的說道。